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四年(1854),塔齊布以收複湘潭功,超升湖南提督,鮑起豹被革職。塔齊布位至大帥後,遍賞提標兵,收人心,並在左臂刺"忠心報國"四字,得士卒死力。每當深夜,呼親卒相語家事,說到悲痛事,相對泣淚以流。塔齊布以嚴於治軍,並能與士卒同甘苦著稱。一次,德化縣令給這位大帥送了一張莞席,塔齊布說:"軍士皆臥草土,我睡莞席,豈能安枕?"立令退回。該年底,曾國藩正駐軍南昌,塔齊布駐紮九江,隔廬山相望,因太平軍往來攻襲,兩人多日不通音信,曾國藩為此十分焦慮。除夕前一天,塔齊布攻九江,後因寡不敵眾,單騎敗走鄉間,馬陷泥潭中,迷失道路。後被一位鄉農帶回家中。次日,各軍以塔齊布未回,洶洶如所失,士卒哭作一團。曾國藩也悲痛不已。三更時,鄉農將塔齊布送回,曾國藩、羅澤南立即而起,光著腳出去相迎,三人抱在一起,以淚訴勞苦。但塔齊布卻談笑自若地說:"餓極了,快拿飯給我吃。"各營官都驚喜異常,飯畢,已是元旦。
(二)德才兼備,待之以誠
要評估人,無非德才兩者。德的內涵包括個人品質、倫理道德、政治品德;才指才智、才幹、才華,等等。人才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學問型,一種是事業型。而人才的形成是靠知識和經驗的積累。因此,德才兼備的人的成長需要不斷的學習和實踐。
要發現人才,主要是根據其德才的表現。但要認識人則需要時間的考驗。如人的政治品質,平時難看出什麼問題,在非常時期則好壞分明,古代的忠臣義士大都是在危難時刻湧現的,所以,有人將之總結成一句格言: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才能也需要考驗,有些人能說會道,在實幹時卻很窩囊;有些人平時默默無聞,但在實踐中卻才能畢露。
用人以德才兼備最好,但在大量需要人才的時候,隻能以掌握現有的人才資料,按其德才而任用。古代英明之主駕馭人才,是待之以誠,糾之以法,賞功罰罪,使之向上,不敢為非,這是愛護、培養、發展人才的根本法,至今仍很值得借鑒。
識人須明德才兼備為標準,就是說,要知其人,必須考察其德才,而以德為其靈魂,重在其實踐。
強調德才兼備。周朝呂尚在《六韜·龍韜·論將》中講到:將有五才,"勇、智、仁、信、忠也。"它解釋為:"勇則不可犯,智則不可亂,仁則愛人,信則不欺,忠則無二心。"
春秋初期管仲在《立政》篇中說:"君子所審者三:一曰德不當其位,二曰功不當其祿,三曰能不當其官,此三本者,治亂之源也。"就是說,朝廷選拔人才,需要審慎地掌握三個條件:一是道德品質是否與他所處的地位相稱;二是功勞是否與他所享受的薪金待遇相稱;三是才能是否與他所擔任的官職相稱。"德、功、才"是三個帶根本性的問題,也是我國古代比較早、比較全麵的人才標準。
孫武說:"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東漢王符在談到軍事將才時說:"將者,智也,仁也,敬也,信也,勇也,嚴也。是故智以折敵,仁以附眾,敬以招賢,信以必賞,勇以益氣,嚴以一令。"在古代人才思想史上影響比較大的是曹操提出的"德識才學體"五德皆備的思想。
三國時的劉劭著的《人物誌》是中國古代思想史上保留下來最完備的人才專著。在這部著作中把人分為"兼德、兼材、偏材"三類,即德行高尚者、德才兼備者與才高德下者三類。作者明確推崇德才兼備的人是最高尚的。
唐代杜佑也認為,若以德行為先,才藝為末,必敦德勵行,以佇甲科,豈舒俊才,沒而不齒,陳宀是長者,拔而用之,則多士雷奔,四方風動。這就是說,如果以品質節操為首要,以才能技巧為其次,選用人才,必定會使人們加強修養,勤奮學習,以佇立於科舉最優之列,怎麼會使俊傑之才遲遲不能發揮作用、受到埋沒而不被錄用呢?通過排列比較這些人才,選取拔尖的人加以任用,一定會使許許多多人才受到震動,而被吸引,從四麵八方來響應。這裏主要是強調以德行為科舉取人之本,認為取人才藝為次之。
對德才關係做了較為全麵、較為精辟論證的,是宋朝的司馬光。他明確指出:"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就是說,德與才是不能分開的,德靠才來發揮,才靠德來統帥。從德和才兩個方麵出發,司馬光把人分為四種:德才兼備為聖人,德才兼亡為愚人,德勝才為君子,才勝德為小人。在用人時,如果沒有聖人和君子,那麼與其得小人,不如得愚人。因為"君子挾才以為善,小人挾才以為惡,而愚者雖欲為不善,但智不能周,力不能勝。"這就是說,有才而缺德的人是最危險的人物,比無才無德還要壞。司馬光還說,人們往往隻看到人的才,而忽視了德。自古以來,國之亂臣,家之敗子,都是才有餘而德不足。司馬光是封建社會的思想家,自然有他的思想局限性,但是就德才關係本身的分析來看,論述比較深刻,有重要的曆史學術價值。
識人觀人以德為先,次之才學。就是要防止重才而輕德的現象出現。有才而缺德,這樣的人隻能是奸才,歪才,邪才,刁才。當然,隻有德而沒有才也不是我們所需要的人才。缺才之德的人,是忠厚、老實人,辛苦人,正派人,但才氣沒有了。這樣的人是人,而不是我們所需要的人才。
按照人才學的基本原理,在處理和看待德與才的關係時,任何機械的、僵化的觀點和行為都是十分有害的,必須運用科學的、辯證的觀點和方法,對德與才的關係,作出實事求是的新的闡釋。
識人觀人選之有三,一曰德,二曰量,三曰才。所謂德者,剛健無私,忠貞自守,非碌碌庸庸,無毀無譽而已。所謂量者,能受善言,能容賢才,非包藏隱忍、持祿保位而已,所謂才者,奮發有為,應變無窮,非小慧辯捷,圓熟案牘而已。備此三者,然後勝股肱之任。也就是說,在通常的情況下,我們強調德應重於才,但在這前提下,又要注重量與才的問題。堅持德量才三者的統一。堅持選拔人才的三標準有三條,一是德,二是量,三是才。德,即剛直無私,忠誠廉潔,而不能隻是庸庸碌碌,無人誹謗也無人讚揚。量,指能接受正確意見,容納賢才,而不能隻是城府深,能忍耐,保住俸祿和地位。才,指奮發有為,能隨機應變,而不能隻是耍小聰明,口齒伶俐,辦公文熟練。符合這三條標準才能擔當重任。
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不但本人是大德大才的曠古奇才,他選拔人才,也以德才兼備為準則,諸葛亮以其"隆中策"預見天下三分,顯示其大才;以其"鞠躬盡瘁"盡忠漢室,顯示其大德。其人如此,其擇官也以德才兼備為準則。
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向劉禪上疏,即《前出師表》,說:"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劉備)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嚐不歎息痛恨於桓、靈也。"桓帝、靈帝是東漢末年的皇帝,先後興起第一次、第二次"黨錮之禍",殺戮敢於直言的李膺等賢臣;二人都信任宦官,使宦官得專政,朝政腐敗。桓帝封單超等五宦官為侯,任其專橫胡為。靈帝公開標價賣官,斂財私藏,上梁不正下梁歪,貪汙風盛,民不聊生,致社會動蕩不安,終於激起黃巾造反。之後群雄攻戰,從而形成三國鼎立的局麵。諸葛亮上《前出師表》時,劉備已去世,由他執政輔佐劉禪,故在出征前總結了先漢與後漢興亡的經驗教訓,諄諄告誡劉禪,不要學桓、靈二帝"親小人,遠賢臣",要學先漢"親賢臣,遠小人",才能使蜀國興隆,以複興漢室。
諸葛亮還在《便宜十六策》裏指出:"治國之道,務在舉賢。若夫國危不治,民不安居,此失賢之過也。夫失賢而不危,得賢而不安,未之有也。"因此,諸葛亮在治理蜀國時特別重視選拔德才兼備之士。
諸葛亮推薦董允為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衛重兵,負責宮中之事。劉祥常欲增加後宮嬪妃,董允認為古時天子後妃之數不超過十二人,今已足數,不應增加。劉祥寵愛宦官黃皓,皓為人奸佞,想幹預政事,允上則正色匡主,下則數責黃皓,允在時,黃皓不敢胡為。
蔣琬、費、薑維都是諸葛亮精心選拔為他理政、治軍的接班人。蔣琬入蜀初期任幹都縣長,劉備下去巡視,適見蔣琬飲醉,不理事,大怒,要殺他。諸葛亮深知其人,為之說情:"蔣琬,社稷之器,非百裏之才也。其為政以安民為本,不以修飾為先,願主公重加察之。"劉備敬重亮,聽其言,才不加罪。後亮提拔琬為丞相府長史,亮每次出征,琬都足食足兵以相供給。亮常讚琬為人"忠雅",可與他輔佐蜀漢王業。亮死前,密表劉禪:"臣若不幸,後事宜以付琬。"亮死,琬執政,其人大公無私,胸懷廣闊,能團結人,明知時勢,做到國治民安。蔣琬病,薦費代之,費為人明斷事,善理事,知軍事,他在任時邊境無虞,魏人不敢正窺西蜀。薑維繼諸葛亮複興漢室之誌,屢次北伐,雖無大勝,但魏兵也不能侵入。及司馬昭派大軍伐蜀,劉禪昏庸不聽薑維派兵扼守陰平之議,鄧艾得以偷渡而直搗成都,劉禪出降,並令薑維降,薑維想假降待機殺鍾會以複興蜀漢,其宿願雖不實現,足見其人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