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三章 價值千萬的珍珠(1 / 3)

黑夜來臨,我睡了,睡得很不好。鮫魚在我夢中起了重大的作用,我覺得把“超度”作為“鯊魚”一詞的語源③,說它對也行,說它不對也行。

第二天早晨四點,尼摩船長特別吩咐前來伺候我的管事人把我叫醒6我立即起床,穿了衣服,到客廳去。

尼摩船長在廳中等著我。

“阿龍納斯先生,”他說,“您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請跟我來。”

“船長,我的同伴們呢?

“他們已經得到通知,等著我們了。”

我問:“我們不穿潛水衣嗎?”

“不用穿了。”我不讓諾第留斯號很接近海岸,我們是在馬納爾礁石岩脈的遠處海上。不過我準備好了那隻小艇,它可以載我們到下水的地點,讓我們免走一段相當長的路程。艇中放了我們的潛水服裝,到我們要作水底探訪的時候,就穿戴起來。”

尼摩船長領我到中央樓梯,梯上通至平台。尼德·蘭和康塞爾早在那裏了,他們對於準備做的“海底遊玩”很為高興。諾第留斯船上的五個水手拿著槳,在緊靠著大船的小艇中等待我們。

夜色還很黑暗。片片的雲彩遮滿天空,隻露出很稀微的星光。我兩眼向陸地方麵看,我隻見一條搖曳不定的直線,封住了從西南到西北的四分之三的天邊。諾第留斯號“鯊魚”法語為rEqutn,是鮫魚的俗稱,它的語源有人認為是從拉丁語requiem(為死者超度的祈禱)轉化過來,因為“鯊魚、一詞和“超度”一詞最相近,人們就聯想,“鯊魚”是最凶惡的一種魚,人被咬了。

就會喪命,隻有作“超度”來祈禱他長眠了。這種解釋很不可靠,所以作者說,找出這種語源學的說法,“說它對也行,說它不對也行\。

在夜間上溯了錫蘭島西部海岸,現在到了這海口的西邊,或不如說,到了馬納爾島陸地形成的這個海灣的西邊。這裏深水底下,羅列著小紋貝礁石岩脈,長度超過二十英裏,真是采不盡的珍珠生產場。尼摩船長、康塞爾、尼德·蘭和我,我們坐在小艇後麵、小艇挺長用手把著舵,他的四個同伴抉著槳,解了繩索,我們就離開大船了。

小艇向南駛去,艇中的潛水人並不急子下水。他們的槳使勁地在水中劃,我注意到這是海軍戰艦上常用的方法。

每寸秒劃一下。小艇在一定的速度上前進,水珠像熔鉛散射出的液體一樣,落在漆黑的水波中嘶嘶作響。一陣不大的波浪從海麵衝來,使小艇發生輕微的顛簸,有些浪花飛濺到它的前頭。

我們沉默不作聲,尼摩船長在想什麼呢?可能在想現在靠近的陸地,他覺得自己太靠近陸地了,這正跟加拿大人的意見相反,加拿大人卻覺得自己跟陸地相距太遠了。至於康塞爾,他坐在那裏什麼也不理會,隻是看著新鮮。

五點半左右,天邊剛放出來的曙光把海岸的上層輪廓更清楚地襯托出來。在東邊,海岸相當平坦,向南部分又有點突起。我們跟海岸相距還有五英裏,它的邊岸跟蒙蒙的霧水相混起來。在邊岸和我們之間,海上什麼也沒有,沒有一隻船,沒有一個采珠人。在這采珠人聚會的場所,是沉重的孤寂。本來尼摩船長已經向我說過,我們到這一帶海中來早了一個月。

六點,天忽然亮了,日夜很快來臨是熱帶地區特有的情形,這些地區是沒有晨暖和黃昏的。太陽光線穿過堆在東方天邊的雲幕,燦爛的紅日很快就升起來了。

我清楚地看見陸地,稀疏的樹木散在各處。小艇向馬納爾島前進,島南部漸漸擴大。尼摩船長站起來,看一下海回。

他點一點頭,錨就拋下去了,但鐵鏈隻下沉了一點,因為水底隻有一米左右深、這裏形成了一處小紋貝礁岩脈突起來的最高峰。小艇受了向大海方麵排去的退潮力量,立即轉過頭來。“阿龍納斯先生,我們到了,”尼摩船長說,“現在您可以看見這狹窄的海灣。一個月後,就在這個地方,無”

數珍珠商的采珠船都齊集起來,船中采珠人要大膽去搜索的,也就是這一帶的海水。海灣的地位優良,適合於這類采珠工作。它躲避了最強烈的風,海麵也從沒有很洶湧的波浪;對於采珠人的工作,這些都是很有利的條件。現在讓我們穿起潛水衣,開始下水遊覽吧。”

我不回答他的話,我眼望著這可疑的海水,小艇中的水手幫著我穿很重的潛水衣。尼摩船長和我的兩個同伴也穿起來。這次旅行,諾第留斯號的船員沒有一人陪我們同去。

不久,我們的身體都裝在橡皮膠衣裏麵,一直套到脖子處,背帶也把空氣箱綁在背上了。可是我們沒有帶蘭可夫燈。我的頭部還沒有套進銅帽中的時候,我向船長提出燈的問題。

“蘭可夫燈對我們沒有什麼用處,”船長回答,“我們不到很深的地方去,太陽光線就足以給我們引路了。並且,在這裏的水底下麵帶著電光燈也是不妥當的。電燈光亮可能意外地惹來這一帶海中的危險動物。”

尼摩船長說這話的時候,我回過頭來看康塞爾和尼德·蘭,可是這兩個朋友已經把腦袋裝進金屬的球帽裏麵去了。他們不能聽見,也不能答話。我又向尼摩船長提最後一個問題,我問他:

“我們的武器呢?我們的槍支呢?”

“槍支:有什麼用?你們山中人不是手拿短刀去打熊嗎?鋼刀不比鉛彈更可靠嗎?這裏有一把刺刀,把它掛在您腰帶上,我們走吧。”

我看看我的同伴。他們跟我一樣拿著短刀,此外,尼德·蘭用手揮動一把魚叉,這叉是他離開諾第留斯號之前放在小艇中的。

然後,跟著船長,我也戴起那沉重的銅球,我們的空氣儲藏器立即活動起來。

一會兒,小艇上的水手們把我們一個一個扶人水中,在一米半的深處,我們的腳踩在平坦的沙上。尼摩船長對我們做個手勢,我們跟著他走,沿著逐漸下斜的坡道走,我們就沒入到水底下了。

在水底下,纏繞我腦際的鮫魚的念頭沒有了,我心中變得十分安靜。由於動作方便,我增加了信心,水底下奇異的景象完全吸住了我的想象力。

太陽已經把足夠的光度照到水底下來,最微小的物體也可以看見。走了10分鍾後,我們到了五米水深處,底麵差不多是平坦的。

在我們走的路上,一大群單鰭屬的新奇魚類,像沼澤地中的一群一群山雞那樣,飛一般地哄起;這種魚沒有其它的鰭,隻有尾上的那一支。我認得其中的爪哇鰻,真正跟蛇一樣,長八分米,肚腹蒼白,很容易跟兩測沒有金線的海鰻相混,分辨不出來。至於軀體壓縮作蛋形的硬鰭屬中,我看到顏色鮮豔的燕雀魚,脊鰭像鐮刀一樣,那是可以食用的魚,晾幹浸在鹽水中,稱為“卡拉瓦”的美味的好菜;其次為屬於長軸屬的土蘭格巴魚、全身披著上麵有八條縱帶的鱗的甲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