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噓,你小聲點,你也不想想,婚服是多重要的東西,上一次你被人指使剪了三小姐的婚服,定然是懷了要讓三小姐萬劫不複的心思,而且現下婚服又製好了,那人怎麼可能收手?”
鈴蘭眉頭緊皺,急得直跳腳,在這個檔口,也口無遮攔起來,“可是……可是上次吩咐我做那件事的是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婆子,她,她能和三小姐有什麼仇?”
這話倒是讓阿桃錯愕不少,她還以為是那個背後的人直接指使鈴蘭的呢。不過想想也對,如果不是有那個老婆子做中間人,三小姐肯定早就查到那背後黑手了。
見阿桃沒有反應,鈴蘭更是心急如焚,“我該怎麼辦呀!我不敢,我沒膽子再做一次,而且……而且要是再毀了婚服,三小姐的婚事怎麼辦?”
鈴蘭終究隻是個心思單純卻弱小無能的丫鬟。阿桃狠了狠心,盯著鈴蘭說道:“你不是已經做過一次了嗎?那再做一次又有什麼關係?隻要你做得幹淨利落,不會讓人發現的。”
“我……我不行的……”鈴蘭愣住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啜泣起來,“可是我已經做過了,我……我……”
阿桃扶住鈴蘭的肩膀,湊近了她的耳邊,像是在引誘一般,“你沒得選,鈴蘭,我一得到消息就來找你了,我敢肯定,今天那個老婆子還會來找你的,你不要怕,我們是一線船上的,我不會害你。”
鈴蘭奇跡般地冷靜了下來,她扒拉著自己的頭發,口中喃喃著,“事情還不能下定論,那個老婆子還沒來,也許……也許她見三小姐又將婚服做成了,決定收手了呢?”
看著鈴蘭的樣子,阿桃的手微微發顫,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文雀院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就在阿桃走後不久,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子鑽進了膳房,她有一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一眼就找到了鈴蘭,她遞過去一張小紙條,嘴裏發出“桀桀”的笑聲,嘶啞可怕,讓鈴蘭不寒而栗。
老婆子來得無聲無息也走得無聲無息。因為家裏幼弟念了幾年書,時常也會教教鈴蘭,所以她也是認得幾個字的。展開小紙條,鈴蘭渾身一抖,隨即將小紙條一裹,往嘴裏一塞,吞進了肚子裏。
在暗處看到了一切的豆花心裏憤憤,早知道就出去搶了那紙條,興許還能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呢。
另一邊,阿桃已經回了文雀院像寧十九回稟。
“你做得很好。”寧十九不吝誇獎,阿桃把婚服的消息透露給了鈴蘭,而自己又讓紅袖把消息透給了柳月芳和蘇姨娘兩邊的人,相信不久之後她就能知道誰才是想要害她的人了。
實際上,寧十九一開始的目標範圍就很小。那天她剛一離開寧可心院子裏的丫鬟就登門拜訪,更別說文雀院裏的丫鬟們提到了那些人行為異常,明知道她不在院子裏還將丫鬟都聚到一塊兒,若是在此時有人混進她的房間也不無可能。
其次是柳月芳那一房的,時間掐得剛剛準,就逮著她發現婚服被毀時著人“請”她。更何況她現在與柳月芳一房的勢如水火。可是柳月芳注重侯府顏麵,拿婚服的事情來害她並不明智。
正如寧十九所料,鈴蘭已經收到了吩咐,隻是這一回沒有人配合她,但是好在文雀院裏的丫鬟突然被夫人支去做其他活計了。
“我們也該走了。”文雀院裏的丫鬟都被柳月芳身邊的嬤嬤叫走了,寧十九心裏有了猜測,隻不過並不怎麼相信。柳月芳那樣的人,做事情是十分謹慎的,如果真是她派人來毀她婚服,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地將她院子裏的丫鬟支走?
紅袖點點頭,文雀院的三小姐今日要去廟裏上香的消息也傳了出去,現下就查演一出戲了。
寧十九帶著紅袖大搖大擺地出了侯府,在侯府守門小廝的眼裏坐進了馬車,往城外而去。
但是誰也不知道,馬車還沒走出兩條街,就方向一轉,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再繞了些路,就到了侯府淩亂荒蕪的破院牆外。
鈴蘭看著空無一人的文雀院,本來該欣喜的內心不知道怎麼十分沉悶,就好像麵前有什麼陷阱在等著自己一樣。
走過前院,無人阻攔,走進寧十九的房間,也無人阻攔。鈴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居然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