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舉重若輕 (2)(2 / 2)

楊晨吃的很文雅,象個有教養的孩子。

我寧願相信他的極端行為是因為缺少溫暖的緣故。

“你怎麼會去上海?”我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我也說不清,想去就去了。前一階段我有病住院功課落了不少,聽也聽不懂就去了上海。我從小就想到上海去。”

我還想去呢!可是有的時候想和做是兩回事,“然後呢?”

“沒幾天我的錢都花光了,於是當掉手機做了張假文憑,計算機係的,我就帶著它去應聘了。”

我好象聽傳奇一般,連他從哪裏來的手機都忘了問。

“之後我被一家裝修公司錄取了,月薪五千。”

我月薪才一千,真是沒天理!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遂道:“你這不是——”我極力搜索一個與“騙”同義卻殺傷力比較小的詞。

楊晨省掉了我的麻煩,“其實我就是個騙子。然而老板很喜歡我,還讓我認他作幹爹。”

“平日你都做什麼工作呢?”說到底還是要有真本事。我不相信總裁經理們願意供養個大爺。

“其實容易的很,無非是整理文件打字印刷之類最簡單的電腦操作。偶爾也到各大酒店拍照,這麼大的公司照相機都是一流的,怎麼拍怎麼好。”楊晨有些遺憾的感歎,仿佛為那張假計算機係的大學文憑抱不平。

說的也是,文憑這東西越炒越熱,修鞋的都恨不能掛起本科學曆。明明是高中生都能勝任的工作非得在招聘啟示上注明本科以上學曆。惹得學生們把成為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為人生第一誌願,考不上基本等於白活。每每應試完畢都有一批心力交瘁的患者,一批頓悟的禪者,一批躊躇滿誌的幼稚兒。隻有在學曆領域中國率先進入第一世界,不過因為沒有經濟基礎的緣故總有打腫臉衝胖子之嫌。

“可是假的終是假的,我還是要上學,然後貨真價實地去上海。”楊晨意氣風發,好象闖蕩上海灘的大亨。

“那你為什麼還要走?”

“因為我不知道該不該對老板講實話,所以回來之後心裏不踏實。老師,你說我該怎麼辦?”

其實答案已經在你心裏了,去吧,告訴他你的故事,再相信一次人性本善。

“老師,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以前做過很多壞事,不過你上班快遲到了,以後你再聽我說好麼?”

好。嘴並不是隻為接吻而生的。有的時候說話的感覺比接吻還要好。

時間不早了,遲到可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我是那種“莫伸手,伸手必被捉”的人。我記得我隻遲到過一次,迎麵撞上的竟是校長。

在結帳的時候我與楊晨發生了爭執。這個爭是爭著付帳的爭,而非爭著賴帳的爭。

“我是老師所以我堅持付帳。”讓個學生掏錢我顏麵何存。

“是我請你的,所以應該我付。”楊晨仗著身量高,手臂比我送的到位。

我一把打脫他的手臂:“你是學生哪裏有錢!”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錢?”“咦?你哪裏來的錢?”

侍者是個牆頭草。學生固執,老師凶殘,一時間不知倒向何邊為好。

終於下定了決心,不過走的是“以體積論英雄”的路線,接過了楊晨手裏的錢。

我忿忿不平,“為什麼不接我的錢?你重男輕女!”唬地侍者連忙把錢塞給楊晨,接過了我的。

我勝利地笑著,象個女王。

來到街上,我等著楊晨轉身好健步如飛地跑掉。不能遲到啊!

楊晨一伸手一輛的士停在我的麵前,“老師請進。”

我上了車心道:好乖巧的學生啊,生怕老師的錢用的不夠快。

等到車發動的時候楊晨在車窗邊笑道:“錢我已經交完了,下次我再請你。”

一旁的司機抿嘴笑:“你好有福氣啊!男友如此體貼。”

我哭笑不得象在演滑稽劇。

我不是傻女人會色令智昏。楊晨再宜人我們也不是同一個時空的人。而且,我是老師,他是學生,我們之間是不該有性別之分的。

我再次勝利的笑著,象個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