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出來,趴在床上的時候,我一下子委屈地哭了出來。哭著哭著,我就睡著了,夢裏淨是一群麵目可憎的男人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我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醒來,這時候已經七點了!
毫無意外,今天我遲到了。
站在教室門口,英語老師鋒利的目光看著我,我一陣心虛,小聲地喊了一聲報告。
過來好半天,就在我被同學們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的時候,英語老師終於大發慈悲讓我進來。
我一整個早上都暈乎乎的,紅姐的勸告在我的耳邊回響。
我原以為,當服務生是安全的,可是沒想到居然會遇上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像王姐說的那樣,那個禿頂男人顯然是把我給惦記上了。
這一次是紅姐救了我。那麼下一次呢?我能指望每一次紅姐都能救得了我嗎?顯然是不能的。
想清楚了這一點。我拿起手機就要給王哥打電話,告訴他我要辭職。
手機剛拿起來,電話還沒打出去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一接起來,居然是我媽!
“媽?你說什麼?”躲在操場的角落裏,我接著電話,從電話的那頭傳來我娘沙啞蒼老的聲音。
手機從我的手裏滑落,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我顧不上去撿,腦海裏一句話在盤旋著。
我爸,他住院了!
我爸今年快五十了,一輩子起早貪黑地幹活,為的就是供我和我弟弟兩個人上學,渾身上下都是毛病。
我媽勸我爸進城看看醫生。我爸托人一問要多少錢,一問我爸頓時就搖頭,說什麼也不去。一身毛病就那麼拖著,現在,我爸的身子終於是垮了。
安慰了我媽幾句,我騙我媽我在學校得了獎學金,讓她不用再給我寄錢過來,我也會給她寄錢過去。
我媽那邊掛斷了電話,我抹了抹眼淚。原本的打算取消了,我做出了一個決定,我摸出了紅姐給我的名片,一個字一個字地按下了上麵的號碼。
接到我的電話紅姐顯然很吃驚,然而聽到我帶著哭腔地問她行不行,她也就沒有追問。
打完電話,我像是渾身虛脫了一般,扶著牆壁艱難地往教室走。
嘭。
一顆籃球從球場上飛了過來,險些砸到我身上,我嚇了一大跳,後退了幾步。
“喂。傻了啊?不會撿過來啊!”麵前投下一片陰影,一個異常囂張的男生雙手叉腰站在我麵前。
明明就是他打籃球差點砸到我,現在卻是一副我不知好歹的樣子。我有些生氣,也有些委屈,但是,男生我認識,是我們同班的,叫做方紀。
聽別人說,方紀是廟巷街的人,廟巷街是這個城市魚龍混雜的地方,那裏的特產除了各種各樣的廟,還有各種各樣的混混。
方紀顯然就是廟巷街的特產之一,頭發染成紅色,整天不穿校服,不像什麼好人。
我不敢吭聲,撿起籃球往他懷裏一塞,拔腿就跑。
到了放學的時候,我邁著比往常更加沉重的步伐向著夜色走去。
到了換衣間的時候,紅姐已經到了,今天她穿的衣服和我那天遇到的那個女孩子差不多,同樣是抹胸衣服,剛到大腿根的超短褲,露出雪白的腰。
我怯生生地問紅姐是不是我以後也要像她這麼穿。
紅姐點了點頭,抽了一口煙:“丫頭,今天接到你的電話差點沒把我嚇死。怎麼回事了啊?”
我眼圈一紅,差點哭出聲來,吞吞吐吐地告訴她,我爸爸病了。
紅姐愣了,歎了口氣,沉默了好久。她看著我認真地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我點點頭,現在,除了這一條路,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紅姐為難地告訴我,做舞娘的話,昨天那種事會經常碰到,而且那個時候,她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管我,遇到我也得學著受著。
我咬咬牙,沒有吭聲。
“星期六早上到這裏來吧。我請舞蹈老師來給你上課。”紅姐沒再勸我了,她抽完了煙,歎口氣離開了。
而我後來才知道,原來紅姐是三樓的舞娘的領舞。
我把紅姐告訴我的牢牢記住了,以後,我就得自己去麵對昨天的那種情況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但是,不能我也得逼著自己能。
我原本以為,答應做舞娘,這已經是我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情了。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更糟糕的事情,居然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