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一陣紛亂腳步聲由遠及近,輕揚心裏一咯噔,抓起匕首握緊,擋在雲蹠床前,難道,尋仇的人又來了?如果是,她該怎麼辦?回頭看了一眼仍是昏睡的雲蹠,輕揚微微一笑,再轉向門口,眼裏是無比的堅定。

“我保護你,要不,一起活,要不,一起死。”雖然是哆嗦著,卻還是那樣清軟的聲音,溫暖堅定的語氣。

腳步就要到門口了,輕揚更握緊了匕首……

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群人,為首的幾個輕揚認識,非墨,小屋主人絡腮胡,金大夫。

非墨看輕揚握著匕首擋在雲蹠身前,心頭一熱,為什麼每次遇到危險,你都是護著二哥?

湧到雲蹠床邊,金大夫沉著把脈,一邊問輕揚:“姑娘,公子發生了什麼事?”

輕揚打著抖,牙齒打架:“他、他不知、為、為什麼掉入湖裏了,我、我給他穿暖了,一直、搓、搓著他、他的、身體四肢。”

金大夫點頭,把了脈,眼神驚訝,快快拿出一瓶藥,放在雲蹠鼻子前扇了扇風,雲蹠輕咳兩聲,慢慢睜開了眼睛。金大夫熱淚盈眶的喊了聲“公子”,就不管雲蹠,朝著輕揚深深一拜:“姑娘請受老夫一拜!”

輕揚想扶起他,可是自己全身僵硬,還身不由己的打抖,隻好站著:“別、別……”

非墨扶著雲蹠半起了身,看著他們雲蹠從睜開眼睛那刻就想看輕揚,非墨明白。

輕揚卻看著雲蹠笑了,很開心,如釋重負的笑了:“你、你醒了,金大夫、真、真厲害!”

心一鬆,頭重腳輕起來,眼前也一陣陣花,扶著桌角又說:“有人,要殺你,你、你……”

雲蹠尚未完全清醒,聽完這句,還沒明白,就見輕揚一頭栽向地板!

金大夫最快,大驚失色的扶起輕揚:“姑娘!”

雲蹠這下完全清醒了,臉色倏地變得慘白:“輕揚!”

金大夫一進門就發覺輕揚異常,唇色紫的發黑,一直不停打抖,又看僅著單衣,便知輕揚是受冷了。可是雲蹠畢竟是第一位的,所以先幫雲蹠診脈。診脈發現雲蹠竟然血氣暢通得很好,甚至有能讓雲蹠自身內力運行的跡象,這都是輕揚一夜不停幫他摩擦生暖的效果。雲蹠雖是昏睡,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疲憊而已。

輕揚救了雲蹠。

扶著輕揚,發覺她衣裳甚至還未幹透,不禁流了淚:“姑娘,蘭陽國的子民都感謝你!厲害的不是在下,而是姑娘你的保護,是你,救了二皇子!”

輕揚大眼睛閉著,麵容幹淨放鬆,微帶著笑靨。

雲蹠親自幫輕揚換了幹淨溫暖的衣服,把她一直抱在懷裏。對著輕揚,是溫柔的疼惜,抬眼,掃過一眾人,冷冷吐出一句話:“我要梅驚人頭!”

統領領命離開。

非墨從京城出來找雲蹠,剛到西路城外客棧,就收到雲蹠遇刺消息急匆匆趕過來。總以為,輕揚對雲蹠的好,總會有些底限的,比如在生的希望麵前,比如在兩人都需要最溫暖的溫暖時。可輕揚都沒有顧忌自己,寧願讓雲蹠最溫暖,甚至溫暖過了頭,也不願意穿回自己的棉衣褲。一直為雲蹠搓擦取暖,卻連濕掉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是輕揚本性善良至此,還是輕揚愛上了雲蹠?

不管是哪個,都是輕揚救了雲蹠。

“二哥,我去取梅驚人頭。”非墨轉身要走。

“等等,”雲蹠叫住他,“你的傷怎麼樣?”

非墨笑笑:“二哥不必擔心,非墨身體很好,傷已痊愈。”停了下:“二哥,雲姑娘,皇嫂,請你照顧好。”

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