近禪雖然覺得顧心然的話多少有些強詞奪理,可二人不過相識幾日,她不但一路照顧自己,還在眾人麵前替自己說話,心中早把什麼道理拋在了一邊,強提起一口氣大聲道:“多謝各位好心,我也不想讓大家為難。我會自己想辦法為我師門報仇!道爺,心然姑娘,我們走!”
公孫幃聞言點點頭,衝著白石道人四人道:“不管你……們怎麼想,畢竟四位救……救過我兄弟,貧道謝謝四位!”說罷,騰出左手打了個半個稽首,扶著近禪轉身便走,心然也衝四人鞠了個躬,幾步趕上兩人下了山。
三人各懷心事,均是默默不語。走了一程,隱隱聽到有流水聲,三人趕到近前,見是一條小溪沿山而下。公孫幃將近禪放在溪邊不遠的一棵樹下,用鹿皮袋去溪中舀水。顧心然此時慢慢走過來,對近禪道:“遲……遲小哥,對不起,我剛剛太衝動,誤了你的事,你不會怪我吧?”
近禪聞言一愣,忙擺手道:“心然姑娘,你言重了!你說得對,他們大人物顧慮太多,聽那個淩虛子的意思,恐怕也不能替我師父報仇了。你說的正是我心裏的話,隻是你比我勇敢,說了出來,我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顧心然聽他這麼說,不禁嫣然一笑,問道:“你倒是大度!那我問你,讓我這麼一說,現在把神仙也給得罪了,那你要怎麼報你的師門之仇呢?”
近禪此時心中也沒有主意,可見顧心然含笑俏麗眼前,便覺得天大的事也能辦到,脫口而出道:“他們不幫我,我自己給師門報仇!”
此時公孫幃提著水袋回來,聽到二人的話,笑道:“近禪兄弟,我認……識你也有些日子了,從來沒見你這……這麼痛快過,到底是英……雄難過美……美人關啊!”
近禪臉上一紅,低頭不語。顧心然聽公孫幃這麼說,也是一陣害羞,嬌嗔道:“牛鼻子,你胡說什麼呢!”
公孫幃哈哈大笑道:“你自……己不是跟你爹說要……要嫁給他嗎?怎麼現在害……羞起來了?莫非顧三小姐說……話不算?”
近禪聞言大吃一驚,抬頭直盯著顧心然。心然急道:“我什麼時候說話不……”話到一半,猛發現自己中了公孫幃的圈套。若說自己說話算話,豈不就是承認了要嫁給遲近禪?急得一跺腳,揚手便打。公孫幃知道她上了自己的當,哈哈大笑,繞著樹跑了起來,顧心然在後便追,賊道人,牛鼻子的罵個不停。近禪見狀笑也不是,勸也不是,正在著急,忽聽頭頂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這個孫媳婦還挺厲害,小子,你以後可要受欺負嘍!”
三人抬頭觀瞧,見樹上飄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近禪定睛一看,正是在山莊與自己一起吃烤羊,又助了自己二指玄氣的老者。雖然時隔不過半月,近禪卻感覺仿佛經曆了幾世生死一般。自己本就沒有親人,從小在念竹山莊長大,早將師父及師兄弟們當做親人。誰想一夜之間,這些親人竟全都死於非命,自己一瞬間變得孤苦伶仃了。此時見到這老者,不覺悲從中來,一下子撲到老人身上,叫了聲爺爺,接著哇一聲哭了出來,將這無盡的悲傷和委屈都發泄出來。
那老頭見他哭得如此傷心,也不住歎息,眾人皆是默然。近禪哭了一陣,也覺得自己失態,忙撤身展展眼淚,問道:“爺爺,那天晚上你走後去了哪?怎麼今天又會出現在這?”
老頭招呼眾人席地坐下,才道:“我那日有事走的匆忙,若是晚走兩日,也未必就有這樣的慘事,想到這,覺得此事多少也有我的責任,常常悔恨。聽說今天是龍侯山之會,不少玄門中人要在這商量著如何為你的師門報仇,我便想來看看。”
近禪奇道:“那我怎麼沒見到你?”
老頭笑道:“我藏起來啦!我可不想讓那幫沒用的後生見到我。後來我看他們囉囉嗦嗦,也不說要替你報仇,倒是這個丫頭說話挺對我老人家的胃口,一氣之下就也跟著你們下山來了。”
顧心然聽這老頭誇讚自己,很是得意,又聽他叫淩虛子那些人做“沒用的後生”,料想他不是一般人,忙衝著他笑道:“老前輩,您要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那不如你幫遲小哥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