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不得的苦(1 / 3)

第八章 愛不得的苦

這或許就是愛的感覺吧,多少疼痛,都甘之如飴。

豐富多彩的夜生活結束,景安言累壞了,很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到陽光普照,讓她起起落落、不得安歇的心髒好好地休息一下。隻是剛進臥室,她還來不及開燈,景漠宇忽然從背後抱住她。

伴隨著房門關閉的聲響,他將她按在牆壁上,剛毅的身軀緊緊地抵住她的身體,嘴唇也重重吻了下來。一秒鍾的震驚後,她驚喜地摟住他的肩膀,讓他可以吻得更深、更徹底。這或許就是愛的感覺吧,多少疼痛,都甘之如飴。

被抱到床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那夜刻骨銘心的觸覺和疼痛,下意識地伸手抵住他的胸口。

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目光落在她劇烈起伏的胸口:“怎麼了?”

“我……”她其實就是有些緊張。第一次時,景漠宇喝醉了,一切就像戰爭一樣淩亂,她來不及多想。而此刻,無光的黑暗裏,她依舊看不清他的神情,無法了解他的想法。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想要她,是生理需要,還是想遂了她的心願?

“你不喜歡我……”他低下頭,唇輕輕靠近她的耳朵,“這麼對你?”

她心跳紊亂,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如同抓著一根不會讓她沉溺的浮木,卻不知這塊浮木反而讓她沉溺得更快。

“我希望——我希望你愛我,就像一個男人愛著一個女人。”

他忽然笑了,連眼底也染滿了笑:“你以為我在做什麼?”

“……”她一時語塞,咬著唇別過臉,不再看他,也不再抗拒。

感受到她的順從,他緩緩地俯身吻住她……與第一次一樣,一切在黑暗裏發生了。整個過程,她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看他,畢竟,此刻的景漠宇太陌生了,他不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那個總是溫柔地揉亂她的頭發,生氣時從不會罵她,隻敲敲她的頭以示不滿的男人,他也不再是新婚時那個冷淡而疏離的丈夫。

他是一個需要她重新去認識、去了解的男人,她的男人。

一切都結束時,景安言睜開眼,看見他坐在她的身邊。她不知該怎麼麵對,急忙又閉上眼睛:“嗯,我有點累了,想睡會兒。”

“洗個澡再睡吧。”

她嚐試著動一動,四肢沉得像灌了鉛:“我沒力氣了,你能扶我一下嗎?”

他抱著她走進臥室,幫她簡單地衝洗了一下,又抱著她回到床上。走出憋悶的浴室,她的身體舒服多了,呼吸好像也通暢了些,她枕著他的手臂,閉上沉沉的眼睛。

她真的很困,很想一直睡下去。

午夜,景安言醒了,看見景漠宇正擁著她沉睡,就像摟著自己最心愛的人。她心滿意足地笑著,盡管她依然想不通,他不愛她,為什麼會與她有一場那麼刻骨銘心的纏綿。

許多年後,她才懂得,那源自於男人本能中原始的征服欲,那是男人腦垂體瞬間分泌出的一種產生快感的激素,聽起來高深莫測。其實,在凡塵俗世的男女眼中,它還有個特別通俗易懂的名字,叫——愛情。

然而,當時她並不懂,她依舊期待又不安著,她害怕有一天美夢會醒,所以用力地貼著他,閉上眼睛繼續她美好的夢。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了,她仍被沉睡中的景漠宇摟在懷裏。她感覺手臂被他壓得有點酸了,悄悄抽出來,又感覺腳有點麻,慢慢曲起腿……

“幾點了?”他忽然開口,嚇得她心跳又亂了。

她急忙拉高被子遮住自己,才紅著臉抬頭。明媚的陽光下,他笑著看她,等待著她的答案。

她伸手摸出枕頭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九點半了。”

“時間還不算很晚,再睡會兒吧。”

“呃……”她原本也沒打算起床,隻不過想換個姿勢重新睡,可現在他醒了,還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這麼尷尬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我睡不著,不睡了。”她說著,裹著被子爬起來,努力地伸手去夠被丟在床頭櫃上的衣服,突然,他從背後摟住她的腰,將她抱回床上。

猝不及防的突襲讓她一驚,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啊!”

他急忙捂住她的嘴,小聲地說:“小聲點,你想讓整個屋子裏的人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

然而,他們都忘了,這個家裏不都是看熱鬧的,還有最疼景安言的親爹。所以,當她的親爹火急火燎地跑上樓,推開房門,看見床上的場景,真的太不和諧了!

巨大的開門聲響起,景安言和景漠宇同時看向門口,隻見粗獷了大半輩子的景昊天定在門口,臉漲成了紫紅色,尷尬地咳嗽一聲……

空氣仿佛在漫長的尷尬中靜止,沉澱。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巨變,景漠宇那麼沉穩的男人也沒法再沉穩了,他清了清嗓子,打破尷尬的沉寂:“爸,您有事嗎?”

景昊天憋了好半天,說了一句:“越來越不像話了!”

說完,他轉身走了兩步,又拐回來關上他們的房門,嘴裏嘟囔著:“現在的年輕人,門也不知道鎖一下,還叫這麼大聲……”嘴裏在責怪著,可他眼角的魚尾紋卻是笑得更深了。

景安言拿被子擋在臉上,恨不得一輩子縮在被子裏不要見人。

“爸爸走了。”景漠宇已恢複淡定,若無其事地伸手扯她的被子。她用力拽得更緊,太丟人了,從小到大沒有這麼丟人過!

“你怎麼沒鎖門啊!”她抬眼瞪他。

他反倒笑了出來:“我以為你鎖了。”

“我!”她仔細回憶,想起他們一進門發生的事,恨不得去跳樓。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她繼續責怪他。

“好好,是我的錯……我今晚一定鎖門!”他硬是把她從被子裏拉出來,安慰著她說,“爸爸這段時間總擔心我冷落你,現在讓他親眼看看,他也就放心了。”

“他是放心了,我以後怎麼見人啊?”

“沒關係,我們是合法的。”

說得也對,他們是合法的,怕誰啊!

經曆一場意外,剛經曆洞房花燭夜的小夫妻再無心纏綿,迅速穿戴整齊下樓。景昊天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聊天聊得十分投入,並沒有看見他們下樓。

景漠宇坐在他的旁邊聽了一會兒,聽出他在谘詢去墨爾本旅遊的問題,而且是長期旅遊,不禁有些詫異。

“爸,您要出國旅遊嗎?”等爸爸掛了電話,景漠宇立刻問。

“嗯,你幫我辦一下簽證吧,越快越好!我打算去墨爾本看兩個朋友,好多年沒見了,想去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景漠宇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好的,我給您安排。”

聊了幾句出國的事情,景漠宇接到金助理打來的電話,說省裏的領導聽說景天公司用新穎的合作模式,免費引進了德國的最新技術和設備,想來景天公司參觀,順便了解景天和德國公司合作的方案。

領導來得突然,又很重要,金助理便特意打電話來請示他:“景總,聽說這次來的領導是部級幹部,您能出麵嗎?”

“我現在過去。”他一邊拿了外衣,一邊對景安言說,“我去公司一趟,不吃早飯了。”

“等等。”景安言匆忙地從冰箱裏找出一包餅幹和一盒牛奶,塞到景漠宇手裏,“你抽空吃點東西,不然,會胃疼的。”

“嗯……我晚上盡量早點回來。”

“你忙你的吧,不用惦記我,我打算乘下午三點的飛機回T市。”

“這麼急?”

“我已經無故曠工兩天了,再不回去,工作就要丟了。”她也是有工作的人,不能再在家裏養尊處優了。

他猶豫了一下:“好吧,我盡量去機場送你。”

她笑著點頭:“嗯,那我買下午五點半的航班。”

“下午五點半的航班太晚了,你到T市已經天黑了。就還是買下午三點半的航班吧。”

“好吧。”她乖乖地點頭。

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會因沉重的等待而變得漫長,又會因為焦急緊迫而飛速流逝。幾個小時的時間,不知不覺在景安言與親爹的交談中度過。看見時鍾已指向一點的位置,她歎了口氣,拿起收拾好的東西獨自出門。

她在機場等了很久,他沒有來,她走過安檢時,他還是沒有來。她一直等到廣播上響起她的航班登機通知,登機的乘客爭先恐後地排隊登機,他還是沒有出現。

她仍坐在候機的位置雙手捧著手機發呆,並非怪他失約,隻是有些感慨,他真的太忙了,有太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如果她能為他分擔一些,他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休息?

身邊的空位上,有人坐了下來。伴隨著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又在等我的電話嗎?”

景安言訝然地轉頭,隻見景漠宇深深地望著她,額頭上滲著晶瑩的細汗。

“……”這一刻已無須更多的言語。

“為什麼不打給我?問問我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他問。

她笑笑:“你能來,自然會來;你不能來,我打電話反倒讓你惦記。”

廣播上響起催促登機的聲音,他卻沒有放開她的手:“言言……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什麼時候回來,不是你說了算嗎,景總?”

他也笑了:“那我現在打電話給陳經理,讓他再放你幾天假。”

見他作勢要拿手機,她趕緊阻攔:“別呀,人家還要工作呢!”

隻剩下她一個人沒有登機了,廣播裏一遍又一遍地催促,她站起來,快步走向登機口。景漠宇忽然追了上來,拉住她:“我會盡快安排,讓博信派你來景天。”

她衝他眨眨眼:“怎麼?舍不得我了?”

他笑而不語,拉著她的手指收緊。

“好,我等著。不過,你做得別太明顯,我可不想人家以為我勾引你。”

“你放心,我會讓他們以為是我覬覦你。”

“那算了。”她急忙搖頭,“你還是讓人以為我勾引你吧。我不希望聽到有人說,我景安言的老公覬覦別的女人!”

“絕對不會有那一天。”

她點點頭,快速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便跑進登機口。

登機的一路,景安言沒有回頭,卻在光潔如鏡的通道玻璃上看見他始終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機艙門關上的時候,她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送機的人是過不了安檢的,他是怎麼過來的?

她轉念想想,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來了。

也許,這段婚姻的開始並不完美,也許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情,可他願意為這段婚姻付出,能夠顧慮她的感受,努力讓她開心,她已經知足了。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麼,讓他能夠過得好一點,她該怎麼做呢?

帶著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問題,景安言一路飛奔回寢室,一心想找愛情專家谘詢她的感情困惑。不想,她進門卻看見某專家抱著枕頭鬱悶中,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傳來,平時從不離手的手機也被丟在了一邊。

景安言嚇了一跳,來不及放下包包便坐到蘇洛的床前問:“洛洛?你怎麼了?該不是你的小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