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侯雖不喜寧十九,總歸不至於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但整個寧國侯府的人都知道三小姐是個傻子,雖有紅袖和青蓮在一邊幫襯著,吃穿用度上卻總是免不了下人的一番克扣。這數九寒天的,寧十九的傷拖拖拉拉,約莫著過了得有十來天才剛見起色。
寧十九身子不太利落,懶得出門去。在
這日午後,雪下的紛紛揚揚的,鵝毛一般卻仿佛透著光,亮晶晶的。院子雖破敗了些,但有兩個丫鬟打理著,倒也是溫馨斐然。窗外的梅花開的正好,樹下的青蓮為了哄自己開心正堆著雪人。這讓寧十九不由想起了也是這樣的深冬,年幼的自己與家兄將雪人堆在病弱的二姐楚攸瀾的院子裏,哄她開心。
正想的出神,卻見紅袖走了進來,踏著鋪著雪的石子路急匆匆行至青蓮身旁。似是怕十九聽見了害怕,拉著青蓮到一邊低聲道:“二小姐朝這頭來了,恐怕又要來找麻煩。”
青蓮一聽這話嚇的聲音也大了些:“什麼?咱們小姐如今這樣子怕是受不得她那一番嚇,這可如何是好。”
剛說完卻聽寧十九柔柔的聲音從窗戶裏飄過來:“可是二姐來了,不妨讓她進來,那日她生了氣走的,我心裏總是有些怕。”
早就料到那人必不肯善罷甘休,寧十九倒要看看他要耍什麼把戲,真當自己還是那任人宰割的癡兒呢。
話音剛落,那廝便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自進門便昂著頭,以一副鼻孔示人。說話卻是情真意切的樣子:“妹妹說哪裏的話,姐姐怎的會生妹妹的氣。”
說著推門進了屋,看寧十九如今對啊柔柔弱弱的樣子,竟是有幾分西施捧心般的讓人垂憐,不由又嫉妒起她這張臉蛋來。麵上不由又顯出幾分凶意來,想起此行來意又平靜下來,假意溫柔的說道:“妹妹這張臉生的著實漂亮,不好好養著實在是可惜了,姐姐今日便帶了瓶珍珠粉來,送給妹妹,妹妹抹上定然變得漂漂亮亮的。”
寧十九心中暗笑,還真當這人有什麼高明手段,原來是害命不成,如今竟是想毀了自己這張臉。麵上卻懵懵懂懂接過珍珠粉:“擦了這個便能變漂亮嗎?如此我定然天天抹。“
見自己計謀得逞,寧如心也不逗留,直接走了。
寧十九拿著那盒珍珠粉冷笑一聲,自己這幾日頗有些勞累,沒來得及收拾她,竟是自己找上門了,如此便報了自己這身體主人的仇。
想著便招呼著讓紅袖明日做些糕點。紅袖隻當寧十九又嘴饞了,滿口答應了。
隔日,寧十九早早起了,一番梳洗打扮停當,寧十九便提了食盒便往寧如心住的文芳園去了。剛進了院子就聽見寧如心那尖酸刻薄的聲音:“你這狗奴才!這麼熱的茶水是想燙死我嗎?”接著便是拳打腳踢的聲音和丫鬟的嗚咽聲。寧十九趕忙走進去,暫且將食盒放到一邊,上前拉住寧如心。
“姐姐別打了,再打她怕是要受不住的。”
“我教訓丫鬟,連你也敢來攔我?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寧如心甩開寧十九的手,瞪著眼怒道。
聽了她這話,寧十九似是受了委屈,兩條柳眉壓彎了腰,微微蹙了起來。她又輕輕扯寧如心的袖口,輕聲道:“姐姐緣何要罵我,不過一個丫鬟而已,我關心她做什麼,不過擔心姐姐氣壞了身子。”
說著竟是哽咽了,眼中蓄起了淚水。寧如心見她可憐的樣子,心想這傻子何時如此會說話了,也不忍在苛責,隻揮手讓那丫鬟退下,勸慰寧十九道:“罷了,是姐姐的錯,你今日來做什麼?”
寧十九破涕為笑:“我擦了姐姐送我的珍珠粉,果真十分好用,今日給姐姐送些糕點,聊表心意。”
寧如心見她上了當心中暗笑,麵上卻是不顯:“妹妹不必客氣,不過一點小心意罷了。”
兩人又就著府中的事虛情假意的閑談了片刻,寧十九便告辭了。出了院門卻隱隱聽見有人叫她,原來是剛才挨打的那個丫鬟在拐角處等她。
見寧十九走了過來,那丫鬟才開口道:“多謝三小姐方才救我。”
“不過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寧十九見她深色猶豫,似是有話要說,於是也不走,靜靜待在原地等她開口。
那丫鬟咬咬牙,仿佛下了決心似的開口道:“二小姐嫉妒您生的標誌,將送您的珍珠粉裏頭摻了東西,短期內確實可讓膚色看起來白皙自然,但連著用上那麼三五日便會皮膚潰爛,這臉恐怕是要毀了的,三小姐莫要再塗了。”
坑坑巴巴地說完,又緊張的看著寧十九,似是怕她不信,又緊張的補充道:“奴婢說的是真的,奴婢名曰冷月,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做這些事都不瞞著奴婢的。”
誰成想寧十九並無吃驚的神色,隻淡淡地笑道:“多謝你告訴我,隻是此次你出賣了自家主子,就不怕我去告密?何況我看你在她那裏似是常受委屈,倒不如替我辦事,還有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