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抱著我的大腿,很妖媚的一雙眸子,本該滿含風情卻是盛滿了祈求之意,我聽見她微弱的求救:“姑娘救我。”說罷,便視死如歸地抱緊我不撒手。
人販子也追了過來,一群袒胸露乳的大漢倒是真應了市井小人的做派,韓風擋在我前麵,已經做了防禦姿態,朔回淡淡地掃來往人群一眼,視線便落在我我的腿部,莫名的威壓,我能感覺抱著我腿的胳膊抖了抖,但還是不鬆開。
人販子主動開口了:“閣下是那個大人府上的?”
我將腳下的人扶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塵土,她很是識相的就站在我後麵,比我整整高出了一個肩膀。
韓風此刻是耍盡了威風,得意洋洋的耀武揚威:“京城魏家,魏丞相。”
人販顯然沒有料到出逃的奴還榜上了個大腿,幾番商議之後,為首的出來協商:“我看你家小姐挺喜歡這個丫頭,好賴也是個上等貨色,也不能讓我們這些吃虧不是?我們也是冒著殺頭的風險做著虧本的買賣。”
韓風看他們這樣識趣,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扔給了他們,看不清楚麵值,但還見一個個麵露喜色的樣子就知道數目一定是不小。
其他人販也是兩眼放光的圍了上來,韓風自發去保護美女,朔回又把我抱了起來,美名其曰:“防止踩踏。”
透過層層奴隸,我看見一個大鐵籠裏關著的男孩,肌肉發達野性,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坐著,長發遮蓋了臉看不見長相,我指揮韓蒼過去,還得央求著韓蒼放我下來,鐵籠比我還高,就關著他一個人,見我過來,一個瘦小的人販從人群裏擠進來給我推銷:“小姐您眼光真是好,這人雖然凶悍,但是挑個糞水做個體力活您還真的不虧。”
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會,說:“太委屈他了,以後天下人,定是無人敢小瞧他的。”
人販陪著笑卻不搭話,顯然隻是以為小女孩天真的幻想。
鐵籠裏的人抬起頭看我一眼,麵上有條刀疤,橫亙在眼與鼻之間,長相倒是不錯,像是怕嚇到我,連忙又低下頭。
人販生怕我因為這個刀疤不要他,在人販的印象裏,這個刀疤男極不好對付,滿身的力氣還有武功,已經殺死了好幾個奴隸,連他兄弟的命根子都連根整斷了,能倒騰出去,隨便給個價都行。
他們倒是想放了他,可說出來他又不信,又不能進他的身,他們也很絕望啊。
我直直看著刀疤的男人:“這個人,我要了,不許拴著他”
人販苦哈哈看著我,顯然是很為難,刀疤男人自己撕碎了鐵鏈走了出來,看的人販子一愣一愣。
朔回若有所思地看了刀疤男人一眼,大漢衝他嘿嘿一笑:“這小娃娃是個好苗子。”也不知道他在說朔回,還是在說我。
隨後又挑了幾個看著老實本分的丫頭,人販說是從鄉下被拐賣過來的,因姿色平平無人都瞧得上。
我感歎一句:“世人都愛美皮囊,別是好皮囊,蛇蠍心啊。”
身後跟著的姑娘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才仔細端詳了那個逃竄出來的,麵容應該也是極美的,便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此刻也不驚慌繚亂,而是巧笑嫣然,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盈盈一福身,道:“奴家喚做雲溪,日後全憑小姐做主。”
我點點頭:“名字很好,便先這樣叫著吧。”
雲溪輕笑一聲答應了,還不忘誇我一句:“小姐真是好性子。”
事辦完了,正往外走的時候,裙角突然被拉住:“小姐,莫走,莫走。”我低頭順著一隻幹枯蒼老的手看過去,一個幹瘦的老者,身後藏著一個怯怯的小孩,不過與我同齡的模樣。
老者見我看他,另一隻閑著的手連忙把小孩推到跟前,老人的聲音喑啞幹澀:“小姐收下我這小孫兒吧。”
小男孩絞著衣襟子站在老人旁邊,卻是能看出來他的不情願,我笑著問他:“這男孩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要他有什麼用處?”
老人垂下頭長歎一聲:“我本醫藥大家,卻遭變故,別看我這孫兒年幼,卻能熟知藥理,小老兒不求他錦衣玉食,隻求保他一條性命。”
我饒有興趣地看他一眼,男孩立即抱住老者的胳膊哭鬧不止。
老者狠狠心推開孫子,直直朝我跪了下來:“求小姐成全,世家大戶,有我孫兒為小姐防身,就隻求小姐救他一命啊。”
“可你孫兒好像並不願意,我要他,便不會把他當做仆從使喚,於我而言,都是夥伴,人不可獨立於市。”
我不僅是在跟老者承諾,更是在對身後的幾個人承諾,老者連忙拉著男孩跪下:“快,快謝謝小姐。”
看著爺爺的決意,男孩還是妥協,正準備跪下來的時候,我出生:“於你而言,我不過是個好出路,你如果一直是這樣尋思,便買了你放你自由也無妨,若是想與我並肩創出個名堂,便收了你全部的小心思。”
男孩看了我一眼,說道:“姐姐。”
韓風給了人販銀錢,拉著男孩出來,老者老淚縱橫,對著我又磕了一個頭:“若不是我慕言孫兒,我也不用奴顏屈膝,愧對列祖列宗,今日,老朽終於有顏麵給祖宗一個交代了。”
說罷,一頭撞向麵前的鐵籠。慕言想要衝過去,被韓風攔住了。慕言淚眼模糊地大吼:“爺爺,爺爺!你不要言兒了麼,爺爺。”
朔回冷哼一聲:“男子漢哭哭啼啼的想什麼樣子。”
慕言怒視著他,紅著眼睛像隻受傷的獸兒,抽噎著不敢反駁。對於慕言而言,朔回雖大不了他幾歲,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是他向來懼怕的。
我歎口氣說道:“罷了,買了他的屍體,厚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