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秦恕說此番要平黑虎寨,都是喜出望外。黃靈將手中杯筷一放,肅然起身深深一揖道:“秦將軍,如果您能平滅黑虎寨,為我爹和死去的師兄弟們報仇,黃靈結草銜環報您的大恩大德!”說罷,退身就要下跪。一旁的心然忙將她攙起,笑道:“黃姐姐,你快別這麼說,我姐夫身為武將,定反平賊是他的本分,可不用報答什麼,對吧姐夫?”秦恕也忙起身道:“心然說的是,黃姑娘快快起來!”眾人紛紛勸慰,黃靈這才重新歸座。
心然又對秦恕道:“姐夫,你要是攻打黑虎寨,千萬記得把那個吳士達捉回來,那人最壞,不是他,黃姐姐一家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田地。”秦恕細問緣由,黃靈也不隱瞞,將以往事情粗略講了一遍。秦恕聽罷也是怒不可遏,一拍桌案,哼道:“這吳士達果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小人,黃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將他捉回來,交給你父女發落!”黃靈聞言大喜,重又謝過秦恕。
眾人用罷了餐飯,各自回房休息。傍晚時分,雪勢漸消。秦恕看了一下午的公文,略感煩悶,此時推窗而望,見驛館園中有兩株臘梅覆雪傲立,分外明豔,正自欣賞,忽聽門外有人來稟,太守蘇文茂請自己過府飲宴,雖然心中不情願,可也不得不去,隻好穿戴停當,引了手下四名護衛,縱馬趕奔太守府衙。
不一時到了太守衙門前,蘇文茂早在路旁等候,一見秦恕到來,緊趕幾步牽住馬韁繩,笑道:“秦將軍賞臉親臨,下官蓬蓽生輝,快請進,快請進!”秦恕心中對蘇文茂十分厭惡,表麵卻不便顯露出來,翻身下馬,與蘇文茂一同步入府衙。
二人穿過大堂直奔後廳,甫一進門便覺暖氣襲人。待秦恕展去大氅入席坐定,早有下人捧來一個暖手的袖爐,秦恕見這袖爐與屋中陳設一般,俱是精致華美,不禁心中一動,暗想這個蘇文茂不過一方太守,可這起居做派倒是不輸王侯,看來平日裏定是個貪汙納賄,作威作福之輩。又想起心然喚他作“貪官”、“馬屁精”,看來一點不假,臉上不禁帶出一抹嘲笑之意。蘇文茂見狀卻會錯了意,早先還擔心安排的若是太過奢華恐秦恕不悅,此時看來這少侯爺也是個貪圖享樂之輩,麵露笑意自然是對這一番安排頗為滿意,暗暗高興,忙偷命手下人將那好酒好菜都端上了。時間不長,一桌山珍海味呈在了二人麵前。
秦恕見菜肴如此豐盛,淡淡道:“蘇大人太客氣了,為了請我吃頓飯,怕是要將半年的俸祿都拿出來啦!”蘇文茂還以為秦恕心中受用,隻是表麵客氣,忙道:“哪裏哪裏!能請到將軍是在下的福氣啊!隻是粗茶淡飯招待不周,還要請將軍恕罪!”秦恕心道:這蘇文茂溜須拍馬的功夫恐怕世間難有敵手啊!恐他再說什麼肉麻的話,忙轉開話題,問了些風土人情。
酒過三巡,秦恕突然動問:“蘇大人,聽說張其城外有一座杻陽山,山中有個黑虎寨,寨中強人打家劫舍,頗為囂張,不知大人可知此事?”蘇文茂正眉飛色舞鼓吹政績,忽然聽秦恕問起黑虎寨的事,不禁大吃一驚,手中一抖,剛端起的酒杯又掉落回去,酒水撒了一桌,一麵慌忙擦拭,一麵心念電轉。秦恕見他一聽黑虎寨,神情狼狽手足無措,暗想莫非他與黑虎寨的賊匪有勾結?心念及此,表麵仍是不動聲色,穩穩當當等著看蘇文茂如何應對。
待下人收拾幹淨,重新換上杯盤,蘇文茂神情早已平複,笑道:“將軍恕罪,下官酒量太淺,隻吃了這幾盅,手就不聽使喚了,哈哈哈哈!”秦恕也賠笑道:“哈哈哈,原來蘇大人是喝醉了,我還以為是聽到黑虎寨的名頭嚇到了呢!”蘇文茂從從容容答道:“將軍說笑了,區區一夥毛賊草寇,哪會嚇倒朝廷命官。將軍要問,下官知無不言。早年間那黑虎寨隻有二三十人,自耕自種,也不是什麼嘯聚山林的匪類。後來有人占據了黑虎寨,那便是現在的大寨主,人稱錦毛獅子的丁烈。自他來後開始招兵買馬,鞏固防禦,黑虎寨越發壯大起來,也開始做些不法的勾當了。”秦恕點點頭,問道:“既然如此,蘇大人可有派兵前去剿滅這夥強人呢?”蘇文茂道:“下官身為張其太守,自然曾經派兵前去圍剿黑虎寨,可是下官手下不過千人,實在不是那黑虎寨的對手。也莫說是我,就是朝廷曾經先後派來的兩支剿匪人馬,也都損兵折將,大敗而回,唉,在下也是無可奈何啊!”秦恕奇道:“區區一個山寨,居然連朝廷派兵都無法剿滅?”蘇文茂道:“那大寨主丁烈不但武功了得,而且是個將才,帶兵打仗很有些手段。後來又來了個二寨主,聽說足智多謀,隻是為人神秘,到現在也不知他的細底,隻聽說山寨的人都叫他苗軍師。這兩人一文一武,雖然手下不過幾百人,卻十分難纏,加上杻陽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所以才難以攻陷。”
秦恕聞言不住點頭,呷了口酒,忽的想起心然等人被圍攻的事,抬頭又問:“我聽說山寨中還有兩個寨主,一個叫吳士達,一個叫洪淵,蘇大人可知道這二人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