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說我包養了她三年?!齊霖?”
“是誰說的不重要。”
景漠宇的語氣軟了下來:“你寧願相信別人捕風捉影的謠言,也不願意相信我嗎?”
“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而我看到的就是你在婚禮現場和她擁抱。你害怕爸爸傷害她,把她送去美國;你聽說她失蹤,差點把整個A市翻過來……”她觸摸著他的手,心很疼,疼得眼睛有些濕潤,“我還看到,你為了她,把自己傷成這樣,都忘了包紮。”
他深深地看著她,看了很久,他綿長的眼神似乎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寧靜的世界,隻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那你有沒有看到,我婚禮上的新娘是你……找不到你,我不需要天翻地覆地尋找,因為我知道你在哪……為了她,我用手去搶刀,可為了你,我可以用胸口去擋子彈……和你比起來,她微不足道。”
伴隨著鋼琴樂聲,他的聲音婉轉又深情,撥動了她近乎死亡的愛情之弦。
“是嗎?你真的不愛她?”
“嗯,我從來沒愛過她。言言,有些事,我不希望你了解得太清楚。總之,你相信我,我和許小諾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三年,我給她很多物質上的滿足,是因為我欠了她的,我答應過會善待她,直到她死的那天……”
他說,他待許小諾好,是因為欠了她,可他昨天聽到她失蹤後的神情,那麼焦慮、那麼驚慌。他對她,一定不隻是虧欠,還有其他的東西。是他有意騙景安言,還是他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景安言無從得知,也無從反駁,但她想要放手的決心已開始動搖。
見她沉默不語,他拍拍她的肩,柔聲說:“好了,什麼都別想了,我帶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你再決定要不要原諒我吧。”
她默然點頭。她的確累了,累得沒有精力去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衣服怎麼會髒成這樣?”因為她的衣服顏色偏深,景漠宇幫她係安全帶的時候,才留意到她衣服上沾著的泥汙。
“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病情,怕他會擔心。
“摔傷了沒有?我看看摔到哪裏了?”他的神情看上去有點緊張,伸手就要解她的扣子一看究竟。
“我沒事。”她急忙拉住衣服,以免春光外泄,“輕輕地摔了一下,沒什麼傷。”
一個月沒回家了,景安言期待著給老爸一個大大的驚喜,結果還沒進家門,守門的保鏢大哥先跑過來,等著景漠宇搖下車窗,小聲說道:“先生,景爺發了一晚上脾氣,告訴我們,不讓你再進景家的大門,要不,您再等他消消氣?”見景漠宇不說話,他趕緊說,“我也就是多嘴問問,您要是想進去,我馬上去開門。”
“你去告訴景爺,就說小姐回來了。”
保鏢大哥這才留意到副駕駛座位上的景安言,連忙點頭:“好!我馬上去!”
不到三分鍾,大門被打開,景昊天滿麵春風地迎了出來,迎著陽光,他頭發上的銀絲愈加明顯,霸氣猶在,腰背卻不再挺拔。
“爸爸!”她跑過去撲到他的懷裏,“我好想你!”
這句話女兒說了不知多少次,可景昊天每次聽到都會開心,頓時眉開眼笑地拉著她進門,嚷嚷著讓玉姨給她做各種美食。
想起醫生的叮囑,她趕緊說:“我最近在減肥,想吃點清淡的。”
“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減肥了?再說了,你哪裏胖了?”
她怕景昊天看出異樣,急忙說:“爸爸,我的衣服有點髒了,我上樓去換件衣服。”
她剛上了兩級樓梯台階,就聽到景漠宇說:“我陪你。”她腳下一空,差點從樓梯上掉下來,幸好他從後麵摟住她的腰。
他摟著她一路上樓,直到走到她的臥室門前。臥室的門開啟,他獨有的氣息蕩漾而來,她猛然醒悟,臥室已經不再是她一個人的私密的空間,這也是他的房間。一絲說不清的情緒悠然浮起,似乎,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屬於了彼此。
原來,這就是婚姻,這就是夫妻,不單單是一種關係,還代表了一種歸屬。
走進房間,景安言不禁環顧一番他們的臥室,裏麵的一切都和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擺在床頭的平板電腦還在原來的位置,床單還是她最喜歡的那套……擺在裝飾櫃中的夜光杯也還是六個,咦,六個?她明明記得景漠宇摔碎了一個。
又數了一遍,沒有錯,她訝異地看向正好走進門的景漠宇:“我的杯子,怎麼多了一個?”
“我前幾天去法國,順便帶了一個給你。”
“哦?你去法國做什麼?”在她的印象中,爸爸的生意還沒做得那麼大,那麼遠。
他淡淡地回答:“我去廣場喂鴿子。”
他的答案,讓她憋不住笑了出來,對他僅剩的一點責備也都蕩然無存。因為她再笨也懂得,日理萬機的他不會閑到去法國喂鴿子,他是特意去給她買杯子。
景安言打開衣櫃,發現裏麵有幾件新買的裙子,都是當季的新款,臉上的笑意更濃。她找出其中一件,拿著衣服看了景漠宇一眼,他立刻領會到她眼神中的深意,說:“你換衣服吧,我下樓去看看飯菜準備得怎麼樣了。”
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上衣服,便迫不及待地下樓跟她親爹和親老公談心。她下樓梯時,她的親爹和親老公正在喝茶聊天,內容不太和諧。
“我看言言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景昊天埋怨地看向景漠宇,“雖說是新婚,年輕氣盛,可你也稍微節製點……顧著點言言。”
景漠宇掩嘴,輕咳:“爸,您不是催著我要抱孫子嗎?”
提起孫子兩個字,景安言的心一沉,腳步僵住。
景昊天聽到這個話題,立刻雙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追問:“對啊,怎麼樣,有動靜沒?前幾天你陳叔給我一個生兒子的宮廷秘方,你們可以試試……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兒子,兒子雖然可以繼承咱們景家的事業,但女兒更乖巧、更貼心,要不,你們兩個生個一兒一女吧。”
“好,兒女雙全!”景漠宇側臉看見了僵直地站在樓梯上的景安言,眉宇立刻舒展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言言,你睡醒了?”
景漠宇起身迎過來,自然而然地攬住她的肩膀:“餓了吧?吃飯吧,吃過飯好好睡一覺,睡醒後,我帶你去和朋友聚聚,已經約好了。”
“朋友?”近幾年,他很少帶她去和朋友聚會,“都有誰?我熟嗎?”
“熟……有齊霖。”
她怎麼忽然覺得今天的天色不太好,有點陰暗呢,正如某男人的內心。
“那晚上去哪聚?還在薈軒嗎?”畢竟婚後第一次見他的朋友,她要根據聚會的地方,選擇最適合的衣服。
“PASSION。”
“啊?”
PASSION PUB和薈軒一樣是名震A市的一家私人會所。不同的是,薈軒更重視表象的品位,環境優雅,服務到位,商務性質更濃些,而PASSION PUB從表及裏都主張激情與娛樂,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
幾年前,景安言出於好奇被齊霖帶著去過一次,剛在裝飾得富麗堂皇的VIP雅間裏喝了兩杯酒,就被景漠宇逮回來,說服教育一個晚上,直到她深刻地認識到女孩子到了那種場所很容易遇到危險,並向他一再保證絕不再去,他才原諒了她。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很鄙視不懷好意的齊霖。
吃過一頓團團圓圓、溫情脈脈的午餐,景安言本想小睡一下,誰知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房間一片昏暗。她睜開眼,隻見景漠宇半倚在臥室的躺椅上用手機看著新聞,臉上絲毫不見焦急的神色。
“我們是不是遲到了?”景安言打開燈,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半了。
“沒關係,隻是晚一點。”
景安言匆忙從衣櫃裏找了一件符合夜店氣氛的裙子,懷著一絲忐忑和景漠宇一起去了PASSION PUB。PASSION PUB的裝修風格與幾年前大相徑庭,但氣氛還是一樣火爆,激發出人們潛藏的熱情。
二樓的VIP雅間門口有人招手,景安言依稀認得那是景漠宇的朋友,具體叫什麼記不清了。
景漠宇伸手摟住她的肩走上二樓的雅間,裏麵坐著四男三女,男人她都見過,但她真正熟識的隻有齊霖。他坐在最裏麵的沙發上,隔著迷離的光影,身上的花花公子味更重了。
美女她見過其中兩個,正是她在薈軒和齊霖喝咖啡時遇上的兩位叫她“景太太”的美女,至於齊霖旁邊溫婉可人的女孩,她還是第一次見。
景安言一邊對眾人笑著點頭、打招呼,一邊被景漠宇摟著坐到沙發上。她還沒坐穩,景漠宇便伸手幫她拉了拉裙擺,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我發現這條裙子不太適合你。”
她低頭,才發現裙子已遮不住春光,趕緊第N+1次地扯著裙擺。唉,還說什麼燈光昏暗,這包廂裏的燈光別提多燦爛。
“景少,今天你做東居然還遲到,架子也未免太大了。”景漠宇剛幫景安言整理好裙擺,便有人半真半假地抗議。
說話的男人,景安言多年前見過一麵,她雖然一向懶得留意除了景漠宇以外的所有男人,但因為他長得讓人印象深刻,以至於她記住他叫卓超越,經營著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公司的規模不大,但是他的人脈很廣,是很多國外高端設備的獨家代理。景天公司的設備大都是通過他買入的。
景漠宇和卓超越雖然是通過生意結識,但彼此誌趣相投,漸漸成了老友。如今麵對卓超越的質疑,景漠宇一反平日的漠然,鄭重地解釋:“言言昨晚沒有休息好,有些累了,要補充好睡眠才能出來玩。我來晚了,自罰三杯。”
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解釋,在這樣不平常的場所,聽在那些不平常的人耳中,有了另外一層意思。卓超越微笑著提意見:“哦?那你就真的該罰了,雖說小別勝新婚,景少,你也要憐香惜玉一下!”
“就是!就是!”話題一起,立刻有人附和,“以前你可是最疼言言的,她少根頭發你都不樂意,如今折騰得人家睡都睡不好,你也忍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拿他們新婚夫妻開玩笑,越說越離譜,一向最愛損人的齊霖,此時倒是出奇安靜,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被眾人圍攻。
景漠宇也不解釋,隻側身在景安言的耳邊撫慰她:“你別介意,他們就這樣,喜歡胡說八道。”
“我為什麼要介意?來這種地方玩,還裝什麼矜持,更何況,我從來不懂什麼叫矜持。”景安言笑著眯起眼睛,故意說得很大聲,“我們是合法夫妻,玉皇大帝都管不著你怎麼折騰,關他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