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師爺一聲長歎，“打官司是講證據不講事實。如今你證據確鑿，若拒不認罪，隻會罪加一等。若主動承認是過失傷人，按律可獲減刑。有老朽在其中運作，興許賠一點醫藥費就行了，甚至不用坐牢。”
楊無邪定定地愣了半晌，木然問：“這是蘇公子的意思嗎？”
“也是蘇老爺的意思。”殷師爺肯定地點了點頭，“為這個案子，蘇老爺已盡了全力，你也不想讓他再為難吧？”
楊無邪淒然一笑，“既然是蘇公子的意思，我還有何話說？告訴我該怎麼做？”
殷師爺小聲指點，“待會兒老朽離開後，你找獄卒要來筆墨紙硯，按照老朽方才所說，親手寫一篇認罪書，讓獄卒替你交給按察使張大人，懇求大人法外開恩，寬大處理。老朽會在其中幫忙，絕不讓你坐牢。”
楊無邪茫然地點了點頭。
她在心中對自己說：既然鳴玉都要我認罪，就算再委屈也隻有認了。隻要不再坐牢，委屈一點又算什麼？再在牢裏待下去，我遲早會瘋掉！
殷師爺見楊無邪點頭答應，悄悄從袖中抽出一張稿子，遞給她，“老朽為你擬了一個模板，你照著這份樣式抄一遍，然後讓獄卒交給按察使大人。老朽回衙門等你消息，告辭。”
說完，人已飄然出了牢門。
殷師爺的心情出奇的好。
他摸一摸袖中那張銀票，心中暗自得意：足足一萬兩啊！神不知鬼不覺就掙到手了，就算立刻告老還鄉，下半輩子也可以衣食無憂了。也幸虧揚州知府衙門的同窗譚師爺，沒有他牽線搭橋，也遇不到上官瑞這個大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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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無邪的認罪書，讓蘇敬軒措手不及，完全亂了陣腳。
這幾日，蘇敬軒正差人搜集證據，準備為她脫罪，這一下，卻徹底陷入了被動。
本來這樣的案子，對蘇家來說不算大問題，隻因對手是上官世家，又有刑部神捕李公權盯著，已演變為蘇家與上官家的司法博弈。
麵對侄兒的質問，蘇敬軒無可奈何，“為叔沒料到楊姑娘會突然認罪，還親筆寫下了認罪書。這案子如今有刑部神捕李公權盯著，按察司也不敢將認罪書隱匿。還好，楊姑娘隻承認是一時衝動，是意外傷人，非蓄意謀殺，又是初犯，可望法外開恩，獲得輕判。其實這案子要想完全脫罪談何容易，楊姑娘避重就輕認下過失傷人，也算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你說過要救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蘇鳴玉眼裏滿是焦急和失望。
“為叔隻保證她不受到上官世家的迫害，並沒有保證她不受法律製裁。”蘇敬軒歎氣，“銀子，為叔會替她還上，我還會求按察司法外開恩予以輕判。現在，咱們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