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禪遲疑一陣,道:“然妹,臨行之時爺爺曾經說過,讓咱們盡快趕回臨祁,不要惹什麼是非。若前麵當真有人打起來了,咱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
心然對這話顯得不以為然,哂道:“遲大英雄,似你這般畏縮,如何替師門報仇啊?何況咱們修習玄門功法不就是為了濟世救人麼?若是真有人正處在凶險之中,我們卻袖手旁觀,爺爺知道了恐怕也未必會高興吧?”
近禪被她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心然見他窘迫如此,也發現自己說得話有些重了,忙又笑道:“禪哥,你不要生氣,我不過是希望你有了本事,不光隻為了給師門報仇,也能為世人做些什麼。不要讓複仇占滿你的心,再不想其他。”
近禪聽她柔聲安慰,言語甚是誠懇,仔細思索之下也覺得很有道理,便點頭道:“你教訓的是,或許我過於小心了。咱們去瞧瞧,若真是什麼不平事,咱們也管他一管!”
心然聞言大喜,學藝半年,也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正想找個機會試上一試,忙拉著近禪向前跑去。不多時,呼喝之聲漸響,隱隱看到人影閃動。待到切近兩人才看清,林中爭鬥之人竟有二十餘人,地上已放倒了好幾個。近禪再要細看,忽聽心然一聲輕呼:“是黃靈!”
近禪聞言細看,果然是黃靈,此時正被兩人圍攻。戰陣中還有黃振雲和李青,另幾個看穿著也是那江湖班子中的人,每人都是以一敵二,黃振雲更是以一敵三,而且看上去身上已然帶傷,隻是憑一柄單刀苦苦支撐。
就在兩人吃驚之時,又有兩個江湖班子中人被殺倒地。李青雖然一槍挑翻一人,但很快就有更多人圍了上去。心然再不遲疑,晃身形躍入場中,近禪恐她有失,緊隨其後加入戰團。
兩人這一出現,場麵立時不同。雖然二人臨敵經驗尚淺,但有玄氣護體,一套玉節十七式舞動如風,三招兩式便將對手震開數尺。兩人見所習之功神妙如此,均是興奮異常,身形連動,不一時便殺個人仰馬翻。眾人哪見過這等神技,當中有人打了個呼哨,引著一眾強人敗逃而去。
心然和近禪見敵人敗去,也無心追趕,與黃靈等人匆忙見過禮,便來看黃震雲的傷勢。黃震雲剛剛與人對敵,生死懸於一線,並不覺得如何,此時重壓一撤,立時便覺背上腿上火燒般疼痛,低頭一看,鮮血已將冬季的厚褲浸透,料想背上的傷隻會更甚,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眾人大驚,黃靈急忙從身上找出止血療傷的藥,倒出兩粒紅丸放入他口中,又將衣褲撕開,果然,腿上的刀傷深可見骨,背上一道深逾寸許的傷痕從左肩直劃到腰間。黃靈一見,淚如泉湧,再也拿不穩傷藥。李青見師父重傷如此,也自心寒,強作鎮定接過藥瓶,將淡黃粉末撒在傷口上。
黃震雲連服帶敷,氣息逐漸平緩,隻是臉色煞白,運氣半晌才從牙縫擠出兩個字:“快走!”
黃靈知道爹爹心意,忙用衣袖展展眼淚,讓李青背著黃震雲,再看餘人,除了心然和近禪外隻剩三人,身上也都受了些輕傷。雖然心中感傷一行人竟有大半殞命,此時也無暇多想,招呼眾人速速逃離此地。
才行不久,天上忽然飄起薄雪,不一時便將疏林地上鋪了一層雪白。黃靈在一行人隊尾壓陣,忽見雪地上斑斑血跡,心中暗叫不好,如此一來敵人若要追擊豈不是易如反掌。可倉促間也無好法子可想,隻得加緊腳步隨眾人疾奔。
奔行十數裏,雪越下越大。一行八人有半數身上有傷,尤其黃震雲,雖然傷口的血已漸漸止住,可氣息越來越弱,再不趕緊調治恐怕性命不保。正發愁間,忽見林中不遠處似乎有人家,李青招呼一聲,當先領著眾人奔過去。到了切近才發現是一間木屋,門上用鐵鏈鎖緊,看來無人居住。黃靈趕到門前,不假思索,揮刀將鐵鏈斬斷,推門進來才發現,這應是獵戶蹲守獵物時所用的房子,牆上還掛著弓箭刀叉。此外還有一張木床,一張木桌和兩把木椅,此外再無其他。黃靈忙招呼眾人進屋,眾人將黃震雲放在床上躺好,又將木桌椅移到一側,在屋中用火盆生起火來。雖然木屋狹小,但好歹有了一個遮風擋雪的暖室,眾人也都稍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