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謝謝你的愛(3 / 3)

“請等一下,”我叫住進來的仆人,“那個,這裏是什麼地方啊?”

仆人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看上去大概五六十歲,戴著眼鏡,雖然是仆人的打扮,但是氣質優雅雍容。聽到我這個問題,她蹙了蹙眉,一股主人才有的霸氣風範,“怎麼這位小姐來到了這裏,卻不知道這是哪裏嗎?”

電視劇裏不是經常這麼演,灰姑娘女主滾到富二代男主家,碰到真正的一家之主——男主的奶奶,一般這種奶奶還都有些怪癖,總是扮成仆人掃地,暗中觀察掌握著主角一切動向。

我腦中驀地一道閃電,這仆人八成是假扮的,恐怕就是唐紹雍的奶奶何英蘭!年齡算來也差不多,保養的好點應該就是她這樣。天啊,我要不要把手中的茶敬給她喝?要不要幫她幹點活?她眼睛好不好使,不然給她念點故事……唐紹雍怎麼這樣!這麼大的事總得事先跟我打聲招呼吧,霸王硬上弓呢。

好在我隨機應變的能力算強,想來她也不想我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我不能戳破,於是裝傻充愣避重就輕的向她說明借閱圖書的來意,再裝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謙遜的問她需要的那幾本書都在哪裏。老人家不都喜歡這樣的嗎,又低調又愛學習看起來一副賢妻良母範兒的。

我借的幾本書跟詩詞曆史有關,早聽說唐紹雍的奶奶當年是大家閨秀,出身書香門第。果不其然,她看著我抱著的兩本書,有意靠近,誰知是試探我還是她真的感興趣,信手拈來幾段詞曲,與我半是講述半是討論。我學的是中文專業,雖不是古典文學,但當年在學校也都做過一些研究,細琢磨之下,感覺奶奶說的與我所學有點出入。但你說這麼大把年紀的人了,也不能去出書也不當家教的,我跟她較個什麼真兒呢,不如哄她開心,就這麼過去了。

我為自己的聰明機靈鼓掌,抿起個甜甜的笑容,“奶奶,你說的太對了,古人有雲,‘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劈裏啪啦馬屁拍的正歡,唐紹雍換了件灰色汗衫回來了。我邊對他擠眼邊繼續進行對奶奶的讚美,再一抬眼,話音停頓下來,怎麼唐紹雍身邊也跟著個老太太呢……

卻見我眼前的老太太走到唐紹雍身邊的老太太麵前,“夫人你來了。”

“夫人?”我心涼了半截。

唐紹雍笑盈盈走來,“林衿遲,走,跟我見見奶奶。”他指著與他同來的老太太,讓我的笑容就此僵在唇邊。

老太太脾氣倒好,也笑嗬嗬的,“就是這位林小姐嗎?看你剛才和梅姨聊的不錯,在說些什麼?”

仆人老太太也就是梅姨笑的更熱情,“林小姐可愛的很,把我當成您了,一直不露聲色的給我戴高帽呢。”

這就是我跟唐老太太的第一次見麵,沒有過多交談和停留,出了大醜的我套了幾本書,拉著唐紹雍以最快速度逃離案發現場。

“現在愁眉苦臉的,剛剛見你跟我奶奶,哦不對,是跟梅姨聊的挺投緣的。”他無法停止對我的挖苦,更加控製不了麵部笑肌,人笑的快要抽過去了,我從來不知道他嘴還能咧到耳朵邊呢。

“哎我說唐紹雍,你帶我來你家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現在我糗大了你還好意思笑,你奶奶不喜歡我你以後的日子就好過嗎?”我怒不可遏。

“你別生氣啊,”他見我動真格的,不敢笑了,“你突然說要去圖書館,我才突然想起老宅有座書庫,要是告訴你你還會跟我來嗎!而且,你看梅姨笑成那樣,雖然奶奶跟梅姨算是主仆,但其實跟朋友沒什麼區別,梅姨喜歡你,那奶奶肯定對你也很有好感。”

“唐紹雍!”我急得大叫,“你這是什麼邏輯,再說,梅姨笑成那樣,是嘲笑成那樣好不好,怎麼可能是喜歡……”

“林衿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這麼在意別人的想法了?”唐紹雍突然把車停在路邊,對著我,眼睛笑的彎彎的像月牙,“是因為我是嗎?”

“哎呦,受不了你,開車開車!”

這有借就得有還,我打死再也不去唐紹雍家老宅,讓他自己把書還給他奶奶。可唐紹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又不是我借的,我才不去還。那老城區一股原始做作味,我不去。”

我恨恨咬牙切齒,有借無還,被嫌棄的人始終是我啊!隻好硬著頭皮往上上了。

好在上次馬屁不算白拍,梅姨一見到我就眉開眼笑。但唐老太太可不比梅姨,作為唐家偌大的集團創始人之一,她始終冷淡自若,雖沒讓人感覺特別的高高在上,但絕對不是你可以隨意親近的。

我本想把書還了謝了就趕緊離開再也不相往來,可是唐老太太翻了翻書,竟然隨機抽取幾個問題問我,這有錢人都有心病嗎,怎麼還隨堂測驗呢!我便信口胡謅,80%的答案是肯定的,20%靠想象。唐老太太聽了不置可否,突然領著我再次來到書房,找了半天書,“這幾本你再看看,對你會有幫助。”

默默無語兩行淚啊!

其實為了寫劇本,根本不用查資料學習的這麼透徹,無奈害怕下次還書,老太太再提問,我仿佛回到了備戰高考階段,捧著卷軸,搖頭晃腦背誦,夜晚孤燈一盞,啃著饅頭鑽研,典型的窮酸書生啊。

這樣子借了幾次書,唐紹雍就受不了了。

晚上洗完澡,頭發還濕著,下麵圍了條浴巾到書房叫我,“還不睡覺?”

我揉揉眼睛,警戒的看著他,“怎麼穿成這樣?”

他微微一笑,靠著書桌,微曲的身體正好顯現出那完美的八塊腹肌,一隻手按在桌上,手臂線條性感流暢,稍微撩撩那未幹的劉海,水珠順著發梢滴下,深邃的眉眼,極富棱角的麵龐似乎都在熠熠發光。雖然目光很含蓄,但是咳咳,欲望很明顯。

“你說呢?”他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我有一瞬的放空,站起身,撫摸他結實的腰腹,繞過手臂,指甲在他的後背輕輕刮弄。

他湊過身,緊緊將我圈在懷中,唇齒蹂躪。

誘惑如火如荼,戰事一觸即發。他伸臂一揮,推開書桌上的書案文件,騰出空間,反身將我抱到桌上。我本在他的挑逗下迷醉身軟,可看到被他推開的那堆書,理智迅速以光速竄回腦中。

“哎,壓到書了,該弄皺了!”

“專心點!”唐紹雍卻不管,反而極富叛逆意識的將書推的更遠,以吻封唇,沿著下巴肩頸一路向下。挑開我的衣扣,大手沿著腰肢滑到背後,解開文胸扣子,手不安分的貼了過來。我攀著他,稍稍正了正身,在他給我身體種草莓種的正盡興時,趴倒向一邊。

終於夠到了從老宅借來,看似很古老的書,我攤開書籍,把壓到卷曲的書角細細展平,身下還能感覺到唐紹雍細密的吻落在小腹,勾起我身體的一陣陣酥麻。

突然,我大驚失色,“你、你怎麼不把頭發吹幹!”

唐紹雍直起身,曖昧的目光情愫濃鬱,“你不喜歡嗎?”

我咬咬唇,忽的從身後拿起一本書,展開在他眼前,“書濕了,濕了,該弄皺了怎麼辦?明天一定會被批評的,怎麼辦!這些古董書皺了不值錢了怎麼辦!”

這一場挑逗就在我神經衰弱的哭喊、唐紹雍驚訝無措的安慰中半途而廢。

入夜,我們都無法入睡,忙著做烘幹書籍,熨平書頁,以及包書皮等善後措施。

第二天唐紹雍陪我還書。在他的百般過招下,我的借書問答生涯告一段落。

我倍感輕鬆,可唐紹雍卻麵露惋惜之色。那時候我不知道,現在想來卻明了,其實像這種大家族大集團,家人親戚關係之間是真的煩,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事實屬運氣,比起唐紹雍的奶奶,唐紹雍的媽媽更難對付,當時他是想讓我先討的他奶奶歡心,再由老人家坐靠山,讓他媽媽也點頭。隻可惜我不成器,讓他失望了。

再說澤彥,這段時間人氣下滑速度令人咋舌。但最悲哀的是,人氣下跌,但名氣依舊高漲,走到哪都有狗仔隊跟著生產大批量負麵新聞,吃個紅豆餅都有人指責姿勢不雅。你看這些媒體,你好的時候可以捧你到天上,不好的時候絕不會放過一次落井下石的機會。

今天部門開會,還在討論最新的劇集到底要不要啟用於澤彥,隻怕會影響拍攝和收視。

下午我拿著文件去唐紹雍辦公室找他,讓他拿主意,到底要不要用澤彥。這對他可是個不小的挑戰,於公,用澤彥80%會對收視率產生負麵影響,投資恐怕失敗,於私,澤彥是他的朋友,現在在困難期,很需要一個機會來讓自己翻身。

思索了片刻,唐紹雍在文件上簽署,改換演員。

雖然我早料到了商人重利輕別離,但也沒想到唐紹雍當真會這麼絕情。落筆的一刹那,我的臉色很難看。如果以後我跟他的事業有衝突,他是不是也會選擇利益而忽略愛情。我接過文件,沒多說什麼,直接離開。

“衿遲,你怎麼了?”唐紹雍看出我鬧別扭,從辦公室追到電梯口。

“沒事,趕著回去寫東西,不好浪費公司時間。”

“林衿遲,你在生我氣,為什麼要換掉澤彥是嗎?”

他這樣一說,我更不平,“這個劇本寫的時候我有按照澤彥的形象處理,花了很多心血,現在就因為緋聞要換掉,我覺得不值。”

唐紹雍耐心倒好,“換掉澤彥並不隻是因為緋聞,這個人物本來就與澤彥性格相差很大,雖然你有為他量身處理過,但是以澤彥現在的演技,並不敢保證100%拿捏到位。之前因為他人氣高,演技可以退一步考慮,但是現在他在低穀,如果這部戲演技遭到惡評,那他以後更加難以翻身。”

我一愣,好像有道理。

他拍拍我的肩,“你自己應該想的明白的,別生我氣。”

我不自然的笑笑,裝傻充愣,“誰生氣了,就是突然有點繞不過來彎。”

唐紹雍刮刮我的鼻子,突然壞笑,“智商變低了,我很欣慰。”

我用手肘不甘的撞他一下,等電梯的當口,你一拳我一腳的鬧了起來。

電梯“咚”的開了門,唐紹勳、劉苡彤從裏麵走出來,見到我跟唐紹雍有說有笑的親密模樣,唐紹勳微微點頭,披著羊皮的狼,永遠都是親和的笑,而劉苡彤一臉陰雲,本來就長的嚴肅驕傲,現在更顯孤高。

“紹雍,在公司不要這麼高調,唐夫人是讓你來工作,不是在工作時間談戀愛。”劉苡彤指桑罵槐。

我卻不好辯解什麼,心裏暗罵一聲,唐紹勳都沒管直接回辦公室了,你在這裏叫囂什麼!

“現在不是很忙,心態輕鬆是提高工作效率的必要條件。”唐紹雍笑笑,綿裏藏針。

劉苡彤更加不悅,“可過於放鬆影響就不太好了。”

唐紹雍抿抿唇,手搭在我的肩膀,“你說得對,所以我這不是送她下去嗎。”

他推推我,跟我一起走進電梯。

“對了,有件小事要跟你說,劉苡彤要進軍娛樂圈,會從唐汕製作的影片開始起步,以後你們見麵的機會恐怕很多,不要正麵衝突。”

“天啊,這是小事啊!”我瞪圓了眼睛,“這分明是晴天霹靂!”

“我知道,所以讓你小心點嘛。”

“我是小心不跟她正麵衝突,怕隻怕她非跟我過不去。”你看她剛才那樣,不過,我靈機一動,賤賤的笑,“不過我是編劇,而她是演員,如果她想找茬,那我也不妨在劇本裏多加點扇她巴掌打她板子的戲。”如果她繼續得瑟,那我還有更賤的,寫點匿名信什麼的發到二狗子郵箱,讓二狗子炒爛你……

不過後半句話還沒出口,唐紹雍就笑趴在電梯裏,眼看著快到我的樓層,他揉揉我的發,“好好工作,晚上等我。”

兩個星期後,劉苡彤進軍娛樂圈的新聞正式在內部流通。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先讓她的助理到我們策劃部篩選劇本,本來隻是一樁小事,可她助理是她堂姐,骨子裏有著與劉苡彤相通的個性,胡亂看了一遍劇本把我們一頓批,說都是爛東西沒有適合劉苡彤的。

當時華大編不在,我們這邊沒有負責的頭頭,帶她來的人事部經理回頭忙自己的工作,也沒在場。幾個當事的小嘍囉還分不清東南西北就被劉堂姐指著鼻子一頓臭罵,瞬間也火大了,孔璐璐打起頭陣,“你是誰啊,劇本都屬於公司機密,你怎麼進來的你?”

旁邊幾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妹子也跟著嚷嚷,“說誰寫的是爛東西呢,劉苡彤是誰啊,找不到合適的劇本還是編劇的問題了,拉不出屎賴地球沒吸引力啊。”

劉堂姐再刻薄也算是出身名門,走到哪都有人捧著,若不然也是一對一辯論似的挖苦,哪裏料到我們這群妹紙吵起來足足像市場裏吆喝的大媽街頭惡作劇的頑童市井的流氓逼上梁山的好漢,當時就傻眼了。

那邊我和唐紹雍正忙裏偷閑在無人的樓梯間唧唧喔喔,聽到戰火如此飛揚,立馬放下還沒說完的情話,前後腳追出來。

唐紹雍霸氣十足平息了戰火,拉劉堂姐去樓上辦公室,他前腳剛走,我們後腳又炸開了鍋。

孔璐璐添油加醋的給我描繪了一番剛才的景象,大家忙著去各部門吐槽,原本要低調從大熒幕入住演藝圈的劉苡彤算是在公司內部揚名立萬了。

沒過幾天,劉苡彤與唐紹勳的關係不脛而走,霎時山不轉水轉,輪到爬格子的妹紙們愁容慘淡,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得罪了大老板未來的妻子,也就是老板娘,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果然第二天,跟商量好了似的,劉苡彤挽著唐紹勳大大方方參觀了一次公司,尤其在我們樓層停留了相當久。不過她倒是收斂了些驕傲,跟唐紹勳一樣扮平易近人,還替她表姐道歉,希望大家以後工作不要尷尬。若是真鬥,我們哪能鬥得過她們,人家主動伸出了橄欖枝,我們哪有不接受一說!隻是離開前,劉苡彤眼冒寒光的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突然有種感覺,丫是不是想把所有人的賬,都算在我的頭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下來她卻在唐汕銷聲匿跡了,出道作品也選了其他公司的電影。

眾所周知,愛情給人夢幻的感覺。你想要什麼樣的愛情,取決於你愛的是什麼樣的人。

溫柔的唐紹雍有著如夕陽餘暉的溫暖,懶得起身躺在床上看書時,依偎在他懷裏,充當你的翻頁器;有時候他也會調皮,做飯時突然從背後抱住你,非要給他嘴裏塞點什麼他才肯乖乖放手;偶爾他還會神誌不清,在公司裏叫我“寶貝”——咳咳,因為各種原因,我們之間的關係要對外保密,所以規定他隻能在晚上九點到早上七點,隻有我們兩人的情況下才能叫昵稱,可這家夥總記不住——被我一拳頭堵回去!

這段時間的我很是高產,作品五花八門,也不光是寫劇本,還開始寫小說。光是記錄我跟唐紹雍之間發生的有趣的事,就用了兩大日記本。但問題也是這麼出現的,太多的靈感,太多的雜念,作品開始吃力不討好詞不達意。

工作質量嚴重下降之際,策劃部準備籌拍第一部自家出品冠名唐汕的電視劇集,正式將唐汕投資集團轉型為唐汕影視公司。華大編讓我們每人都交一部劇集大綱,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成名崛起的好機會,但其實翻拍或者從暢銷書籍遊戲改編過來的劇本更具說服力。

在被華大編將我連日以來寫好的鬼故事劇集槍斃的體無完膚後,兩手空空的我,在截稿日期襲來,大家起碼都有一部作品交去審核之際,覺得十分沒麵子的我,把那兩大本子日記節選交了上去。

初衷本是為了那不起眼的自尊心,讓你知道我並不是整天隻想著談戀愛眼中沒其他活的孩子,可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題材正中了華大編的心意。

一個月之後,我都要忘了,她卻拿著文件夾,端莊的邁著步子來到我的辦公桌前宣布,這個劇本,將作為本年度唐汕重點打造的偶像劇,同時也是唐汕第一部冠名自家出品的劇集,出現在大家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