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一章 印度洋(3 / 3)

我完全可以看見它們的螺旋波紋的介殼,居維埃的比方很恰當,說這殼是一隻精美的小艇。是的,這殼真正是一隻小船,雖然它是這個動物分泌出來的,但它沒有緊緊附著它,而是它把這動物裝載在裏麵。

“肛魚可以自由離開它的介殼,”我對康塞永說,“但它從不離開它。”

“尼摩船長就是這樣,”康塞爾很恰當地回答,“所以稱他的船為肛魚號更恰當些。”

大約有一個鍾頭左右,諾第留斯號在這群軟體動物中例行駛。一會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突然把它:們嚇住了。它們好像聽到信號一樣,所有的帆一下子都卷起來了,胳膊都收回去了,身體都縮起來了,翻倒的介殼改變了重心,整個隊伍都沉在水波中不見了。這是一瞬間的事,從來沒有一隻艦隊的演習能執行這麼整齊劃一的動作。

這時候,黑夜突然來臨,微風僅能掀起一些海浪在諾第留斯號邊緣下緩慢地推過去。

第二天,1月26日,我們在東經82度上穿過了赤道線,船又回到北半球了。

這一天,一大群鮫魚陪著我們。這些可怕的動物在這一帶海中繁殖,使這一帶變成很危險的地方。其中有背脊栗子色,肚腹灰白色的煙色鯨,嘴裏有十二排長牙;有睛點鮫,這鮫脖子上有一個大黑點。被白圓圈圈起來,很像一隻眼睛;有淡黃蚊,嘴臉圓形,帶有灰點。這些力大的動物時常衝撞客廳的玻璃,來勢猛烈,使人害怕。尼德·蘭情不自禁了。他要上水麵去調叉這些怪物,尤其有一種鯊魚鮫類。

嘴中有一列一列的牙,組成花紋一樣,又有一種虎皮大蚊,長五米,特別刺激他,使他技癢,忍耐不住。但諾第留斯號增加速度,不久就把這些最炔的鮫魚都甩在後麵了。

1月27日,在廣闊的孟加拉灣口,我們好幾次碰見了淒慘怕人的景象!有很多屍體浮在水波上麵。那是印度城市中的死人,從恒河流下,輸送到大海,因為這地方的唯一掩埋者——騖烏——沒有能完全吞食他們。但海中鯨魚很多,可以幫助騖鳥來完成這件喪氣事。

晚上七點左右,諾第留斯號在奶海裏航行,船身一半在水裏,一半露在水麵上。一望無際的大洋呈乳白色。這是月光的力量嗎?不是的,因為新月還不到兩天,早在陽光中水平線下不見了。整個天空,雖然有星光照亮,但跟水上的白色對比,顯得很黯淡。

康塞爾以為自己的眼睛昏花了,不敢相信,他問我這種新奇現象的原因。很幸運,我可以答得出來。

“這就是人們所稱道的奶海,”我對他說,“是闊大的白色水流,時常在盎波尼島海岸和這一帶海中看到。”

“不過,”康塞爾問,“先生可以讓我知道是什麼原因產生這種效果嗎?因為,我想這海水並沒有變成奶呀!”

“不,康塞爾,這種使你驚奇的白色是由於水中有無數億萬的細微滴蟲,那是一種發光的微蟲,外形是膠質無色的,有一根頭發那樣厚,長也不超過一毫米的五分之一。這些微生滴蟲在好幾裏長的海麵上彼此連接起來、形成一片白色。”

“好幾裏長!”康塞爾喊道。

“是的,老實人、你不用去計算這些滴蟲的數量。你一定算不出來,因為我聽說過,某些航海家在這奶海上走了四十多海裏遠。

在幾小時內,諾第留斯號的衝角衝開這白色水流,向前行駛,我看見它沒有聲響地在這肥皂泡沫的水麵上溜過去,就像在海灣中、順流和逆流相衝時所形成的水沫上麵行駛那樣。

半夜左右,海麵忽然又現出乎常的顏色來,但在我們船後麵,直至天邊盡處,天空反映著水麵的白色,很久都像受北極的模糊曙光澈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