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因地製宜的思想指導下,張履祥主張多種經營。他自己的10餘畝田和幾畝地除了種稻栽桑以外,還種了蔬菜、藥材,養了雞、鵝、羊、豬等。他的好友鄔行素死後,留下老母、幼子,瘠田10畝,池一方。為了維持一家老小的生活,他幫助鄔家做了規劃,考慮到鄔家缺少勞力,田地勢又高,不利於種稻,就提出種桑3畝,桑下冬可種菜,四旁可種豆芋;種豆3畝,豆起則種麥,若能種麻更善;種竹2畝,用竹或筍換米;種果2畝,如梅、李、棗、桔之類,可以換米。有宜肥宜瘠,亦有宜燥宜濕,宜肥者樹下仍可種瓜蔬,宜濕者在低處種植;池畜魚,池中的肥土可上竹地,剩下還可壅桑;畜羊五六頭。這個旱澇保收的規劃集中體現了他因地製宜、多種經營的思想。在多種經營的實踐過程中,他積累了豐富的種植和養殖經驗,如梅豆、麻麻、蘿卜、甘菊、芋艿、百合、山藥、白扁豆等的種植方法,以及魚、鵝、雞等的養殖方法,有些是桐鄉特產,是其他古農書中所未涉及的。這就豐富了古代農學的內容。

多種經營必須依靠人來完成。張履祥非常講求用人之道,他說:“種田無良農,猶授職無良士也。”他認為,對良農的訪求選擇,全在平時,選擇自己所了解的人,人無全好,亦無全不好,好壞大致可分為4等,不要求全責備,要唯才是用。在佃戶受田之日,要到佃戶家去,熟悉他的鄰居,考察他的勤惰,計好他家的人口。要認真選擇勤勞而善良、家裏人多而能同心協力的人家,把田租給他,同時要注意改善雇工的生活。沈氏對於雇工的勞動量和夥食供給曾做過詳細的規定。張履祥則提出按勞取酬的辦法,把勞動的忙閑、勤惰、難易區別開來,給予不同的工錢和夥食,獎勤罰懶。應給的應及時給足份量,不要因小失大。沈氏把寬恤租戶,不致退佃作為經營家業的第二件要緊事。張履祥說:“勞苦不知恤,疾痛不相關,最是失人心之大處。”提出收租之日,則注意優待,遇有災難還要加以撫恤。總之,彼此感情要融洽得像一家人一樣。張履祥的用人之道自然是從本階級利益出發的,然而對於調動人的積極性確可以取得一定的作用,即令是進行現代化生產管理的今天,也有值得借鑒之處。

張履祥生於明末清初,改朝換代使他失去了從政的機會。他隱居鄉間,教書、務農,始於無奈,終於自覺。這在農者不學、學者不農的古代是最難能可貴的,也是他成為農學家的原因之一。他拋棄了“以耕為恥”的觀念,說:“近世以耕為恥,隻緣製科文藝取士,故競趨浮末,遂至恥非所恥耳,若漢世孝悌力田為科,人即以為榮矣,夫耕則無遊惰之患。”他認為,“耕與讀又不可偏廢,讀而廢耕,饑寒交至,耕而廢讀,禮義遂亡。又不可虛有其名而無其實,耕焉而田疇就荒,讀焉而詩書義塞。”他說:“人須有恒業,無恒業之人,始於喪其本心,終於喪其身,然擇術不可不慎,除耕讀二事,無一可為者。”他要求自己的子孫,“隻守農士家風,求為可繼,惟此而已。”他說:“無財非貧,忘稼穡為窮,無官非賤,廢詩書為賤,治生無他道,隻務本節用一語。”他生活儉樸,平日布衣素食,不是祭祀不殺豬宰羊,沒有客來則不吃肉。張履祥極為勤奮,在耕讀兩方麵都取得較大成就。他的著述甚多,其中《楊園全集》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