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小聲道:“蘇公子乃金陵名士,受萬眾矚目,自然不能隨意來大牢探監。蘇家更是江南豪門,不方便親自出麵,所以托老朽全權處理你的案子。老朽是按察司秉筆師爺,負責執筆所有訴狀。你的案子就是由老朽經手,對所有關節老朽俱一清二楚。”
“我什麼時候能出去?”楊無邪問。
殷師爺歎了口氣,“這就要看你自己了。”
見楊無邪不明所以,他從貼身處拿出一疊文稿,從牢門外遞給楊無邪,“這是上官府的訴狀副本,你看看。”
楊無邪接過一看,隻見訴狀上稱案犯楊無邪將姑父的自殺,毫無道理地歸咎於上官雄英,於是攜帶匕首,深夜闖入上官雄英私宅行凶報複,將被害人刺傷,屬故意殺人未遂。不僅如此,訴狀末尾還稱,其姑父沐清風尚欠上官府三萬餘兩銀子,父債女還,應一並記在案犯頭上。
草草看完狀紙,楊無邪急了,“他們在說謊!上官雄英操縱賭馬比賽,設局引我戚大叔入彀,我姑父這才欠下這一筆糊塗債。他們不僅奪去了鏢局,還逼死了我姑父。我原本是想拿到上官雄英設局騙人的證據,這才闖入瀟湘別院。我刺傷他,是因為他要對我非禮!”
“如此說來,你確實有闖入上官雄英私宅,並持刀威逼他的事實了?”殷師爺一臉嚴肅。
“沒錯!但他欲行不軌在先,難道就無罪?”楊無邪質問。
“有沒有證據?人證?物證?隻要有一樣,咱們就可以反過來告他!”殷師爺問。
楊無邪頓時張口結舌。
當時,隻有她與上官雄英兩個人,哪來的人證?物證就算有,恐怕上官府也早已銷毀。
而,上官雄英設局騙人的證據,更是時過境遷,再難找到了。
“你指控上官雄英的罪名,一樣證據都沒有;上官府指控你的罪名,卻證據確鑿。”殷師爺搖頭歎道,“上官雄英手上有你父親的擔保書;你夜闖上官雄英私宅行凶,不僅有人證,你還留下了一柄帶血的匕首。這案子對你十分不利,要想脫罪恐怕很難。”
“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楊無邪急得快哭了,“玄碧國的律法難道不幫好人,反幫壞人?”
殷師爺啞然失笑,“打官司不講天理,隻講證據,沒有證據,你就算再有理也沒用。”
“蘇家在金陵不是很有勢力嗎?”楊無邪已有些六神無主,“若上下打點,應該可以為我脫罪吧?”
殷師爺麵色一沉,“楊姑娘千萬別以為銀子可以收買一切,按察使張大人若聽到這話,定讓你罪加一等!蘇家可是正經人家,豈會擾亂司法公正?何況現在告你的是上官府,論勢力,也不亞於蘇家。而且還有揚州知府和刑部神捕李公權盯著此案,誰敢貪贓枉法?”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楊無邪腦子裏一陣嗡鳴。
殷師爺無奈地歎了口氣,“要想完全脫罪恐怕不太可能,為今之計,隻能承認部分指控,博取按察使大人的同情。你可以說自己是基於父親慘死,一時衝動才向上官雄英尋仇,傷他是意外,並非故意殺人,可望法外開恩。”
“我沒罪,為何要認?”楊無邪氣衝衝地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