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漢族民歌的類別(2 / 2)

另一首唱道我們的山歌之多,多如牛毛,歌者不是概括地描繪,而像是給了一個特寫鏡頭。

第一首“撒上天”自由舒展,比較規整,語言節奏的頓挫,體現在旋律的節奏上,是每句兩“頓”,可稍作延長處理;第二首“牛毛多”則更為奔放不羈,其中采用加襯、加垛的手法,更顯得情緒活躍,出色地表現出勞動人民開朗、樂觀的性格。像中間兩句,本來可以隻是“嚇走十個老歌手,填滿十個山窩窩”的,在這裏卻是刻劃入微,不厭其煩地花費筆墨,處理為“嚇走一個、兩個……九個,十個老歌手,填滿十個、九個……兩個,一個山窩窩”,妙人妙語,如聞其聲,而這首民歌的情趣,也正在這裏。

山歌所表達的內容,是相當自由,相當豐富的。傳統的山歌,反映愛情方麵的題材廣泛,手法多樣,曆史悠久,人們很喜歡傳唱。其他各種生活內容,用山歌形式來表達,也都很為出色。山歌,是一種表現力強,適應性強,善於變化的機動靈活的民歌品種,是一種樸素的民歌。

小調

小調,或稱作小曲,主要是一種風俗性民歌。與號子、山歌相比較,小調已完全脫離開勞動的製約,而趨向於獨立和完整的藝術境界。可以說,小調是精雕細琢的,群眾性更廣,表現內容更寬的優美生動的民歌品種。

說它群眾性更廣,這是因為,號子多局限在某種特定環境中的勞動場合,平時不會有人張口唱它;山歌的詞、曲都很精采,但往往是鄉音土語,或高音花腔,難學難唱,欣賞時可以津津有味,有些作為普及,則大有困難;至於小調的易於流行,主要在於音樂通俗規整,親切流暢,一般音域不寬,較能適應男女老幼等不同年齡、性別及不同聲區特征的更多的群眾演唱。另外,在表現內容方麵,進而涉足於生活的各個角落,像過去不大被社會重視的,受封建禮教壓榨和摧殘的婦女和兒童們,也都有自己的小調。前者如反映婚姻生活的伴嫁歌、哭嫁歌,思念情人的《繡荷包》等,都較為深刻、細膩地描繪了主人公的內心世界。《繡荷包》也像《茉莉花》一樣,在全國不少省區流行,而且各有特色,不但歌詞的寫法不同,音樂的調式、旋律風格等也迥然相異,例如山西的脈脈情深,雲南的委婉動人,江蘇的秀麗多姿……

節日活動,在民間是非同一般的,鄉村集鎮,過去沒有什麼電影、電視,文化生活十分貧乏,除了偶爾有戲班子演出幾天,便又恢複到沉寂狀態了。有一首民歌,描寫的是姐妹們聽到八路軍秧歌隊過來的消息之後,心急火燎,慌裏慌張要去觀看的情景,繪形繪聲,對於民間風俗性活動,以及民歌在人民生活中的地位,都勝過若幹文字的描述。

小調有著較明顯的文娛性質,因此在演唱時也相當講究,如加一些民族樂器伴奏,甚至配合一點簡單的動作,都是很常見的。這樣,有的地方小調,便向化裝表演的戲曲方麵發展了,像安徽黃梅戲,江西采茶戲,雲南花燈戲,湖南花鼓戲等,其唱腔都是當地的民歌。雖然戲曲的形式早經群眾承認,但民歌手們還是把這些當作民歌來演唱。也有一部分小調,隨著商業的興盛,而走向專業化的道路。民間說唱藝人們,即“說書先生”,時常在長篇書目的演唱開始或結束之時,為聽眾加演各地的民歌小曲,這當然會受到人們的歡迎,因此,也就有了專門演唱民歌小調的曲種。至於民間器樂曲中,不少流行的“曲牌”,實際上是曆史上沿留下來的古典民歌。小調源流久遠,傳播全國,其影響較山歌更廣,有的曲目,早已為世界人民所熟悉,像《茉莉花》、《鳳陽花鼓》、《康定情歌》(即《跑馬溜溜的山上》)等,其中《茉莉花》,早在18世紀末葉即流傳到西方,以後,並被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吸收用到他的歌劇《圖蘭多特》中去。1979年10月,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洲文化中心舉辦的“聯合生產亞洲音樂教材第六次專家會議”,有17個亞洲國家參加,由每個國家推薦的歌曲中選出三、四首,在亞洲各國推廣,我國入選的歌曲之中,有一首即為民歌《茉莉花》。《茉莉花》也是外國藝術家們來我國演出時經常使用的曲目。

小調保存在農村的,一般較為親切而富有朝氣,雖活躍火熾但並不做作,像《對花》一類歡快風趣的民歌,深入人心,為農民平淡勞碌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神奇耀目的色彩。小調流入城市的,由於專業化與半專業化的影響,而帶來某種程度的商業化性質,純粹自娛的民間藝術,也變成了可任挑選的貨物出售,必然會多多少少地減卻了其本身淳樸本色,而染上某些市民階層的不良習氣,例如演唱上的做作和油腔滑調,以及庸俗低級的內容出現,都是並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