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這種關懷的話,由季海平淡漠的口氣說出來,在夏初蕾聽來別樣刺耳,她又怒瞪他幾下。

“是教官送你到醫務處。“我覺得初蕾應該說聲謝謝。夏初蕾完全不理會,轉過頭去。

“好好休息!“他天性不會表達感情,就連跟人家道歉語氣也是淡淡的,這是個性使然。

一個星期過去了,夏初蕾愁眉苦臉地看著鏡子,無論用了多好的防曬霜,我們還是不可避免地曬黑了。現在的我們每天站軍姿,踢正步,軍體拳,練隊列……累得像被拆皮剝骨似的,我在日記裏寫道:“在酷熱陽光下進行光合作用的我們懂得了愛因斯坦的時間相對論,時間在這個時候真的會變慢了,我們度秒如年啊!”

軍訓的最後一天,午休時間大家坐在草地上唱軍歌,夏初蕾在一旁和幾個同學說笑,她說起學校一個教授思考時喜歡抓頭發,有一次學生的問題把他難倒了,他一急就把假發扯下來。現在每個學生走過他身邊,眼光都要在他頭上流連一陣,弄得他麵紅耳赤的。

那個教授我是認識的,程伯伯說他是N大最認真負責的教授。高中他曾到我們學校做過演講,當時我代表全校學生上台獻花,他送我一本絕版古書題詩留念。

從小我受的教育告訴我,對長輩,對師長,應該保持一份尊敬,在公共場合不應該用輕浮的態度、取笑的語氣談論自己的老師。

我沒有參與她們的談論,躲在一邊納涼,班長王濤坐在我身邊。從開學初王濤就對夏初蕾展開猛烈的追求,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有時想想,夏初蕾對那些愛她的男生是有些殘忍的。她的抽屜裏滿滿地堆著信,淺藍色信封是N大學生專門用來寫情書的,一封又一封,載著一顆顆愛慕的心。

對於不喜歡男生,夏初蕾會當場拆信,當眾朗讀,然後把信對著那個男生扔過去,大聲地說:

“詩人,你太沒才情,連壓韻都錯了。”

“外語係的高材生,你寫給我的英文詩裏麵有拚寫錯誤的單詞哦。”

“瘦子,你信裏寫了三個白字。你的信是不是從情書大全裏抄來的,太肉麻了。想追我先練出二頭肌再說。”

就是這樣,夏初蕾每次都把那些男生弄得窘透,可是,那些碰釘子吃閉門羹的男孩子卻從不灰心。

“人家追求愛慕你,是沒有過失的,盡管你不喜歡他們,卻不應該嘲笑他們的感情。”我對她說。

“你以為他們真喜歡我?那個詩人自己早有了談婚論嫁的女友,卻跑來追我,他那個女朋友前不久還為他自殺過。還有,那個外語係的跟我看了幾次電影,每次都拐著彎問我爸公司裏的事,他想爭取在我爸公司裏實習的機會……”她聳聳肩。

真不知以後誰有能耐摘取她的芳心,陷入愛情的夏初蕾會不會跟其它女子一樣患得患失呢?我想象不出。

這時夏初蕾的話題已經講到係主任的老公上個月買彩票輸了十幾萬。

身邊的王濤開口:“夏初蕾也不知道怎麼這樣精,什麼事都知道,碰到她就毫無辦法。”

“隻要沒有話柄落在她手裏就好了!唉,我現在和她在一起,每天中午也別想休息,也別想看書,就隻能聽她的笑話。”我在地上扯了一片草葉,拿在手裏把玩著。

王濤望向初蕾的目光突然轉向我:“你們經常在一起,可你們的性格卻大不相同,你比她……溫柔多了。我一向都覺得女孩子應該溫柔聽話,我想做你的男朋友是很有福氣的。”

我奇怪這個帶著鄉土氣息,憨憨的男孩子話題轉換得那麼快,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