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恕回到驛館時定更鼓剛剛敲過。
早在晚飯時黃震雲便已緩醒,雖然傷重,但氣息已平緩許多。眾人看望一番,怕打擾他休息,隻留李青照料,心然、近禪與黃靈等人撤身出來,坐在正廳中閑聊。此時見秦恕回來,眾人忙起身相迎,待重新坐定,心然笑嘻嘻問道:“姐夫,你去赴宴,那個馬屁精拿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啊?”秦恕呷了口茶,笑道:“金樽清酒,玉盤珍饈,相當豐盛啊!”心然嘴一撇,哼道:“區區一任太守,俸祿能有幾個錢?請人吃頓飯就這麼奢侈,一定是個大大的貪官!”秦恕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恐怕不止是貪官這麼簡單啊。”眾人聞言正自不解,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閃身進廳的正是秦恕手下偏將李呈。他見廳中人多,先用眼神詢問秦恕。秦恕會意,擺手道:“都是自己人,但講無妨。”
“是!啟稟將軍,果如您所料,您走後不久,有人從太守府越牆而出,直奔東門。那人身法奇快,我與王韜追到東門城樓上時,那人早已縋城而出,看樣子應是奔杻陽山方向去了。”
秦恕聞言點點頭,揮手讓李呈退下,沉思不語。心然等人聽了李呈的話,俱是一驚,照他所說,顯是蘇文茂差人去黑虎寨報信。他們隻道蘇文茂是個貪官、馬屁精,可從來沒想過他竟然如此大膽,與黑虎寨的人勾結。屋中氣氛一瞬間凝固起來。半晌,心然才開口問道:“姐夫,你和蘇文茂說了要去平山剿匪的事了?”
秦恕點頭:“要打聽消息,總要給點交換的東西。何況最開始我以為這個蘇文茂隻是不作為罷了,沒想到他會與黑虎寨有什麼牽連。後來席間每每提到黑虎寨的時候他都顏色更變,雖然他極力掩飾想要表現的自然些,可是,越是自然就越顯得不自然,我這才起了疑心。”
近禪奇道:“秦大哥你說‘越是自然就越顯得不自然’,這是為什麼?”
不待秦恕答言,心然搶口道:“禪哥你太笨啦!別忘了這個蘇文茂可是個貪官、馬屁精,這種人一心隻想著升官發財的事,至於提到平滅黑虎寨,他要麼害怕危險,極力推脫;要麼擔心之前剿匪不力被上峰責罵,想辦法轉移話題,怎麼會自自然然的應答呢!其中肯定有問題啦!”
眾人聞言都點頭稱是。秦恕續道:“正因如此,我離開太守府不遠就讓李呈和王韜去那四周監視。若蘇文茂果然與黑虎寨有勾結,聽說我要發兵攻山,他一定會派人前去通風報信。隻可惜沒有抓住那個報信的人,不然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下一步行動了。”
心然道:“姐夫,雖然沒有抓住那個報信的人,可是蘇文茂和黑虎寨有勾結八成是可以確定的了。那麼,咱們還在這驛館中住著麼?萬一他們狗急跳牆……”
近禪訝道:“然妹你是說,他們會來攻打驛館?”
秦恕道:“攻打驛館?蘇文茂大概還沒有這個膽量。不過心然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看還是要做些部署。明日蘇文茂會過來與我商議攻山事宜,到時不妨探探他的口風,倘若他當真要對我們不利,我們就先發製人。”說罷,又叫來李呈、王韜等人,分別部署了一番。心然等人雖然又要臨敵,但見秦恕指揮若定,仿佛自己也是帳中驍將,不禁熱血沸騰。
次日上午,蘇文茂依照昨日約定到驛館中來見秦恕。兩人雖然各懷心事,但表麵上都不露聲色,依舊笑臉相迎。待等落座,蘇文茂先詢問了眾人吃住可還順意,秦恕一麵笑答一切都好,一麵思索如何讓蘇文茂露出馬腳。
“蘇大人,關於攻打黑虎寨之事,不知你可有良策啊?”
“實不相瞞,昨天將軍走後,下官也思索了一下。之前幾次圍剿之所以會失敗,關鍵是太過急於攻山,而黑虎寨又易守難攻,占盡地利,這才致使我們幾次都折戟而還。不過這次將軍有萬餘人馬,不妨先將杻陽山進出要道封住,是寨中人馬不能進出。此時正值隆冬,山中糧草有限,支撐不了多久。待新年一過,再行攻山,料想一役可以畢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