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論藥,注意引錄本草名著精要之說予以綜括。在學術觀點方麵,師古而不泥古,並能折衷前賢論述而多有創見。如書中既有18反、19畏之內容,又據臨床實踐提出異議,而不拘執於前人“相反相畏”之說;其於藥性,雖列百家之言,然必參以己見,判斷其曲直是非。此書雖為本草專著,為了更切於臨床參考,論藥之時,必參之以論證,並將藥性結合病證或病因相互闡發,亦將中醫之生理、病理、診斷、治療學的理論與藥物學內容熔為一爐,以辨證論治的原則貫穿始終,使讀者有規可循,遣藥變通有法,既明理義,又切合實用。因此,該書自刊行後流傳甚廣,刊本達60餘種之多,其中最早為康熙三十三年(1694)刻本,另有1729年日刻本等。由於此書論述淺顯,釋理明暢易懂,對普及本草學知識影響很大,也可以說是國內第一部普及性本草名著。
清代以前,曆代醫學家編撰的方書不少。在醫方分類、方劑理論等方麵亦有所闡發,但於方解方麵著力不多。金成無己《傷寒明理論》對製方之理雖有論及,但所述醫方隻20首。明代吳昆著《醫方考》,其注解醫方雖較成氏有所增加,但多限於個人識見,其方義述理或不夠詳明,收方範圍亦欠廣。汪昂認為,醫者知有方,亦當知方之解。否則“執死方以治活病,其不至於誤世殃人者幾希……”。有鑒於此,他在撰寫《本草備要》的同時,又仿照宋代陳言《三因極一病證方論》及吳昆《醫方考》遺意,廣收博采,集錄諸家之說,於康熙二十一年(1682)著成《醫方集解》一書相輔而行,互資為用。此書共3卷,選收方劑近700首(包括正方與附方),按功能分為補養、發表、湧吐、攻裏、表裏、和解、理氣、理血、祛風、祛寒、清暑、利濕、潤燥、瀉火、除痰、消導、收澀、殺蟲、明目、癰瘍、經產計21門。各門之首,均簡要闡述其功能、適應證及主治病證的病因病機。各方名之下,簡注功效及方劑出處,次列主治病證、方藥組成,再次方義解釋及附方加減等,並對各方所治病證的病源、脈候、髒腑、經絡以及治法,無不備錄。書後尚附“救急良方”一章,記載了20餘種意外或暴發危證的搶救方法,以備倉猝之需。書後附《勿藥元詮》1卷,以簡要、流暢之筆敘,曉示讀者防病養生之大要。汪昂所輯諸方,多為臨床所常用的曆代名方,大多屬於藥味精煉、藥性平和,方效可靠者。其選方範圍,博取於曆代醫書;選方宗旨,以理法精當、實用有效為原則,大多屬名醫創用之方,亦有出自名不見經傳的醫家效驗之方,體現了其選方較為客觀、求實的態度。書中所載述的一些後世常用名方(如百合固金湯、金鎖固精丸等),由於原始文獻已散佚不存,幸賴汪昂收載而得以傳世。在方劑分類上,汪氏參考“十劑”說,按功能分類並予以擴充,又揉合前賢的見解,創立了將方劑學按病因和治法予以綜合歸納的分類方法。這種方劑分類法較為完善,便於臨床應用,並使方劑學成為一門不依附於本草學或病證學的獨立學科。讀者可以從中了解同類方劑的有關內容,便於據病選方;同時也避免了同一方劑的重複出現。這不僅在當時是一個創舉,對後世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在汪昂以後的方劑學專著(如吳儀洛《成方切用》、張秉成《成方便讀》等),大多沿襲此法進行分類,甚至目前出版的《方劑學》教材,也基本沿用汪昂的醫方分類法。在對待各方的方解方麵,汪氏彙古今數十位醫家之學術精髓,上自《內經》、《傷寒雜病論》,下迄金元四大家和明代、清初諸賢之論,均予選錄,博覽約取,附以己見,闡發立方蘊旨。他釋方著意於“辨證論方”,“雖名方解,而病源脈候、髒腑經絡、藥性治法,罔不畢備”,釋方與臨床密切結合,從而使理、法、方、藥相應貫通,為後世方書之釋方樹立了規範。《醫方集解》由於有以上特點,問世之後,流傳甚廣,對後世影響很大,長期以來深受廣大讀者的歡迎,成為中醫門徑書中之重要著作。刊本多達50餘種,現存最早為康熙二十一年(1682)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