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許安寧所想後,連翹不惜花重金租了最貴的馬車趕往花穀城。
此番,似乎不僅是為了四世子,娘子,似乎還有更擔心的事。
一路急趕,終於在半日後趕回花穀城。
可是,六王府也不見得比三王府好進。
事到如今,不能再耽誤了。九黎的皇宮裏,還不知道籌謀著怎樣的陰謀,不知道要如何摧殘她兩個女兒。
“連翹,我們就去六王府正門。”馬車上的許安寧捏緊拳頭,無心去欣賞花穀城中的蔥鬱春意。
“車夫!去樂親王府!”連翹探身對外大喊。
又回來了。
這個念頭在許安寧腦海中不過一閃而過的事,她根本沒有去想下一秒應該做什麼。她徑直走到六王府門口,就那樣直直地跪了下去。
“王爺!讓民女見見四世子吧!”一陣哭聲從許安寧的胸膛裏傳來,她被翻天覆地的心痛碾壓得幾乎要昏過去。
王府守衛是認得這個聲音的,他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迅速將消息通報進去。
連翹二話不說陪在許安寧身旁跪下。她的餘光又見身側的鬥篷顫顫,可透出來的氣息卻不似早間那般無助。
跪了不久後,東陵時瑾親自走出王府。
他的身後跟著兩眼發光的小毛,看樣子那孩子才剛剛被接到王府中不久。
“王爺……”許安寧收住眼淚,垂著頭輕輕喚了一聲。
眼前的女子,明明不是當年站在他麵前,說“雖不能成為你心儀的女子,但我願意一直陪你身後,為你付出”的那個人。
那粗布麻衣鬥篷下緊裹的,有一顆無法丈量的野心。
他不知道她所求的終點是什麼——別說終點,他連她突然闖來王府門口,哭喊著要見四世子這件事,之前也完全沒有預料到。
東陵時瑾走下台階,親手扶起許安寧,“跟我來。”
就在他俯身時,許安寧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輕聲問道,“我有三件事相求,若阿牛都能答應,我才進府。”
“喔?”東陵時瑾戲謔挑眉,“我倒是頭回見到這樣求人的呢。”
“王爺……”站在府門之內的李公公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隻是光見到王爺去扶一個被休掉的女子這一幕便忍不住蹙眉,“這恐怕不合適啊……”
李公公身旁的府衛頭領齊鴻聽到他這話,便將手中緊握的劍鞘抖得嘩啦一響,“李公公最近是忙糊塗了吧?王爺做事從不問別人合不合適!”
李福被嗆聲,氣得胸口疼。
對於旁人的爭執,東陵時瑾置若罔聞,他領步走在前邊,許安寧由連翹扶住跟在他右後側。三人穿過眾人視線,穩步跨入王府大門。
東陵時瑾始終沉著麵色,周遭人也不敢多作聲。
繞過王府的白虎石壁,東陵時瑾朝問心殿方向走。問心殿乃是王爺處理郡中要事的地方,許安寧入府已是逾矩,若再敢進問心殿,那旁邊有心起浪的人就真的牢牢握住她的小辮子了。
“王爺,世子今晨已經醒了,還請修家書一封,讓世子回王府來……”許安寧止住腳步,不再跟進。
東陵時瑾知道她的心思,便也收住腳步,轉過身,看向隨時待命的齊鴻,“齊將軍和東巡衛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王爺……”
李公公又要說什麼,這一回,齊鴻握住劍柄,抽出一寸。出鞘的一小段銀劍在日光下反射出一抹寒光,恰好閃過李福的眼。
“王爺離開府中不過兩月,李公公真是越來越不把王爺放在眼中了!”
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李公公帶著一眾陪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