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的奔逃,天色漸亮時我們來到城外一處破敗的觀音廟中,管家和安鸞應該被那些官兵抓起來了吧。躲在牆角瞧著屋頂上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濕地麵,清歡使勁的向我身上靠了靠,囊掖著冰涼的小手,抬頭道:“姐姐,清歡好冷!”
因為走得匆忙,娘親還沒來得及給我們添加寒衣,深秋的時節,幾日一場大雨,而這所觀音廟四壁通風,破敗的恐怕就是田間的流浪野貓狗兒,都不好意思住。我們又如何會不冷呢?
轉頭瞧向一旁悶悶坐著的阿良,正欲開口詢問,阿良冰冷的目光已經轉了過來,忽然沒好氣的斥道:“這兒不是有柴嗎?冷了自己生火去!別在我麵前擺什麼小姐的譜兒,我都被你們連累的無家可歸了。真是喪氣!”
清歡被他嚇得忙將頭縮在我的臂彎裏,我小心的撫了撫她的手掌,讓她跟皓軒坐著,起身,去大殿後拖出幾根幹柴。現下這種時候,在所有人都躲避我們如同避瘟疫之時,他能背著殺頭之罪將我們從城裏救出,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柴火堆好了,我們卻沒有火柴,抬頭向著阿良借火,他哼哼的兩聲,從懷中摸出一板火柴冷冷的丟了來。柴火上沾濕了水珠,好久都點不找,倒是青色的煙氣熏得我幾欲流淚。瞧我使勁的煽動手掌希望死灰複燃時,皓軒忽然起身,彎下腰來張開口在火苗上使勁的吹了起來。
青煙熏的他一陣咳嗽,這個弟弟雖然平日裏少言寡語,心底卻是好的。
阿良在旁邊冷眼瞧著,屋內的濃煙已熏得他不得不起身。哼了一聲,推開我跟皓軒,冰冷的話語道:“連個火都點不找,你們這些小姐少爺都是用來做擺設的!在這樣下去,官兵都要被你們引來了!”火柴去他手中,不知怎的便輕易點著了。
沒有管家盯著,阿良對我們也逐漸冷淡。有時候寺門一掩,便是一整日不見蹤跡。清歡曾探著門首問過他一次:“阿良哥哥,你去哪兒玩?”阿良凶戾的目光一轉,開口便斥道:“你們不吃飯了,在這裏喝西北風?老子親生爹娘都沒養過,卻反過來養你們。真他娘的倒了八輩子的黴!”
清歡被他嚇得一縮,一咧嘴,便又要哭起來。目送著阿良甩門而去,隻留的我跟皓軒麵麵相覷。人在屋簷下,總是不得不低頭。何況,除了他,我們還真的找不出這個世上有誰還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