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石牆。
牧放熟練的灑了的一撮青苔,濕土,完美的掩蓋他來時的路徑。
一位身穿玄衣的少年站在一旁邊環抱著雙手輕笑,毫不留情的譏諷他,“何必多此一舉,你去都去了還怕人知道?早知道會曝露行蹤,你當初就不該跳出去幫她解圍。”
牧放冷著一張臉,麵容陡然冷厲起來,露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這是我的事。”
玄衣少年邪邪的撇嘴一笑,“怎麼,還在介意我上次沒救她的事?”
“她不是沒死成麼,那你還有何好氣的。”
牧放“哼”的一聲,顯然是不接受他的解釋。
玄衣少年顯然也不是那麼好脾氣,見著牧放兩次三番的冷臉,他的臉也冷了下來,渾身散放出冷洌的氣息。
一隻誤跑誤撞跑到他們跟前的野兔子悚的一驚,寒毛豎立,後腿一蹬,跑出了它生平的最快速度。
草叢像被疾風疾快的吹過一陣,不到片刻即恢複平靜。
兩人皆寒著一張臉,在周圍的空氣都快凝結成霜時,玄衣少年忽然“唉”的歎了口氣,先行敗下陣來。
“多情如你,絕情亦如你,七哥,看你的麵上,下次我若遇著她,搭一把手就是了。”
兩強相爭勇者勝。
他們之間的爭鬥顯然與勇猛談不上關係。
玄衣少年的妥協出乎牧放的預料,卻又在他預料之中,他要的就是這樣一句話,更甚於是個承諾。
“韓將,辛苦你了。”牧放長長的歎了口氣,眉尖露出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深沉。
玄衣少年自嘲的一笑,對自己心腸還不夠冷狠硬絕而笑。
“七哥,隻盼有朝你勿忘記對我的承諾就好。”
語罷,韓將先行,一道黑影倏的竄進林中消失不見。
牧放對著他的背影思慮良久,兩眉間的皺褶緩緩鬆開,一道輕風送著他的身影歸入山林。
林風淒冷。
沈沁柔自然是不知道發生在一牆之外的事,她的手緊張的攏著衣袖裏的那封薄薄的信紙。
有了先前那出,午膳自然是用不成了。
柳綠知曉了前因後果便收拾了包袱勸沈沁柔與她先行離開靈隱寺。
她倒是不擔心沈沁心刁難,而是怕她家小姐再次吃虧。
因先前得罪了周蘊陽與沈沁心,柳綠一路走的有些小心,可謂是提心吊膽。
周蘊陽還算有些風度,沒有讓人為難她們,是以沈沁柔主仆二人無驚無險的離開的靈隱寺。
重回山門,柳綠感覺自己似重活了一遭。
沈沁柔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了一頭,她雖不懼周蘊陽與沈沁心,仍是不想也不喜歡與他們對上,回頭看了一眼寺裏的那處高塔,皺眉。
“怎麼了?”柳綠停下步子問她。
沈沁柔手指著塔尖道:“那裏似有人。”
她感覺那高處似乎有人在那看著她們,或者應當說是看著她。
柳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雲深不知處,塔隱於雲霧深處,實讓人看不清,柳綠心裏嘀咕,不知道為什麼叫靈隱寺,幹脆叫霧隱寺算了,從她們進寺到出寺,這霧氣就沒散過。
“小姐咱們快走吧。”她忽然有些擔心周蘊陽與沈沁心反悔了,給她們來個秋後算賬,想著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
沈沁柔想著她即要辦的事,點了點頭,回過神與柳綠快步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