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蘇玉從朱漆殿門走出來，轉身輕合上門，立於兩旁的侍女見到，低首問安道：“姑姑好。”
蘇玉雖是一臉愁雲，聞言卻也是得體地一笑，點頭回禮。
剛走下一大理石階，蘇玉冷不丁抬眸望向不遠處，看到了正靜立於鳳寧宮門外的那抹翠綠色身影。
蘇玉一愣，便快步走上前，微微行禮，淺笑喚道：“公主。”
“嗯……”佟清清淡淡然然地回了聲。
“公主可是來看望皇後娘娘的？”蘇玉也是慕靜雪身邊的老人兒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極為有規有矩。可能是作為一個長輩，蘇玉又有些關切問道：“公主來的可是有些時辰了？怎麼不進去坐坐？”
看望慕靜雪？算是吧。
“剛來，正準備進去。”佟清清眼神淡淡地望著那鳳寧宮主殿緊閉的宮門，似有似無地接著話。
蘇玉隻想著是皇上剛剛去世，佟清清這做女兒的有些心情不好，訕訕地笑了笑，又道：“那奴婢帶您過去？”
“不用了。”佟清清話未落音，便大步子邁開了，淡淡地朝後甩了一句：“我自己去就好。”
每一步，姿容優雅，若流水行雲。
蘇玉並未答話，抬頭望一眼天空，盡是一番“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滄桑與不安，靜立在灰色天幕下，滿臉憂愁地看著那漸漸遠去的綠色背影。
那抹嬌豔欲滴的翠綠如生命旺盛的源泉，不由得讓人精神一振，眼前一亮。蘇玉年紀並不比慕靜雪小，曆經諸多人生大事的她有一種直覺，這灰沉的天空終究會撥雲見日，而那直覺的源頭，正是來自於佟清清。
“參見……”
“公主”二字還未說出口，佟清清伸出食指放在薄唇上，用眼神示意她們安靜。
素手擺了擺，門前的兩名宮女會意，輕輕行禮便低眉退遠了。
“吱嘎——”
佟清清輕輕地推開了門，一隻腳正邁進門檻，卻從空蕩的殿中傳來一人的聲音：“我知道你會來。”
如此篤定？
佟清清勾了勾嘴唇，眼裏卻並未見半分笑意，挑眉道：“哦？”
尾音被她刻意拖長，卻並不是疑問句，隻是隱隱摻雜著一絲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