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揚似乎太傷心,這次竟然昏迷了五天。五天,漸止失魂落魄,驚慌失措,但是無能為力。雲蹠每日一邊假裝不理輕揚,一邊非墨每日無數次彙報輕揚情況,一邊又想起她已為人妻怒氣衝天,悄然去李老爺房裏看過這個“始作俑者”,但是看著這動不了說不了的老人卻無氣可出。李頤安靜的照顧絲絲,卻日夜不休的等著輕揚醒來的消息。

輕揚醒來,環視四周,隻有漸止,不見雲蹠,失望之極,雲蹠,終究還是恨了她,傷心之餘,淚水又滾出大眼睛,清澈,哀傷。

漸止輕輕拭去那晶瑩的淚,心疼的問她:“後悔嗎?”

輕揚流著淚,哽咽難言:“後悔沒有征求他的意見就先嫁了人,但是,不後悔幫李頤。”哽咽聲變成了哭聲,“可是,哥哥,我根本想不到,雲蹠會不聽我的解釋啊,哥哥,怎麼辦?怎麼辦?”

漸止心疼得很,很想把雲蹠抓來看她,讓她安心:“妹妹,不哭,不哭,沒事,沒有雲蹠還有我呢!”

漸止說的是“沒有雲蹠還有我”,不是“沒有雲蹠還有哥哥”,就是希望輕揚能從中聽出來他的心意。可是,輕揚聽了他的這句話,朝他伸手,說的是:“哥哥,抱抱。”

澀了眼,澀了心,漸止將輕揚擁入懷裏,讓她哭了個痛快,不忘掌上用力,將真氣緩緩輸入,讓輕揚不那麼辛苦。

等輕揚發泄的哭完,漸止輕聲問她:“妹妹,你來這裏之前,有想過會遭受這些嗎?”

輕揚哽咽著:“沒有。但是即使能想到又如何,我就能夠不來這裏嗎?哥哥,無論如何,能遇見你們,是我這輩子的幸運。”

即使現在心傷難忍,我還是感謝上蒼,讓我遇見你們。

門外,非墨靜靜離開。

進了雲蹠房間,雲蹠在練書法。非墨坐下,自己倒了茶:“雲姑娘醒了。”雲蹠筆一頓。

“哭了一場。”雲蹠的筆又是一頓。

“漸止問她後悔嗎,她說後悔沒和你商量就選擇嫁人幫李頤。”雲蹠的筆停滯了。

“漸止問有想過來這裏會這麼難過嗎?她說,雖然難過,可是她能遇見你們是一種幸運。”說完,非墨起身,出去。

雲蹠的筆,懸空許久,沒再寫一筆,任著香墨滴落,汙了那本來寫得秀逸的字。

心裏說不出滋味,她終於醒了,說後悔沒有和她商量就嫁人。輕揚,難道你以為,你和我商量,我就會願意你嫁人?我惱的不是你不與我商量,而是你嫁了人,這人不是我。

次日下午,漸止允許輕揚走動了,輕揚慢慢出了房門,望著五天沒看過的太陽,眯了眯眼,這陽光,隻要不被雲遮擋,都是這樣的溫暖,自己呢?暖了嗎?為何還是覺得涼?

十一月,秋要走了麼?冬季難道要來了?

輕揚去找雲蹠,到門口的時候,看見雲蹠正背對著她,凝視著那把她做的折扇。俊影在西斜的陽光下拉得很長,秀逸中帶著溫柔。愣了愣,輕揚怯生生的開了口:“雲蹠……”

雲蹠飛快轉過身來,看見輕揚,愣了,才五天,怎麼瘦了那麼多?比重逢初見的時候又憔悴了,這個本來如同初結花蕊般的女子,為何如此憔悴,是因為自己嗎?自己這樣對她,是過分了嗎?五天不見,自己何嚐不是一直在想念,連夢裏,都全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