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這才看見孫天朋,忙讓出座位。誰料,這一讓,使遙控器掉落在地,白薇彎腰去撿,孫天朋趁勢從身後抱住了她。
“別動,”感受到她的掙紮,他低聲道,“別怕。阿薇,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將你看成西月。至少我沒有。縱然全世界都希望你是西月,我也隻會把你看成白薇。所以,阿薇,醒過來。從西月的夢境裏徹底醒過來。你並非一無所有,你還有我。”
他的話如石投湖,字字句句透進心底,白薇感覺到自己的心裏有什麼正隨著他的話呐喊著、掙紮著想要醒來。
湖麵的倒影就是自己嗎?
白薇猶疑的看著那張陌生的臉龐,不敢確定。
“你是誰?”倒影卻在水麵兀自開口。
我是誰?
白薇思索片刻,答道:“我是、我是西月。”
“說謊,你不是!”影子聲色俱厲,“你是白薇!”
“我不是!”白薇大聲反駁,不知是要說服對方還是自己,“我是西月!我就是她!!”
“你是白薇!你是……”
“我不是!這個世上沒有白薇!沒有人需要她!沒有人在乎她!他們需要的是西月,是西月!!”
有一隻手堅定有力的環住她。
“醒醒,阿薇。醒過來。”
富有磁性的嗓音漸漸撫平她的狂躁。從噩夢中醒來的白薇第一眼看到的,是掩日臉上難得一見的擔憂。
“我怎麼了,你怎麼在我房裏?”
白薇坐起身,擦去額上的冷汗。抬眼看了看窗外,夜色正濃,現在應是淩晨時分。
“我聽見你大喊大叫,擔心你,就進來看看。”
“我說夢話了?我都說什麼了?”
“就聽見你一個勁的叫,不是、不是。你夢見了什麼?”
白薇聞言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不記得了。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嗎?”
“我睡不著。”
將環住她的手收回,手上一片殷紅血跡卻被白薇捕捉進眼裏。
“你的手怎麼都是血?”
拉住他的手,借著月光仔細察看。
淡然的抽回手,掩日道:“我剛才在削蘋果,不小心把手劃傷了。別擔心,沒什麼大礙。”
“削個蘋果也能把手劃傷。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她嗔怪道。
那些血使她心驚肉跳。
“你接著睡。我把血跡洗幹淨,也要睡了。”
“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說著就要下床。
掩日阻止道:“不用。你忘了我是什麼人,需要包紮嗎?你還是乖乖的繼續睡覺吧。”
“真的沒事?”
見他點頭,她才重新躺下。
一直等到她再次睡著,掩日才離開她的臥房,進入洗手間仔細洗去手上的血跡——寬厚的手掌上並沒有傷口。看著自己的手,想到剛才那些鮮血,掩日心裏異常沉重。
“西月,這就是你的本性嗎?”他喃喃道。
重又進入白薇的房間,看著白薇無辜的睡臉,掩日有了莫名的疼痛。
輕撫她玉般光潔的麵龐——這張臉在不久前被點點血跡汙損,他也是如此輕柔的為她擦拭。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能接受嗎? “不管怎樣,我都會保護你。”
掩日在她手心印下一吻,低聲起誓。
一夜無夢。難得的睡了場好覺。白薇神清氣爽的步出房間,發現餐桌上少了一人。
“掩日呢?”
“他今天還得去麵試,先走了。”高桂芝答道。
“啊?麵試?什麼麵試?”
她怎麼沒聽說過!
“不清楚。好像是推銷員還是什麼。”
“他做推銷員?”
常常冷著張臉,對旁人愛答不理的他要去做巧舌如簧、對客戶得熱情非常的推銷員?白薇心裏直犯嘀咕。
高桂芬從廚房端出一盤煎雞蛋,坐下來,遲疑著開了口:“昨天博物館來電話了,說阿薇假期早就滿了。她要再不回去上班,他們就要把她給除名了。”
發現姐妹倆都看著自己,白薇道:“看我幹嘛?又不是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