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茂剛見秦恕不住點頭,以為此事暫且告一段落,忽聽他問起吳士達和洪淵二人,大出意外,忙答道:“呃……這兩個人是不久前才加入黑虎寨的,至於二人的來曆,下官實在不知,不過,聽說那個叫洪淵的好像會些妖法,十分詭異。這下要平滅這黑虎寨,恐怕更加困難了。”說著,用袍袖有意無意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續道:“秦將軍似乎對這個黑虎寨很感興趣啊!對了,下官光顧著說這夥賊人,倒忘了問,將軍此番帶兵西去,不知方不方便透露所為何事,有什麼需要在下做的,將軍盡管吩咐!”
秦恕笑答:“蘇太守言重了,此番在下不過是奉軍令到高陵關增兵布防,並無什麼要緊的事。倒是臨行前聖上曾經有命,若是沿路遇到叛軍盜匪,不妨一並剿滅。既然這黑虎寨已成一方禍害,在下又承蒙蘇大人盛情款待,剿匪一事不妨交由在下。”說著端起酒杯,偷眼去看蘇文茂。
蘇文茂見秦恕不住詢問黑虎寨的事,心中已明白了幾分,此時聽他說要剿匪,臉上訝異之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欣喜,舉杯道:“當真如此,下官可要代張其百姓多謝秦將軍!將軍但有差遣,下官定效犬馬之勞!”二人滿飲了一杯。
又閑談了一陣,天色已近定更,秦恕謝過蘇文茂的款待,起身告辭。蘇文茂親自送到大門外,相約明日再到驛館與秦恕共商討賊大計。蘇文茂本想目送秦恕走遠,忽有手下人跑來對他耳語了幾句,蘇文茂聞言忙回身入府。回到剛剛與秦恕飲宴的內廳時,見桌邊坐定了一人,正就著殘席大口吃喝。
蘇文茂見狀笑著坐了下來,歎道:“想不到堂堂黑虎寨的吳大寨主,竟然吃起了殘羹冷炙,我叫人再做一桌來吧!”那大口吃喝的正是吳士達,他一麵擺手一麵用酒將口中食物送下,這才答道:“不必了,忙了一天,有口吃的就不錯。大寨主讓我來問問,那個姓秦的帶了這麼多人馬,是不是真的要對黑虎寨不利啊?”
蘇文茂點頭道:“原本他就是奉命平亂,加上白天你們和他朋友一番爭鬥,看來難免一戰啦!”
吳士達哂道:“戰?怎麼戰?要是像之前那樣兩三千的草包,你這邊再透些消息,擊退他們倒是不費什麼力氣。現在人家是上萬的精兵啊,不用開兵見仗,一走一過就把咱這點人踏平了。”
蘇文茂也知吳士達所說不假,歎了口氣:“唉,再不然,讓大寨主帶著兄弟們先避一避吧,秦恕奉命要去高陵關,在這也不會耽擱太久。沒有賊可平,他自然就得滾蛋。”
吳士達聞言把嘴一撇:“避一避?太守大人說的好輕巧,幾百號弟兄,往哪避?哪兒能憑空養得起這多出來的幾百張嘴?你在這張其城中逍遙自在,兄弟們在山裏過得可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我看,你是早忘了自己二寨主的身份了吧?苗軍師!”
蘇文茂聽吳士達叫了自己一聲“苗軍師”,驚出一身冷汗,慌忙起身推窗而望,確定四下無人,這才重又回座,低聲喝道:“吳士達,雖然你入夥的時間不長,但大當家與我都覺得你是個人才,才將這天大的機密告訴你。你可知道,剛剛你這一句話若是被外人聽了去,全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就沒了!”
吳士達也覺自己失口,忙賠笑道:“是是是,是我說溜了嘴,差點釀成大禍!呃……蘇太守,為今之計……”
蘇文茂見他服軟,也就不再深究,沉吟了一陣,緩緩道:“進不可力敵,退也無處安身……為今之計嘛……常言道,蛇無頭不行,看來要想破這大軍之圍,隻有先下手為強,殺了秦恕。”
吳士達撫掌笑道:“哈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正有此意!現在大軍都駐紮在城外,秦恕隨行的不過十幾個人,都住在驛館,要殺他正是天賜良機!大軍失了主帥,不過一盤散沙,到時候還平什麼山,滅什麼寨啊!”
蘇文茂點頭稱是,旋即又皺起眉頭道:“不過,這秦恕武功可不弱,身邊隨行的恐怕也非庸手,而且白天和你們交過手的那幾個少年男女聽說也很是厲害,如果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暴露了行蹤,可就大大不妙了。”
吳士達道:“太守放心!此等大事自然要有萬全的準備。明日你隻管想辦法留秦恕再住一晚,我這就回山,叫上三十名好手,明晚夜襲驛館。至於那兩個娃娃,本來洪寨主一人就足以收拾得了,現在又多了個新幫手,料他們插翅也難飛。到時你隻需遲些露麵,事成事敗都與你毫無關係,如何?”
蘇文茂聞言也稱妙計,二人又詳細研究了其中的細節,吳士達這才起身告辭,連夜趕回黑虎寨調動人馬。蘇文茂這才長舒一口氣,心想為求富貴隻得鋌而走險,隻盼明日一擊得手,自己好繼續安安穩穩做這個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