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捱到了卯時,喜婆又來敲門,說是新姑爺到了。寧十九這才開了門,讓王勇兵和喜婆進來。寧十九趁機悄聲對王勇兵說計劃有變,有朝他使了個眼色。
那喜婆見新娘子倒在梳妝台上,以為她身子不舒服,開口道:“新娘子,你可是身體不適?”說著便要上前扶她。
寧十九緩緩上前擋住喜婆的手:“哎,婆婆有所不知,昨日環環興奮的一夜未眠,此時便讓她休息會兒吧。”
那喜婆也十分為難:“可是按規矩辰時這新郎官就要背著新娘子上轎了啊。”
王勇兵知道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委,又擔心事情敗露,隻能跟著打圓場:“沒事沒事,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這人將來就是我的發妻,此時便讓她歇息一會,等到了時辰若是她不醒,我便讓她睡的安安穩穩的帶回家。”
那喜婆見新郎官都這麼說了也就不再堅持,出去了。
待人走了,一頭霧水的王勇兵才開口:“這到底是怎麼了,這伏在桌子上的人到底是誰啊?”
寧十九還得去押鏢的那邊看著,隻告訴他那人受了傷急需出府醫治,不管誰來懂不能讓別人動他。等到了時辰就背他上轎,其他的事自會有人安排。
說著又將扮作丫鬟的金環拉到王勇兵身邊,此時的金環臉上畫了些雀斑,嘴角還點了痣,一副貌不驚人的樣子寧十九告訴王勇兵,這人是新娘子的貼身侍婢,也要帶她出府。
王勇兵表示自己知道了,寧十九兩頭兼顧忙的,忙得焦頭爛額,隻能把豆花叫來,讓她負責這邊的事,自己去押鏢的那邊看著。
回了自己暫時住著的院子,鏢師門都院子裏等寧十九回來吩咐。但眼尖的寧十九也發現,院子裏還站了幾個家丁打扮的人。
前腳剛進院子,領頭的一個鏢師就問她,說是快到時辰了,要不要把屋裏的箱子抬出來候著。
寧十九佯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那人道:“恐怕還不行,昨日讓你們將箱子抬進,是想再點一遍貨的,可惜金家小姐臨時有事找我,一直耽擱到現在。不如你們先等等我,我很快就會核查完的。”
說著便往屋裏走,卻被那家丁叫住了:“寧姑娘,我們家老爺吩咐過了,說是要提前到外麵等著,如今時辰不早,就不必點貨了,我們老爺信得過姑娘你。”
寧十九卻連連擺手:“欸,金掌櫃的信得過我,可是我不能糊塗著做事啊,必須點。”
那人又開口:“寧姑娘真的不必如此客氣,轎子已經在外麵候著了,再不出去恐怕要誤了時辰。”
寧十九也不是真的像驗貨,她隻不過是想讓這些人知道,箱子裏的東西自己沒碰過罷了。此時那下人一再堅持,寧十九也就借坡下驢,讓鏢師門將東西抬到外麵候著,轎子一走,便就跟著走。
到了外麵,隻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王勇兵便背著熟睡的“新娘子”出來了,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到轎子裏。喜婆喊一聲:吉時已到,起轎!一行人便離開了金家大門,往京師府尹府上去了。
與此同時孫莫問也剛到顧杏兒的暫居地,將人接了出來。
今日的閔津城裏十分熱鬧,兩家人娶親,吹的喇叭震天響。辰時一刻的南六巷更是熱鬧非凡,兩頂紅轎子都打從這裏過。不少人圍在這裏看熱鬧,希望能沾點喜氣。
隻是,混亂也是在這一瞬間發生的。
兩頂轎子擦肩而過的瞬間,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滿身汙漬的男人,嘴中還大喊著:“救命啊!有刺客!救命啊!有刺客!”
路邊眾人瞬間亂作一團,兩頂轎子也被亂竄的行人擠的東倒西歪。眼見著那轎子就要倒了,卻是被四周圍上來的壯漢扶住。路人想看看裏頭的情形,奈何那些漢子人高馬大將兩頂轎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另外一名大漢也將那個喊著有刺客的人抓住了,發現不過是個傻子,於是高聲喊道:“沒事,不過是個發瘋的傻子罷了。”
那些壯漢聽了這話又四散開來,回到各自的迎親隊伍中,嗩呐又歡天喜的吹了起來,圍觀的眾人也回到了道路兩旁依舊看著熱鬧。兩頂轎子被緩緩抬起擦肩而過,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沒有人發現一個滿臉雀斑的丫鬟從迎親隊伍裏消失了。
寧十九冷靜的看著自己親手策劃的一切的發生,依舊跟著押送金飾的眾人到了京師府尹府中。將東西放在後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