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行漸遠的寧知期,寧十九忍不住歎了口氣,深覺此人到底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但自己能幫的也就這麼多,至於此事寧知期如何利用也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日落西山,夜幕低垂,夜晚的空氣中夾帶了絲絲涼意。寧十九大病初愈,受不得凍。相約之人既已離開,寧十九便也回了院子裏。
這十幾日以來,寧十九天天在外閑逛。說是閑逛,卻是暗自將寧國侯府的排兵布陣,侍衛輪值安排摸了個仔細。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後日便是太夫人壽誕,寧十九唯恐到時候人多眼雜,侍衛輪值有所變動,還叫冷月給她弄了一套侍衛服,到時若是事情有變,寧十九便換上侍衛服,假扮侍衛離開。
兩日的時間不過飛逝,十六這天,整個寧國侯府的人從天還未亮起便陷入了忙碌之中。壽宴雖說辦在晚上,但從午時一過便會有客人登門,因此一切最後準備必須在午時之前準備妥當。
下人們在忙,主子們也早早起來梳洗打扮,隻求在晚上宴席上先聲奪人,大放異彩。恐怕隻有寧十九一人,非但不將自己打扮的靚麗些,還換了一身樸素的裙裾,隻求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寧十九自知應當盡快收拾好包袱行囊,但在這院子裏舉目四望,竟是沒什麼值得帶走的,於是隻簡單帶了兩件換洗的衣服,還有銀兩。
等一切收拾妥當,門外便有丫鬟來催,說是晚宴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要開始了,大夫人請各位主子提前落座,以免失禮。寧十九最後看一眼清秋院,目光中毫無留戀,這就往舉辦宴席的主院去了。
一到那處便聞得酒香醉人,抬眼一看,本應坐著寧國侯的主位上暫且無人。兩旁依次排開是為各位姨娘與兄弟姐妹的座位。寧十九的位置被安排在離主位最遠的角落,這個位置寧十九早就料想到了,對這麼個不引人注目的位子,寧十九也十分滿意。
寧十九剛坐下不久,便聽奴才通傳的聲音:“寧國侯到!”
統共在這寧國侯府裏待了幾個月了,寧十九卻是從未見過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聽到通傳不禁抬頭細細端詳起這人來。
來人頭戴紫金冠,內穿暗紋錦緞圓領長衫,外罩寬袖紫金罩衫,袖口處鑲著堇邊,與腰間一條金色年華腰帶相互輝映。在看麵貌竟與寧知期有八分相像,卻比寧知期陽剛嚴肅些。一對劍眉微揚,雙眼中透露著精明,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微微抿著。這樣大喜的日子,卻不見他笑。
眾人皆紛紛起身迎接他的到來,帶他落座眾人才坐下。隻見他舉起酒杯,伸手向眾人敬酒:“各位今日為家母壽宴齊聚一堂,寧某不才,隻稍舍宴席款待各位,若有不周之處在下先自罰一杯還望各位海涵。”說罷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下麵的賓客也都紛紛響應,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過了約有一株香的時間,寧十九看正是賓主盡歡,酒性正濃之事。趁著沒人注意自己便要開溜。卻見外麵進來一個小廝,急急走到寧國侯身旁對他耳語一番,寧國侯原本放鬆的麵容漸漸凝固起來,這就要起身離開。誰料門外卻騷動了起來,原來是一名女子扮作丫鬟闖了進來。那女子雖一副丫鬟的打扮,卻是生的十分標致。隻是難掩身上紅塵氣息,一看便知是一名青樓女子。
寧國侯見她進來臉色大變,怒喝道:“誰將此女放進來的,私闖寧國侯府,還不快來人將她押下去!”
那女子卻是毫不畏懼:“今日紅綾來是想向寧國侯府大公子寧承遠討回公道。”
眾人一聽這話目光頓時鎖定在寧承遠身上。隻見這寧承遠麵色灰白,嘴唇也被舔的幹燥開裂,此刻正微微發抖。寧國侯見他這不成氣候的樣子,不由怒上心頭,拍案而起:“承遠,你說,你可認識這名女子?”
但寧承遠早就嚇蒙了。在那坑坑巴巴,支支吾吾的竟是一句全乎話都說不出來。寧國侯看他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更是生氣,隻是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騎虎難下,如何能包庇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