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詳今略古。《一統誌》卷帙繁浩,類目眾多。建置、沿革、山川、形勢、關隘、古跡、名宦、人物、土產等應如何撰寫?通誌館舊藏諸本中,“徐本太繁,韓本太簡”,應如何取舍?總裁及通誌館經過反複討論,館臣楊椿雲:“椿往在明史館,見徐公所撰《地理誌》,建置沿革亦繁。請於總裁朱公曰:‘《誌》為《明史》之誌,宜紀明一代之事,宋元前可不必。’朱公深以為然”。他強調:“今《一統誌》雖與史誌不同,然奉敕為本朝作則。前代事見於古書者,仿《元和郡縣圖誌》,僅書其大概。關於本朝者,內則稽之《實錄》、《起居注》、《方略》、《會典》部院八旗檔案,外考之史冊,及府州縣所谘送,下逮名人文集傳記”。在處理建置、沿革、山川等史料時,總裁亦采納了楊椿的這一指導思想,如“山川誌其現在,古名不可考者,不必過為探索。”“形方地勢,今古或殊,關隘險塞,止紀大者。”“前代戰攻屯守,毋容述之過多。佐貳分防及巡檢所轄,皆今之要地,寧詳毋略。”“古跡類多附會,惟實有其地者量錄”。成書後《一統誌》基本達到了“詳而不冗,簡而不漏”的要求。

(4)正訛補脫。一修、二修未作辨析的錯誤,三修發現後皆作考辨。例如寧國府陵陽山,《隋誌》、《元和誌》、《寰宇記》、《九域誌》載於涇縣;《輿地紀勝》既載於涇縣,又載於太平縣,說法不一。據考,陵陽山本在隋涇縣境內,《隋誌》所載不誤。唐天寶中,析涇縣地置太平縣,陵陽山遂入太平縣境。《元和誌》、《寰宇記》未考唐天寶中縣之分析,照抄《隋誌》,因以致誤;《輿地紀勝》不作考訂,兩地並載亦誤。三修時,則改載於太平縣下。又如《寰宇記》雲:秦駐山(又名秦柱山、秦望山)在昆山縣東南三十裏。《嘉慶誌》引《圖經》辨之,改為在浙江海鹽縣東南三十裏。再如:清丹陽縣治(即今江蘇丹陽)本秦之曲阿、三國吳之雲陽,至唐始改為丹陽,漢丹陽郡治宛陵,即清之寧國府(即今安徽宣城);其所領之凡陽縣,即清太平府當塗縣(即今安徽當塗)境;晉以後,丹陽郡治建康,即清江寧府(即今江蘇南京市),三者並非一地,皆不治於清丹陽縣。舊誌將其混為一談,三修作了分析,並指出其誤。一修、二修脫漏之處,三修也作了增補。如璦輝將軍薩布素是黑龍江名將,康熙年間曾率兵擊退俄軍,收複雅克薩城,一修、二修皆未載,三修始收入黑龍江“名宦”。

經過第三次修訂,《嘉慶誌》的質量明顯超出前兩部清《一統誌》之上。張元濟說:“居今日而治輿地之學,欲求一官本且後出而可信者,宜莫如此書。”所以《嘉慶誌》問世後,很快就取代了前兩部清《一統誌》。

內容特色

《嘉慶誌》以清嘉慶二十五年(公元1820年)版圖為據,首敘京師,次敘直隸、盛京、江蘇、安徽、山西、山東、河南、陝西、甘肅、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四川、福建、廣東、廣西、雲南、新疆、烏裏雅蘇台、蒙古22統部以及青海、西藏等地區。最後附“外域朝貢諸國”。各統部先有總圖、總表、總敘(內地統部各省“分野”、“建置沿革”、“形勢”、“文職官”、“武職官”、“稅課”、“戶”、“田賦”、“名宦”;邊疆各統部增敘“屬部”、“旗分”、“封爵”、“驛站”、“山川”、“土產”不一),再以府、直隸廳、州分卷,各有圖、表,分敘“疆域”、“分野”、“建置沿革”、“形勢”、“風俗”、“城池”、“學校”、“戶”、“田賦”、“稅課”、“職官”、“山川”、“古跡”、“關隘”、“津梁”、“堤堰”、“陵墓”、“祠廟”、“寺觀”、“名宦”、“人物”、“流寓”、“列女”、“仙釋”、“土產”二十五目(邊疆各統部之屬部略異,又有“屬境”、“晷度”、“關郵”、“台站”、“營塘”、“卡倫”等不一;亦有屬部無圖者),州縣之內皆在其中(蒙古各藩部轄旗亦同)。京師及興京所在的盛京統部另有“壇廟”、“宮殿”、“行宮”、“苑囿”、“官署”等項,與其它地區略有區別。青海、西藏不稱統部,無總圖、總表、總敘諸項內容,直接記述各部的情況。

《嘉慶誌》內容十分豐富,除側重敘述疆域政區和建置沿革外,還包含著許多人文地理和自然地理的材料。

在人文地理方麵,《嘉慶誌》記載了城池、風俗、學校、古跡、戶、田賦、土產、關隘、津梁、堤堰、陵墓、寺觀、驛站等項內容,每項下又分為若幹細目,如“古跡”一項載有故城、裏、鄉、村、壘、亭、台、樓、閣、館、壇、街巷、園、苑、宮、圃、殿、堂、宅、碑、廢衛、廢所、廢路、舊地等;“關隘”一項載有巡司、關、鎮、市、所、、站等;“田賦”項載有田地數、地丁正雜銀、屯田丁糧銀等。有的資料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例如:蒙古統部奉天府、錦州府、吉林、黑龍江的“驛站”,牧廠“古跡”所載的明初舊驛,伊犁、庫爾喀喇烏蘇、塔爾巴哈爾、烏魯木齊、古城、巴裏坤、哈密、吐魯番、喀拉沙爾、庫車、阿克蘇、烏什、喀什喀爾、葉爾羌、和田、烏裏雅蘇台、庫倫、科布多的“卡倫”和“台站”(其中塔爾巴哈爾、吐魯番、喀拉沙爾、庫車、阿克蘇、庫倫六地無“台站”),庫爾喀喇烏蘇、烏魯木齊、古城、巴裏坤、哈密的“營塘”,穿越喀爾拜瀚海的“度漠驛站”,都是很珍貴的資料。又如《嘉慶誌》統計的戶數較為完備,有的不僅可用於研究人分布和人密度,還可用於研究人構成和人遷移。卷五一七載伊犁地區有“駐防滿州兵六千五百七十四名,錫伯兵一千十八名,索倫達呼爾兵一千十八名,察哈爾兵一千八百三十七名,綠旗兵三千九十八名,厄魯爾特上三旗一千二百四十二名,下五旗二千四百八名。回戶六千四百六戶,二萬三百五十六名,民戶七十一戶,二百九名。遣犯為民,五百三十名”。這無疑是研究伊犁地區人地理難得的資料。再如:“建置沿革”、“關隘”、“古跡”諸項中還保存了許多重要的碑文,卷五四七的“唐碑”記載了長慶初年唐與吐蕃會盟碑的全文;卷七一記載了康熙年間雅克薩戰後在吉爾巴齊河東岸建立《黑龍江分界石碑》的情況;卷五四五的《平定朔漠告成太學碑文》記載了康熙帝親征克魯倫河,擊敗噶爾丹部、平定漠北的經過;卷五二七保存了乾隆《平定回部勒銘葉爾奇木碑》全文等等。這些文字和文物都具有重要的曆史意義。此外,《嘉慶誌》記載的手工業、農產品、田賦數、稅課數、風俗、市鎮、府州縣學、書院等,也是研究經濟地理和文化地理的參考資料。

在自然地理方麵,《嘉慶誌》記載了各地區的地形大勢,包括:山、嶺、岡、峪、坡、石、嶂、洞、洲、灘、島、嶼、礁、磯、江、湖、河、海、蕩、溪、漳浦、港、灣、溝、瀆、潭、涇、池、塘、泊、泉、井,以及沙漠、礦藏、氣候和土壤等。其中,關於各地水體的記載尤為係統全麵,它述及的水體之多,範圍之廣,是任何水利專書和地誌無法比擬的。清代水利專書雖多,但論述的對象多為黃河、淮河、運河、永定河等影響較大或為害較深的河流;有關農田水利的專書,則集中於太湖流域、畿輔地區等少數區域,大部分地區則付之闕如,若對清中葉全國水體分布情況進行普查,則舍《嘉慶誌》之資料而莫屬。《嘉慶誌》記述水道又詳於沿革和變遷,無論研究運河沿線的閘、壩、井、泉,瀕海府州的海塘堤堰,還是探索關中地區的水利遺跡,調查洪澤湖和鑒湖等地的水陸滄桑,都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又如關於各地溫泉的特點和療效的記載,可為今後開發和利用水熱資源服務;關於各地礦藏的某些記載,還可供研究礦石的金屬成分和推算礦區總儲量參考。

《嘉慶誌》是舊時代的總誌,總的說來,人文地理(尤其是沿革地理)的資料居多,自然地理內容所占的比重並不大。

元明清3代皆撰有《一統誌》,《元一統誌》已佚,僅有殘本、輯本傳世。保存較完整的是《明一統誌》和《清一統誌》。若以《嘉慶誌》與《明一統誌》比較,其具有下列優點:

(1)在取材時間斷限方麵。明王朝以永樂年間的疆域最為遼闊,宣德以來,由於東北邊疆地區的少數民族政權日益強大,以及明王朝內部的種種原因,明統治者對東北地區都司、衛、所的控製日益鬆弛,後來遂棄大寧、開平,失灤河、龍岡之險,明王朝實際控製的地區大體上限於遼東都司境內。《明一統誌》修於天順年間,所載的疆域已非明朝全盛時期版圖,永樂年間設置的奴兒幹都司及其下屬衛所已經全部失載。而嘉慶年間是清代版圖最為遼闊、疆域最為穩定的時期,《嘉慶誌》以二十五年(公元1820年)的版籍為準,記載了全國各級政區,包羅了清王朝全盛時期的統轄範圍,保存了許多研究清代邊疆地理的資料。就2誌取材的時間斷限而言,《嘉慶誌》較《明一統誌》為優。

(2)在記述沿革方麵。《明一統誌》有關沿革的內容,僅見於“建置沿革”,而且十分簡略;“古跡”中也罕有論及沿革之處。《嘉慶誌》記述沿革,一見於“沿革表”,二見於“建置沿革”,三見於“古跡”,不但內容翔實,而且各有側重,可以相互參證。例如《明一統誌》卷十六池州府石埭縣“建置沿革”雲:“本漢陵陽、石城、澤三縣,地屬丹陽郡。三國吳置石埭場,梁因置石埭縣。以有兩石橫亙溪上如埭,故名。隋省入南陵,唐複置,宋、元仍舊,本朝因之。”全文僅近60字,所雲甚為簡略。《嘉慶誌》卷一二○載池州府石埭縣沿革,共有三處:一見於“沿革表”:“三國吳為石埭場。南朝梁大同二年(公元536年),置石埭縣。隋廢。唐永泰二年(公元766年)複置,屬池州。宋因之。元屬池州路。明屬池州府。本朝因之。”二見於“建置沿革”:“漢置陵陽縣,屬丹陽郡,後漢因之。晉初改屬寬城郡。鹹康四年(公元338年),改曰廣陽。宋、齊以後,因之。隋平陳,廢入涇縣。唐永泰二年(公元766年),割秋浦、青陽、涇三縣地,置石埭縣,屬池州。五代、宋因之。元屬池州路。明屬池州州府。本朝因之。”三見於“古跡”:“石埭故城,在今縣西。《元和誌》:‘永泰二年(公元766年),洪州都督李勉奏割秋浦、青陽、涇三縣,於吳所置陵陽城南五裏置縣。’《寰宇記》:‘吳封韓當為石城侯,遂置石埭場。晉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廢入宣城。梁大同二年(公元536年)置石埭縣。隋平陳,並入南陵。唐永泰初複置。’《縣誌》:石埭故址,在縣西有五十裏,今名七裏街。宋桂大受《水晶宮記》曰:‘理宗寶慶初,始作新邑於此,以四門皆山,不立城郭,因掘珠嶺為東門,南山為南門,處嶺為西門,硠路為北門。後六年遷他所,蓋還舊治也’”。兩相對照,《嘉慶誌》的記載詳備得多。

(3)在類目和內容方麵。《明一統誌》各布政使司下分21類(京師、中都、南京增加“城池”、“壇廟”、“山陵”、“苑囿”、“公署”,多少不一),《嘉慶誌》則分25類,較《明一統誌》多“疆域”、“分野”、“城池”、“戶”、“田賦”、“稅課”、“堤堰”、“關隘”、“津梁”7類,缺“郡名”、“書院”、“封藩”、“關梁”4類。在《嘉慶誌》所缺4類中,“郡名”已並入“建置沿革”,“書院”已並入“學校”,“藩封”已並入“人物”(邊疆地區另有“封爵”),而“關梁”則已分為“關隘”和“津梁”2類。實際上類目並未減少,內容反而有所增加,例如《明一統誌》“關梁”隻記關隘和津梁,而《嘉慶誌》“關隘”又載巡司、驛站(少數邊疆地區單獨立目)、鎮、衛、所、營、河泊所等,“津梁”下載橋、津、渡等。《嘉慶誌》總敘和其它各類的內容也較《明一統誌》豐富。

(4)在表述地理內容的形式方麵。與《明一統誌》相比,《嘉慶誌》更重視利用地圖和沿革表。《明一統誌》隻有卷首一幅簡圖,各布政使司及府州皆無地圖。《嘉慶誌》卷首有《皇輿全圖》一幅,各省統部和府州卷首又繪有分圖,表示各級政區的地理方位。這些地圖“分則粲若列眉,聚則合如連壁。”極便觀覽。《明一統誌》無表,《嘉慶誌》則利用“沿革表”表示自秦迄清的各級政區的廢置並遷,查閱十分方便。《嘉慶誌》的圖、表,再加上“建置沿革”部分的文字,可謂集圖、表、誌的優點於一書,其立意和構思皆在《明一統誌》之上。

另外,《嘉慶誌》是中國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編纂的最後一部總誌,距今不到200年。近200年來,政區變革雖多,但縣級政區相對較為穩定,內地各省的變化也不是很大。在通常情況下,利用《嘉慶誌》查考曆代建置沿革和確定古地物方位最為方便,因此它曆來是曆史地理工作者的案頭必備之書。

由於卷帙繁浩,與修人數眾多而水平不一,《嘉慶誌》也有一些錯誤或不妥之處。在邊疆地區,政區和山川的記載較為疏略,例如清朝於沿邊地區設有多處牧廠,據《蒙古遊牧記》、《東三省政略》等書考證,養息牧廠東北至科爾沁左翼前旗僅35裏,《嘉慶誌》卻雲110裏;西與西北至西勒庫圖倫界110裏,《嘉慶誌》卻謂150裏,養息牧場的麵積顯然被誇大;又如清代混同江應指黑龍江幹流下遊,而《嘉慶誌》則將整條黑龍江和鬆花江並釋為混同江,概念含混。《嘉慶誌》記述的地理內容間有脫漏之處,如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至十二年清政府先後設置了張家、多倫諾爾、獨石3廳,管轄長城內外部分旗民,《嘉慶誌》表疏漏而未列。也有不夠精當之處,例如據史籍記載和今人考證,漢華容故城在今湖北潛江縣西南,《嘉慶誌》卻雲在監利縣西北;漢雲杜故城即今湖北京山縣治,《嘉慶誌》卻雲在沔陽。又如秦柱山(即今浙江海鹽縣東南秦山)並非蘇州、鬆江、嘉興3府的界山,卻在《嘉慶誌》中重出3次,一見於蘇州府,二見於鬆江府,三見於嘉興府(載於蘇州、鬆江2府者誤),此皆疏忽不慎之處。此外,《嘉慶誌》將派出使者來華的朝鮮、日本、法蘭西等諸國,統稱為“朝貢諸國”,作為末誌列於最後的卷文中,自以天朝大國自居。

《曆代地理沿革表》和《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

《曆代地理沿革表》

《曆代地理沿革表》共47卷(卷首目錄1卷,表46卷),為清陳芳績所撰。陳芳績字亮工,生卒年不詳,江蘇昆山濂涇人。其父陳梅曾在濂涇與顧炎武同居5載,交往過密。芳績亦“遊從有素”,《亭林文集》中有寄懷酬答諸詩記之,可見其學問蓋有淵源。明亡之後,陳芳績隱居不出,棄舉子業,以教課為生。他有感於“曆代史與天下府州縣誌大都紛紜錯雜,牽扭重疊,皆因作史者止就一代,作誌者止就一方,未究根源,而閱之者承訛襲舛,終莫考正”,乃“究心於天文地理之書,著《天下郡縣輿圖》”,又“博觀二十一史,廣搜天下誌乘,按其山川、城廓、形勢、位置,究其曆代淵源”,於康熙元年(公元1667年)冬撰成《曆代地理沿革表》。

陳書乃未竟之稿,撰成後並未刊刻,由是埋沒156年。後來,張大鏞在屈侃甫家發現此稿,“覽而善之,思廣其傳”,乃囑同鄉黃廷校勘補正,又由蔡芳、羅棻、吳翊寅、桂銘球、陳名慎、傅維森、李肇元、史悠成、陶福祥、張成德、廖廷相、汪兆銓分任一校、二校、三校,至道光十三年(公元1833年)交付剞劂,始得以問世。

《曆代地理沿革表》是以表的形式詮述上古至明代地理沿革的著作。表分3等:一曰部表(卷一~三);二曰郡表(卷四~一八);三曰縣表(卷一九~四六)。敘列曆代政區沿革,凡有關添設、並省、更名、徙沿者,盡量詳細具載。

芳績雲:“舜建十二州牧。漢仿其製而為十三部刺史,統轄天下郡縣。至南北朝,濫及二百餘。隋複並而為九。唐變化為十五道采訪使。宋變而為十九路安撫使。元又更為行中書省。明則為布政使司。名雖異而體實同。故作部表”。故全書首列部表,該表以虞為首,次漢至明,共12格。

芳績雲:“秦以天下為郡。漢以後俱仍其製,迨隋唐而或稱州,又有曰府曰軍,元則稱路,明盡稱府,皆以統縣”。故次列郡表,郡表以秦為首,次漢至明,亦12格。

芳績雲:“縣自春秋時,‘楚子縣陳’而名始見,其時縣大於郡。至秦始皇盡縣天下,縣始隸於郡。迄今數千年,皆不改易,縣亦當以秦始。惟秦無記載,至《漢書》始有地理誌,縣名、建置乃得詳書,故縣表第據《漢誌》為斷”。故殿為縣表。其一二置於先秦暨春秋列國地名,皆附注於漢格。

《曆代地理沿革表》內容包括:

(1)虞12州。實載冀州、兗州、青州、徐州、豫州、荊州、揚州、交州、雍州、梁州、並州、幽州、營州13表。

(2)秦40郡。實載內史、三川、河東、潁川、泗水、碭郡、東郡、邯鄲、钜鹿、郯郡、琅邪、薛郡、齊郡、南陽、南郡、長沙、九江、鄣郡、會稽、代郡、上穀、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上黨、太原、雁門、雲中、九原、上郡、隴西、北地、漢中、巴郡、蜀郡、黔中、南海、桂林、象郡共40表。

(3)漢縣。共1577表。

諸表包羅秦漢至元明各種政區的發展變化情況,如州、道、路、省、郡、府、縣、宣慰司、宣撫司、安撫司、長官司的添置、歸並、更名、改隸、遷治、廢仍情形。“凡說有不同者,皆明辨而詳注之”,“其未能確然者,兩存之”。

表中用方框標出的147處考證和辨析(部表7處,郡表53處,縣表87處),是本書精華所在,有的考證和辨析,如《秦三十六郡考》、《考竟陵雲杜》、《廢東城考》、《丹陽考》,都是內容精湛、質量較高,可以單獨成篇的論文。如前所述的郡表以秦40郡為目,然史誌所載,各有異同,故芳績作小序於前,又作《秦三十六郡考》於後,該文實為郡表40郡取舍之依據,與郡表關係甚大。現摘錄如下,以便讀者了解其觀點及文采。

附《秦三十六郡考》

案《史記》秦並諸侯,分天下,置三十六郡。今詳其名,合內史而有鄣、黔中,無南海、桂林、象郡者,《史記》裴駰《注》也。別內史而有南海三郡,無鄣、黔中者,《漢書·地理誌》也。合內史、南海三郡,並鄣、黔中,增閩中為四十郡者,《晉書·地理誌》也。其班《誌》不言秦置而為秦郡者,《後漢書·郡國誌》丹陽之為秦鄣郡、武陵之為秦黔中也。其《史》、《誌》不言秦置而見於《漢書》注者,東海郡下應劭曰秦郯郡也(按:應亦後漢人,首注《漢書集解》)。其別內史,並數鄣、郯二郡,去閩中而增榆中為四十郡者,今之陳氏《地理沿革表》也。聚訟紛如,幾令考古莫適所從。已不惴譾陋,取《史記》合兩漢、晉地誌文注反複參稽,知三十六郡之名,裴《注》最近之。竊謂於裴《注》,當增郯郡、別內史而為三十六。於《晉誌》,當去閩中而增郯郡,合內史而為四十。漢既分內史為三,當並數馮翊、扶風,得四十二。以班《誌》總注,凡郡國一百三,並計秦置漢增之數適合,如此則諸說可通,《史》、《誌》之文皆無違戾矣。班《誌》統漢郡下,有“秦”字者三十六,今三十六郡之名不從《漢誌》而從裴《注》何也?以始皇二十六年初並天下,分置諸郡,自不得列後之平百越所置之三郡也。況《漢誌》總論雲:本秦內史,分天下作三十六郡。下雲:漢興,稍複開置。知三十六郡第溯其初製,非綜秦一代之逮置。而南海三郡下,又明言武帝元鼎六年開,則雖曰秦郡已入之開置,其不當並數於前三十六郡中明甚,不得以數之偶合,強為依違也。惟秦以內史外分三十六郡,猶後之以京師直隸外省,內史自不在三十六郡之列,故裴《注》當參以《漢誌》注中郯郡補之。至《晉誌》之四十郡,去閩中而增郯郡數之,蓋由初而言,不當列內史於諸郡;由後而言,不得外內史於秦置。其異於《漢誌》者,鄣與黔中本之《郡國誌》也,郯郡本之《漢誌》注文也。三十六郡之名既得其實,則裴《注》與漢、晉兩誌之相違,不過在南海三郡之離合、內史之出入而已。一溯其始,一紀其終,大致本無抵梧也。若榆中之名,雖見《史記·東越傳》,而兩漢地誌未載,則以漢平東越,已虛其地,不設郡縣,此與塞外榆中之三十四縣旋置旋棄者,皆在所當略矣。

此外,陳芳績考宋有2桂陽,一屬連州,一屬郴州,元至元十九年(公元1282年)升州之桂陽非郴州之桂陽(卷三○縣表一二);考漢晉地誌無平阿,證《惟揚誌》雲高郵在漢為平阿縣之誤(卷二六縣表八);據《寰宇記》、《宋史》,證《黃岡縣誌》、《明一統誌》雲宋黃岡縣遷治邾城之誤(卷八郡表五);據《水經注》,證三國石陽故城在吉水東北20裏者是,雲在泰和西北30裏者誤(卷三二縣表一四);辨細柳營在鹹陽西南15裏,雲在萬年縣東北30裏、長安西北13裏及昆明池南者皆誤(卷一九縣表一);辨南朝齊有四豐陽、其北豐陽屬南上洛郡,餘皆屬北上洛郡(卷二○縣表二);辨滄州徙治長蘆當在靖難之後,證元季和洪武初遷治之誤(卷六邵表三)等等,皆其精思卓見之處。這些考辨散見於表中,往往為讀者所忽視。今特舉數例,以提示讀者觀覽。

中國曆史悠久,數千年來,政權之興替、割據、紛爭,政區之更迭、發展、變化,均十分複雜。欲將如此龐雜的內容納於一表,殊非易事。為了解決種種問題,陳芳績根據製表要求,擬成許多具體例則。例如:州在曆代之升降不同,漢晉六朝時,州總管郡國;隋唐以後,等於郡守;至元以後,相當於縣。故陳芳績將隋以前之州列於部表,隋以後之州列為郡表。元以後,因州亦能統縣,故仍將其列在郡表之中。又如,青、徐、兗、豫諸州,地當南北之交,宋魏之世,日相爭奪,郡縣失陷後,則以其流民僑置,是以一郡一縣,官無專製,刺史守令,五六同城,表有限製,難以具載,陳芳績遂“止紀其僑置州郡而已,其僑置縣則略之”。為使行文簡練,他又規定各種用語的特定含義,如:“此郡之縣改隸彼郡者,曰改屬。以縣分立新郡,曰分屬。郡廢而縣並某郡者,曰並屬。以縣分去而複歸,曰複屬。仍舊而郡名已改者,曰仍屬”。根據這些則例,陳芳績將資料爬梳整理,參對詳核,使之分別等級,逐一入表。道光年間付梓前,黃廷又做了許多校補工作。凡原稿脫漏之處,皆發書補之。如原稿有缺頁,無別本可補,廷遂“依據漢縣為提綱,以曆代史誌及唐宋以來總誌補之”;又如,三國、五代時期之州縣,原稿多闕建置年代與“仍”、“廢”字,廷乃“詳考曆代史誌,旁參唐宋輿地書,暨今之吳氏《十國地理表》、洪氏《三國疆域誌》,有可據者補之”(凡廷補正之文,皆加“按”字,以區別於陳文)。凡斷代欠妥之處,悉加訂正。原稿以遼入五代,殊為不妥,因遼之立國在梁貞明年間,亡國於宋宣和之時,與宋南北對峙160年,理應與宋、金為一代,廷遂“改宋、遼、金為一格”。凡紀年雜亂之處,悉改用統一年號。如明太祖建元之前,原稿有用元末年號者,有單舉甲子者,有以龍鳳紀年者,例殊龐雜,廷改為“概書太祖某甲子年”。凡3表列格不統一者,悉改成一律。如部、郡2表,原稿起於虞秦,下至元明,列12格,而縣表則自漢至明,列11格,例殊不一,廷亦將縣表“改從十二格”。凡文字較長、檢閱不便者,亦變通書寫形式,加以技術處理。廷“擇其正文可斷者離之,另作方圍,書於左右空方,俾上下文既不淆雜,而觀者亦作醒目”。校補後的《曆代地理沿革表》,條分縷析,體例井然,開卷之後,一目了然,是一部頗便檢索的曆史地理參考書。

本書由古至今,上溯虞夏9州,下逮明代分省,包括數千年之州、郡、府、縣,並將其貫串無遺,開創了新的史地表體裁,被時人譽為“前此未有之書”。這種體裁為許多後世學者所采用,段長基《曆代疆域表》、楊丕複《輿地沿革表》皆仿此而作。

陳芳績和黃廷於此表用功雖多,但受條件限製,陳芳績“未能悉致天下之書”;黃廷校補時,“欽定《明史》未頒,故敘明代事,祗據《明一統誌》及郡縣諸誌”,因而遺誤難免。又受體裁限製,有些內容隻能剔除在外,這也影響到它的參考價值。

《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

《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是一部分韻編排的曆代地名字典。作者李兆洛(1769~1841),字申耆,晚號養一老人,清陽湖(今江蘇武進)人。嘉慶十年(公元1805年)進士,選庶吉士,後官鳳台知縣。7年任期內,他浚焦岡湖(漢芍陂故址),增堤防,設溝閘,興辦水利,百姓屢獲豐年。於僻遠地區設立義學,招聘良師,推廣教化。又發動百姓捕捉盜魁,察辨好壞而撫用之,“為人所喜稱”。後因父憂離去,不再作官,主講江陰書院二十年之久。他通曉經學、音韻、訓詁、曆算、地理,以“實學”為教授內容,培養出不少人材,江陰承培元、宋景昌、繆尚誥、六承如等皆其門生。生平著有《養一齋集》、《曆代地理沿革圖》、《皇朝輿地韻編》、《皇朝一統輿圖》,纂有《皇朝文典》、《鳳台縣誌》、《駢體文鈔》等。

李氏嗜好輿地之學,他感到:“曆代地理建置沿革變化紛總,名實訛淆,或同地而異名,或同名而異地,南北相乖,東西易向,試圖史書,方隅莫辨”。於是率同諸門人彙集曆代郡縣地名,“以韻編之,分別時代,條其異同,鉤稽今代所在之處”,纂成《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一書。最初的編寫者,有徐紹堂、王渭行、夏時、陸楨、張誌純、吳廷燦、曹秉純、劉純祚。參與定稿繕錄的有宋景昌、六承如、周賡良、鄭經、徐思鍇、黃誌述等。李氏以六嚴為主要助手,得其力十之七八焉。

按照字音編排的字典,早在魏晉時期已經出現。這類字典,首推韻書。它們大都先分四聲,次分韻部,再分韻目,用反切注音。所謂四聲,即“平、上、去、入”四聲(後因“平”聲字多,又分為上下兩部,有“上平”“下平”的分別)。所謂韻部,就是把同韻的字歸為一部,如《廣韻》分為206部、《平水韻》分為106部、《中原音韻》分為19部等等。所謂韻目,是指韻部的標目及次序,如上平聲的一東、二冬、三江、四支;去聲的一送、二宋、三絳……等。所謂反切注音,就是用上下兩字切成一個音節,取上字的聲和下字的韻,來拚合成所切字的音節。例如“中”字是“陟弓切”,取“陟(zhì)字的聲母(zh—)和“弓”(gong)字的韻母(—ong)來拚合成“中”(zhong)字的音節。“國”字是“古或切”,取“古”(gǔ)字的聲母(g—)和“或”(huò)字的韻母(—uo)來拚合成“國”(guo)字的音節。韻書便於一般人寫作詩文和應付科舉考試,所以魏晉唐宋以來特別流行。音韻處於發展變化之中,至金、元時期,韻母已逐漸簡化,形成了並韻的風氣,又因為韻書有應試作文之用,便產生了106個韻目組成的《平水韻》。這106韻,元明清時被定為政府功令,不特為製作近體詩賦時的依據,並且作為一些工具書排檢字詞的編目。李氏使用這種編目方法編排曆代地名,無疑是一種可貴的嚐試。

《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編排地名,以上平、下平、上聲、去聲、入聲5部為綱,以《平水韻》106韻為目,全書卷次內容如下:

卷一~五:上平之一東、二冬、三江、四支、五微、六魚、七虞、八齊、九佳、十灰、十一真、十二文、十三元、十四寒、十五刪。

卷六~一一:下平之一先、二蕭、三肴、四豪、五歌、六麻、七陽、八庚、九青、十蒸、十一尤、十二侵、十三覃、十四鹽、十五鹹。

卷一二~一四:上聲之一董、二腫、三講、四紙、(五尾缺)、六語、七麌、八薺、九蟹、十賄、十一軫、(十二吻缺)、十三阮、十四旱、十五潸、十六銑、十七筱、(十八巧缺)、十九皓、二十哿、二十一馬、二十二養、二十三梗、二十四迥、二十五有、二十六寢、二十七感、二十八儉、二十九豏。

卷一五~一八:去聲之一送、二宋、三絳、四寘、五未、六禦、七遇、八霽、九泰、十卦、十一隊、十二震、十三向、十四願、十五翰、十六諫、十七霰、十八嘯、十九效、(二十號無)、二十一個、二十二宥、二十三漾、二十四敬、二十五徑、二十六宥、二十七沁、二十八勘、二十九豔、(三十陷無)。

卷一九~二○:入聲之一屋、二沃、三覺、四質、五物、六月、七局、八黠、九屑、十藥、十一陌、十二錫、十三職、十四緝、十五合、十六葉、十七洽。

每一韻目下,同聲同韻的曆代地名彙編在一起,分別予以詮釋。其地名下小注,“以時代先後為次,郡詳其所屬州部,縣詳其所屬州郡。同地同名等以代,中隔以空圈。地異而同名者次之,隔以黑子”。例如卷七韻目六麻下,同韻字十八,計有麻、花、霞、家、華、沙、瓜、邪、嘉、瑕、衙、巴、葭、撾、靡、吾、杷、查。其“瓜”字條地名及釋文如下:

黃瓜(北魏)縣。秦州漢陽郡。○今甘肅秦州西南。

瓜(唐)州。隴右道。○今甘肅安西州東。●(元)州。甘肅沙州路。○今甘肅安西州治。

木瓜(宋)堡。陝西永興軍路環州。○(金)鎮慶原路環州。○甘肅慶陽府環縣東北一百四十。●(明)司。貴州省貴陽府。○今闕。按當在貴州貴陽府境。

清代地名聲讀,多沿用方言土音,與通行聲讀不同。李氏編書時,凡“《漢書》有注說可據,則依注分韻。晉、宋以下,別無注證,則以通行聲讀編之字之。”“古今異體者,悉依各史原文編入,仍歸一韻”,如黝、黟;孤、觚、溪皆是。“若一字異音,則兩韻分收”,如“虹”分東、送;“共”分冬、送;“與”分語、禦皆是。又“字有今韻所無者,各依編旁音紐附入”,如羨入支,入尤,邔入紙等。

編入《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的地名,采自《漢書·地理誌》、《續漢書·郡國誌》、《晉書·地理誌》、《宋書·州郡誌》、《南齊書·州郡誌》、《魏書·地形誌》、《隋書·地理誌》、《新五代史·職方考》以及宋、遼、金、元、明五史《地理誌》。除州郡、府、縣外,唐、宋、金、元、明《地理誌》每詳鎮、堡、羈縻州郡、長官司類,有“實地可據”者,皆“並列之”。南北朝僑置州郡雖無實地,但“僑置之處多有可考,故即其附注在所,約略注釋”。

本書是假眾人之手,斷斷續續編纂而成的。自道光二年(公元1822年),“以上古《禹貢》三代、春秋、戰國為經始,年餘乃成。繼檢各史地誌,別為錄副而編以歸韻,編寫凡三四年乃既。繼檢《皇輿表》及《一統誌表》,詳其沿革,著之於圖,皆得其實地,則又七八年。繼會前代郡縣注之每韻下,又三四年而後成”。先後達16年之久。14部《地理誌》地名繁浩,編排時又無前例可供借鑒,工作難度很大,李氏頗有“成之甚難,散失甚易”,“寫之頗難,校之尤難”的感歎。此書編成後,李氏曾打算將正史地名,“見於因事而非郡縣者,悉編出之,亦以韻類之,籍可並入上古《禹貢》三代、春秋、戰國諸地名”,使諸史地名皆有歸宿。因困難甚多,後來僅徐思鍇成《晉書》一種,餘皆未竟。

正如李氏本人予料的那樣,“編長纂雜,誠不能無舛謬漏舛”。作為一部工具書,《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尚不能盡如人意。同治年間,李鴻章應刊刻《李氏五種全集》者之請,為之作序,指出其存在問題多種:

其書以史誌為主,《史記》八書無地輿,故所載古國邑、秦郡縣皆不錄,而斷自漢始。三國及梁、陳、北齊、周諸史無誌,故梓橦、朱提置於蜀,武昌、建業創於吳,而統稱晉郡。江陰、昆山,梁縣也;成安、固始,北齊縣;熊耳、靈泉,周縣也,而統稱隋縣。數代之規,二誌為總彙,而《晉誌》特為疏略,如南廣為蜀郡,沿於宋,《齊誌》獨無之;雍州之始平,廣平之臨水,皆不言魏立;其三國增置,晉革其名,如雲陽、瑩陽、吳昌、廣魏之屬,益無所征也。又其甚者,晉代之製,如齊國有般陽,汶山之典樂本名白馬,見《太康三年地記》;晉熙之懷寧、新治,豫章之豫寧,見沈約《宋誌》;隴西之蘭池,見王隱《晉書·地道記》,而誌皆無征。且一書之中,傳及,地誌乃佚其名,如《陶侃傳》為樅陽令,誌無樅陽縣;侃為荊州,領西陽等郡,陳頵、庾亮翼諸《傳》皆雲西陽太守,而誌無有。又況散見於他書,為《晉誌》無考,如漢沙羨(音怡)縣地,晉置沌陽縣、渫陽縣,晉太康中置;越嶲、靈關、道縣,晉改護龍,見《水經注》;陰平有平武、梓橦之涪城,僑置,西充國益昌二縣,見《元和郡縣誌》,不勝屈指,頗有出於畢秋帆《尚書新補正》之外者。其在他史,遺佚亦往往而有,如《漢誌》廬江郡自注金蘭西北有東陵,《水經》、《禹貢山水釋地》東陵地在廬江金蘭縣西北;《水經·沔水篇》又東過牛渚縣南,注牛渚在姑孰、烏江兩縣界中,而漢、晉、宋、齊諸《誌》無金蘭及牛渚、姑孰縣名;又金女、大文、桃班、陽、曆之類,皆不見於諸《誌》;元巴延潛兵入漢,屠沙洋,陷新郢,《宋誌》乃無沙洋、新郢也。抑是篇所謂“皆得其實地者”,亦不能無憾焉。《水經注》漢西陵在黃石磯,今黃州府東南百裏也,今釋雲在黃州西北。漢南安當即今四川樂山縣治,今釋雲在夾江縣西北二十。安樂水源北經安樂縣界,又經符縣下,北入江,今釋符及安樂俱雲在瀘州合江縣西。又《舊唐書》石首舊治在石首山下,顯慶初移至陽岐山下,按酈氏石首山乃調弦東南之東山,邑誌雲縣舊址在調弦,往東山路是也,今自晉及明,統釋雲今石首縣治。

清代雖盛行《平水韻》,但實際讀音多以北方官話音作標準,而地名聲讀又多沿用方言土音,因此本書在編排、檢索、使用時,與實際讀音和流行讀音違礙之處不少。民國以後,廢除科舉,新文化運動肇始,新詩流傳,一般說話唱戲也多采用“普通話”讀音,聲、韻、調係統日趨簡化;加上檢索方便的各類地名工具書不斷湧現,《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遂被其它地理辭書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