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世紀初以後,奉無生老母為創世主,宣稱無生老母派彌勒佛等神佛下凡,救度迷失在紅塵的皇胎兒女。此後,教派林立,不下百種,而且互不統屬,頭目亦各有不同名稱。
18世紀後半期,河南省鹿邑人劉鬆以白蓮教組織起義,事發被捕後,其弟子赴川、陝、鄂一帶傳教。湖北省來鳳,四川省酉陽一帶土家族地區的白蓮教,就是從陝西省一帶傳來的,一些喪失土地的土家族貧苦農民和手工業工人均紛紛入教為教徒。當時的土家族地區封建地主經濟已有相當發展,實物地租“四六分成”,佃戶所得未及一半。田賦猛增,差役沉重,天災人禍之際,高利貸年利竟達80%之高。在乾嘉湘西,黔東苗民起義影響下,陝西省平利縣來此傳教的王子俊子1796年(嘉慶元年)二月由襄陽到來鳳,通知教友,約定日期與荊襄地區的白蓮教同時起義。湖北省來鳳縣教徒於二月十五日在小坳大教首唐貴家中祭刀,白布繞頭,白旗為號,旗鼓寨大教首田穀敦,夾牛洞向文進,享康裏王長清也同時起義。四川省長陽縣林之華、覃士輝等也高舉義旗,揭竿而起。來鳳一帶短短幾天,加入白蓮教起義的土家、漢、苗族達三四萬人。各教首之下,分率七八百或三四千人不等。他們構築據點,並向四川西陽,湖北鹹豐、湖南龍山等地活動,從教者日眾。
清政府除了竭力防止湖北省白蓮教與湘西苗民起義軍發生聯係外,還增撥兵力,阻止白蓮教蔓延擴大。在小坳、茶園溪等地被官兵占領後,起義軍又聚集宣恩、鹹豐、龍山、桑植4縣,共有教民數萬人,分編九營,齊集旗鼓寨,堅持戰鬥。七月初,川、湘清軍分四路合攻旗鼓寨,經繳烈爭奪,終於在七月十八日失守,近萬名教民壯烈犧牲,2000多人被俘,數千間草房,1000多間瓦屋樓房被焚一空。被俘者則在龍山縣全部被害。次年三月,清軍向長陽縣教民義軍屯集地黃柏山發動全麵進攻,義軍忽分忽合,又南又北,進行靈活機動的戰鬥。十月,各省官軍雲集鄂西,在地主鄉團的配合下,使各地義軍慘遭鎮壓,到1798年(嘉慶三年)春,義軍首領被俘,土家族地區為時兩年的白蓮教起義終於失敗。
五、嘉慶年間雲南大理等地各民族起義
嘉慶年間是清朝統治由盛轉衰的時期,政府腐敗,剝削加重,致使全國各民族反抗鬥爭屢屢發生,雲南各民族人民也掀起了反抗清朝統治的高潮。
1796年(嘉慶元年)威遠縣牛肩山一帶發生饑荒,拉祜族人民不堪乏食之苦,在紮杜的領導下起來反抗,襲擊官府和奪取清軍糧庫。起義得到緬寧“佧佤”(佤族)、蒲蠻(布朗)等族的響應,“倮黑(拉祜)、佧佤、蒲蠻諸夷滋擾緬寧”。紮杜領導的起義和佤、布朗等起義軍在大黑山一帶會合,共同圍攻緬寧城,使清朝為之震動,急調雲貴總督勒保率兵回滇鎮壓。1797年(嘉慶二年)紮杜在與清軍的戰鬥中被俘犧牲,起義軍遭到重大損失,餘部退入大黑山一帶,準備再度起義。
1797年大理、趙州、楚雄等10餘府州縣發生了因“鹽案”引起的白、漢、彝、回等族大起義。起義的原因是清政府將雲南民辦民運的鹽井改為官辦官銷,“始則計口授食(鹽),繼則按戶分灘”,“始則先課後鹽,繼則無鹽有課,人民訴之官府,官府又袒護鹽官,對告狀人民或立斃於庭,或羈死於獄……遂至釀成此禍”。因此在1797年三月,蒙化、太和(大理)、鄧川、趙州(鳳儀)、雲南(祥雲)、永北、鶴慶、浪穹(洱源)、楚雄、大姚、元謀、定邊、祿豐等處,以壓鹽致變,“縛官親門丁、蠹書凶役及本地紳衿之為害者”進行懲處。10餘府州縣的白、漢、彝、回等族人民在幾天之內紛紛起義,占領州城,捉殺貪官汙吏。清政府迫於起義人民的強大勢力,被迫采取了一些緩和措施,於1799年(嘉慶四年)重新製定章程,“罷官鹽,改歸民運民銷”,這次起義鬥爭取得了勝利。
1799年,猛猛(雙江)拉祜族因不堪忍受土司“虐其民”,在李文明領導下舉行起義,此時原紮杜起義軍失敗後退入大黑山的義軍餘部也來到猛猛,與李文明義軍一起共同攻占了猛猛。李文明還聯絡阿佤山等地的佤、拉祜等族人民參加起義,於是有阿佤山拉祜族頭目李小老率領的拉祜、佤族等五六百人的武裝來到猛猛,孟連銅金和尚張輔國也參加了起義,猛猛、壩卡50餘寨的拉祜等族投入到起義隊伍之中。清朝派兵前往鎮壓,起義軍機智地轉入叢林中隱蔽,使清軍被困於南灑河。清廷大震,將雲貴總督富鋼、巡撫江藍撤職查辦。又調書麟為雲貴總督,永保為雲南巡撫,率兵前往鎮壓。清軍采取“以堵為上策”和分化瓦解起義隊伍的手段,誘降了張輔國,利用他分化瓦解起義軍。
1800年(嘉慶五年)起義軍據點壩卡被清軍占領,李文明、李小老奮戰犧牲,起義被鎮壓。
1810年(嘉慶十五年)賓川、大理等地在四川省等地白蓮教的影響下,舉行了一次起義。這次起義首先由賓川張俞與朱九桃(四川省白蓮教徒)來往於雲南(樣雲)、大理、姚州、祿豐、昆明等地,醞釀和組織起義。以後又與昆明陽黨中秘密約定在1810年二月在賓川、昆明同時起義。由於賓川提前起義,且起義計劃失密,當起義軍到達賓川城時,官軍早有準備,起義群眾又尚未聚齊,因此起義軍被迫退守鐵城。清朝速急調兵,在各城阻擊起義軍和鎮壓準備起義的群眾。起義終於遭到失敗。
1817年(嘉慶二十二年)滇南紅河地區由於遭受土司等苛派擾累,致令饑寒而爆發了哈尼、彝、漢等族人民的起義。是年三月宗哈窩泥(哈尼族)高羅衣同教讀章喜(漢族)、馬哈禮(回族)、朱申(哈尼族)及高羅衣侄高借沙等共商起義。高羅衣自稱窩泥王,封高借沙為大都督,章喜為軍師,朱申、馬哈禮為副軍師,聚七八百人,攻麻栗、新街、芭蕉嶺等寨,打敗了土司普承恩。高羅衣繼攻逢春苓,殺土目龍定國,起義軍發展到1.6萬人。義軍繼續北進,欲攻臨安府,被清軍防江官兵擊退,章喜被俘。雲貴總督伯麟又率官兵和土司兵前往鎮壓。於是起義軍改變進攻臨安的計劃,沿江北上進入瓦渣、溪處兩土司境內,瓦渣土司逃至元江,溪處土司投降,義軍直逼元江城。伯麟便兵分兩路:一路救援元江,一路由中道過江進擊。起義軍經過激烈戰鬥,高羅衣、朱申、高借沙被俘後犧牲,馬哈禮幸免於難。1818年(嘉慶二十三年)高羅衣之堂侄高老五繼稱窩泥王與馬哈禮在納更土司境(元陽)再次起義,攻下稿吾卡,並由蠻密渡過紅河,進據臨安城外20公裏的牛肝哨,清臨安“總兵李慶雲聞風閉城”,雲貴總督伯麟派兵擊退,義軍退回紅河江外,固守打雀山頂,不幸高老五、馬哈禮被俘犧牲,起義再次被鎮壓下去。
嘉慶年間是雲南各民族人民起義的高潮時期,起義此仆彼起,波及到雲南省的各個地區,且多是包括漢族在內的各民族聯合起義,起義規模越來越大,擴大到幾個乃至10幾個府州縣,參加起義的群眾也越來越多。這些起義雖然都被統治者鎮壓下去了,但它卻在不同程度上打擊了封建統治階級,推動了各民族社會經濟的發展。
六、滇西北各民族聯合起義
在18世紀末至19世紀初,滇西北各民族曾舉行過多次聯合起義,其中以維西恒乍繃、永北唐貴領導的兩次起義規模最大,波及地區廣,影響深,它在滇西北各民族曆史上具有重要意義。
(一)恒乍繃領導的起義
1801—1803年(嘉慶六至八年)在滇西北的維西地區爆發了以傈僳族恒乍繃領導的包括傈僳、怒族、白、納西、漢等族的起義。起義原因是滇西北瀾滄江與怒江地區各民族深受清朝官吏、土司、喇嘛寺的三重壓迫剝創,致使民怨沸騰,欲起反抗。起義的直接原因是維西大旱,冬季又遭雪災,但清朝官府、土司、喇嘛寺仍然橫征暴斂。當饑餓的群眾向康普、古刹兩寨土司借糧時遭到拒絕和辱罵,憤怒的各民族群眾便在恒乍繃的領導下舉行了起義。起義群眾攻入康普、古刹兩土千總和喇嘛寺,將其囤糧積穀、牛、羊、金銀全部分給周圍的傈僳、怒、白、漢、納西各民族人民。1802年(嘉慶七年)維西廳守備聞訊後派兵50名前往鎮壓,被起義群眾擊斃49名。繼後起義群眾燒了千總衙門。占領了喇嘛寺和附近塘汛、倉庫、銀廠等。這時維西、麗江等地人民紛紛參加起義,共推恒乍繃為起義軍首領,並在岩瓦、康普建立據點,提出了“借糧抗官,分種田地”的口號。起義軍的領導人還有臘者布(傈僳族)、別的扒(傈僳族)、烏恒布(傈僳族)、李禿樹(漢族)等人。1902年二月臘者布領導的義軍消滅了康普附近50餘寨的清軍和土司殘餘勢力,控製了維西北的要隘金江橋。李禿樹領導的義軍攻下了維西城南的樹苗、小甸、吉尾等地。另一支起義軍占領了石鼓,切斷了清軍交通要道。清朝令雲貴總督覺羅琅玕親往鎮壓。起義軍在魯甸太平塘一役消滅了琅玕的先遣部隊1000餘人。清廷大為震驚,督責琅玕大舉進擊。四月臘者布圍攻維西城不下,退入小維西,後不幸中敵奸計被俘犧牲。李禿樹義軍亦在進攻小維西的途中被圍困,起義軍大部分犧牲。五月義軍據點康普被清軍攻破。但起義軍仍在各地抗擊清軍,九月義軍退守瀾滄江岸繼續戰鬥。十月,恒乍繃、別的扒、烏恒布等重整起義隊伍,統領各路義軍繼續戰鬥,在魯甸伏擊清軍獲勝,打死昭通守備和清軍150餘人,起義軍士氣大振,在各山上設滾木擂石,管內挖壕,栽插竹簽。低處則埋伏放弩,使清軍處處被動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