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座的人都大睜眼睛,死命地盯著那令牌。小小的一塊令牌都要被目光的灼熱燒穿了。
就看見那是一塊不怎麼起眼的東西,如大家所知的的確確隻是用了木頭。木頭雖然包漿光滑品質上等,畢竟還是不如其他氣派。不過這東西倒也是出奇。
怪就怪在這塊木頭上麵鑲嵌這一顆血紅寶石。顏色鮮豔到讓人渾身一冷的地步。
周圍的人眼睛更是死命盯著這塊東西。陸磨溪也忍不住往這東西多瞧了幾眼。
這塊木頭板子估計還挺值錢的,特別是大寶石,那可是極好的東西!陸磨溪暗自思忖,要是放在店裏……她已經可以想象出大哥和姐姐兩個認真挑揀的樣子了。
陸磨溪對上對麵那所謂的什麼無雙公子的臉。看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身體周圍也沒有殺意或是厲氣。陸磨溪也實在沒有想到舵主會是這樣一個形象。故弄玄虛了半天,原來是這樣的結果。
那個無雙公子把酒一點點喝完,取出帕子把嘴角抹了一抹。
“這位少俠倒是好興致,可否通個名號?”無雙公子問陸磨溪。
“……姓名不足掛齒。”陸磨溪遲疑了一下說,“不過,可否將白玉杯還給我?”
無雙公子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反手便把杯子送回了陸磨溪手裏。
“多謝啊。”陸磨溪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腳尖幾點就回到了鄭子野身旁。
“厲害吧,師哥?”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是不是得按照賭約把師傅做得點心給我?”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才沒和你賭呢。”鄭子野仍然不知道他這個小師妹意欲何為。
眾人對這類賭注也見得慣了,無論是客卿還是無雙公子,對此番鬧劇也隻是微微一哂,並不放在心上。
無雙公子目光轉向在座客人們,他笑著對大家說:“也許很多人都想要敬我酒,不如我這裏也敬大家一杯。
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此次是一飲而盡。
客人們也都紛紛舉杯。
然而這樣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待眾人飲畢,無雙公子清清嗓子,道:“然而這番邀請眾位前來,並不隻是為了敬酒。在此作為總舵主我還有一事相告。”
眾人窸窸窣窣一陣騷動,陸磨溪也安靜地等他說下去。隻見無雙公子的形色變得嚴肅了許多。
“最近水陸會的分舵舵主被人重傷……恐有性命之憂。”無雙公子意味深長地掃視了在座的眾人一眼,眾人的表情各異,大多數人都是一副驚呆的樣子。“分舵舵主的仇家便是水陸會的仇家。”仔仔細細打量了這麼一圈,無雙公子總結說道。
隻聽得滿座嘩然——一些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南州的分舵舵主武功高強,用毒的手法和解毒的技術在整個水陸會裏也算是能排入三甲的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傷得了分舵舵主呢?
就見那無雙公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欺人更甚的是,這賊人竟然還是暗算了分舵舵主,並用了劇毒把他打傷。對於這種無端害人性命的人,我水陸會當然不會姑息。”
陸磨溪不禁皺起了眉頭。
怪不得師傅囑咐鄭子野他過來。恐怕師傅他早就猜測這兒會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
想到那個頭發亂糟糟眼睛亮晶晶的傻大叔,還有師傅家的那些懶洋洋曬肚皮的貓咪,陸磨溪的心情就愉快起來,絕得暖和了一些,雖然似乎也有胃裏麵的酒在逐漸起作用的緣故。
然而接下去的一句話就如同在她身上潑了一大盆冰水。
“我水陸會自然也是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無雙公子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既然這樣,我水陸會必也要讓這個欺人太甚的狂徒嚐一嚐痛不欲生膚肉潰爛的滋味。”
陸磨溪下意識地看了胥河堡堡主一眼。果然看見他很不滿意地虎著麵孔。唉,難道師傅要鄭子野來看的,就是這種無聊無味的江湖鬧劇麼……
江湖上的人大多見慣了這種事情,在座的倒也沒有什麼太大騷動,聲響還不及剛才聽聞分舵舵主中毒受傷時的一半。
畢竟對在座的他們來說,擅長用毒的分舵舵主反被下毒的消息比報仇什麼的更加驚人,也更加有意思一些。
陸磨溪突然一拍腦袋,摔下酒杯就偷偷摸摸往廳堂外麵跑去。外麵月色甚好,波濤不驚。天氣也十分好,微風拂麵甚是舒服愜意。
隻不過陸磨溪並不是為了這些才出來的。陸磨溪隻是猛然間想起了這裏是南州,想起了這裏是水陸會的大行船。再加之前麵無雙公子所說的話語,她心裏不由得生出一個猜測。
南州分舵主會不會中了千日愁的毒?他會不會就在這艘船上的某處?他會不會與花無常有什麼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