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啊,我想要錢啊。
每次處理鬆鼠屍體的時候蘭花兒都忍不住想要這樣仰天咆哮。
有錢了就可以買刀子了。
原來被她撿回家當做是刀子用的那片石子早就因為使用太多的緣故碎成了碎塊。
她想了好久,終於去敲了隔壁家的門,向鐵生借了把菜刀。就說是家裏邊的菘菜和萊菔得切切。
借了刀子,她便將鬆鼠的皮毛都仔細地分了下來,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簡單地鞣了,擺到一邊去。
等還回去的時候她抓了一小把鬆子,說是到山上拾柴子的時候隨手撿的鬆果刨出來的鬆子,想著給狗蛋當零嘴吃的,送把鐵生哥嚐嚐。
送過去的時候蘭花兒自己都快羞紅了臉。
她抓的那一小把,鐵生拿在手上還不粘巴掌的一點。
鐵生倒沒有嫌棄,但是笑嗬嗬地講:
“拿回去拿回去,我不跟狗蛋搶零嘴。”
蘭花兒就慌慌張張地搖頭:
“大哥講……借東西,要、要……”
她都恨不得把自己舌頭給咬下來,這嘴怎麼這麼笨!
鐵生最後還是撓著頭把那把子鬆子接了過去。
他生怕在不接過去蘭花兒妹妹就好要哭出來。
結果晚上的時候鐵生就從圍牆外麵給蘭花兒遞了個竹籃子裝著的醃菜,還連帶著個小罐子。
說:
“還鬆子的情。從外婆那帶回來的醃菜,送蘭花兒妹妹吃。”
蘭花兒推了好久,結果鐵生仗著自己高大,將東西往院子裏邊一放,人都不停步,轉身就走了。蘭花兒便摸不著頭腦。
心裏頭想:莫非我這身子是個一等一的美少女?怎麼一小把鬆子就換回來了一罐子醃菜——還帶送罐子和竹籃子的!
她忍不住摸了一晚上的臉,後來才想起來,不管是多貌若天仙的,這麼一路餓下來肯定都是麵黃肌肉的模樣,能漂亮到哪裏去。
何況她才五六歲的,鐵生直接的就比她大一倍。
要說鐵生對她哥有意思還比較讓人信服呢。
這些大概就是變著法子的接濟。
看鐵生一點兒不含糊害羞的樣子,估計這都不是第一次接濟了。
難怪這麼惡劣的環境裏邊,這兩孩子還能活得下去。
蘭花兒扭頭看了看狗蛋,又看了看廚房那掛著的熏鬆鼠。
要不要給送過去呢?
猶豫了大概半天,蘭花兒就做了決定。
給鐵生家送一隻,再給村長家送一隻。
富貴叔一家看著應當沒少接濟他們,而村長……聽改花的口氣,以前也該是賒過糧食的吧。
這些跟現在的這個蘭花兒其實毫無關係,但是,她覺得,她不能寒了人家的心。說句難聽的,她日後還指望著村裏邊人能給她幫忙呢。
她一個小丫頭,家裏邊連個勞力都沒有,好幹什麼。
現在不過是做個姿態,讓人家知道,她蘭花兒也是知道感恩的。
讓鐵生知道了後山能逮到鬆鼠,說不定還能讓鐵生帶著她一塊到山上去,這樣就更不顯得突兀。就算村裏邊的人都跟著一塊去,現在也不怕了。
過了正月,她不就開始播種萊菔了麼,到時候春雪一化,鬆鼠也就不那麼好捉了。
而且,那些淳樸的村裏人顯然不會讓她餓著。
送出去個熏鬆鼠,指不定拎回來的回禮就是半隻肥雞。
想到了雞,她口水馬上就要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