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眼裏視為無物,也不回聲,直接進了大廳,轉身找個凳子坐下,再把二郎腿蹺了說道:“去,把李潔茹給喊下來,有話和她說。”
“得嘞,您稍等。”
順子知道李潔茹和馬會長剛來,一溜煙往樓上跑,敲水棲雲的門。
“進來!”
“老板,劉貴來了,說找李姑娘有話說,指名讓她下去。”
李潔茹擔心的望著水棲雲,不知做何表態。水棲雲略思忖,怕自己隨她下去有些話不好當麵講,囑咐道:“你先下去,不會有事的,我和馬叔叔在上麵看著,他不敢胡來的。”
李潔茹隨順子下了樓,劉貴早就歪著腦袋看到了,馬上擺頭過來將李潔茹的臉龐罩住,恨不得要吃了她。
李潔茹有些膽怯,垂手側身道:“劉隊長您找我?”
“李潔茹是吧!”劉貴將帽子揭下來,撣撣灰。
“是的。”
“李方正的妹妹,哼哼,想知道你哥哥的消息嗎?”
“想,求劉隊長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哥,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們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您可不能傷害他啊!”說著說著,李潔茹眼裏就湧出了淚花。
順子還假裝在不遠處打蠅子,踮腳揮手在空中勾,其實是在偷聽。
見李潔茹梨花帶雨,劉貴忍不住上前想捏一把,突然發現順子站在不遠處,喝道:“還不快滾!”
順子悻悻的退下,說道:“這蒼蠅多了就是煩人。”
劉貴惡狠狠看一眼順子,臉都湊到了李潔茹下頜旁,嗅一口道:“幫倒是能幫你,嘿嘿……”
李潔茹發現了他的意圖,扭身退後道:“你想要怎麼樣?”
“不怎麼樣,”劉貴手伸過來,在李潔茹臉上摸了一把。“隻要你陪陪大爺,我就對你哥好一點兒,要不然可就有得受嘍!說不定我從中一周旋,還能將你哥放了,怎麼樣?”
“你休想!”想不到文靜的李潔茹,倒顯得很是堅決,對劉貴是一臉憤色。
“害羞了不是,大爺會對你好的!”說完,劉貴就過來拉李潔茹的手,想把她拉到自己懷裏。
“你放手,放了我。”身材瘦弱的李潔茹一下就被劉貴拽到了胸前,她奮力掙紮,又踢又搖地大聲叫嚷。
劉貴和她身體一接觸,早已是熱血膨脹,哪裏還鬆得了手,使命的往李潔茹身上湊。李潔茹一著急,攥住劉貴的手就一口咬下去,一排整齊的牙印留在了手上。
“嘿,真看不出來,你這娘們兒還挺剛烈,老子還就喜歡這口味重的。”
“住手!”在樓上的馬清遠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推門出去,氣衝衝地下樓,文明杖敲出沉悶的聲音。
劉貴聽到動靜,抬頭一瞧。“喲,這不是嶽丈大人嘛,怎麼也來了這裏。”此前,劉貴一直想得到馬清遠的女兒秀秀,馬清遠怎麼可能允許秀秀嫁給他。但是劉貴並不罷休,從第一次見到秀秀起,他就廉不知恥的叫馬清遠嶽丈了。他這麼一叫,別人還真不敢再打秀秀的主意了,劉貴就暗暗得意,心想別看老子暫時得不到,別人也甭想得到。
馬清遠停一下步子,氣得拿拐仗直杵地。“劉貴,你可記得你是一個中國人,別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用不著你教育我,以前你瞧不起我,現在我飛黃騰達了你還是橫豎看不慣,我現在在趙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不嶽丈過來咱爺倆喝兩杯!”
馬清遠擺了擺頭,吩咐李潔茹趕快上去,不願再多見劉貴一會兒,急急地從水棲雲客棧走了。
劉貴有些窩火,一巴掌拍在桌上,拿兩腳在椅子上蹲著,用挑畔的眼神看著四周。
水棲雲“咯咯”淺笑兩下,搖擺著腰肢下樓說道:“喲,現在劉隊長說話的口氣越來越粗了,前些年到我們客棧,說話的時候,你的舌頭根子可是打了幾道彎彎呀!”
劉貴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得意地說:“讓你說對了,今兒我劉貴的舌頭,可就是一把刀子,我這舌頭尖尖一卷,就能殺一個人!”
“這話我信,劉隊長今兒個可是真有閑心啊,聽說前日在廣勝寺打了一場勝仗,這是慶賀來啦!”
這麼一恭維,劉貴來了興致,一拍腳說道:“媽的,那場仗打得真是過癮,隻差沒把那些遊擊隊給悶了葫蘆。我是一槍撂了兩個,打死一個八路軍情報員,還追得他們滿山跑,痛快啊!”
“那皇軍肯定得重賞劉隊長了,這算立了大功!”
賞個屁!劉貴心裏很窩火,上原康夫在廣勝寺說這是他份內工作,打了這麼輝煌一仗,壓根就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他心裏生著氣,嘴上卻吹噓著說道:“那還用說,橫山一郎少佐親自發了賞錢,要不然我來這裏幹嘛!”
“劉隊長!”水棲雲語氣突然硬了起來:“你打了勝仗高興,可以領著小兄弟到我這店裏來捧捧場。但我店裏讓你這麼鬧幾次,可著實經受不起啊。”
“水老板,我這可是都是為了公務,也不是說存心和水美人你過不去,咱還能不念這份舊情!”劉貴將袖子往上一拎,露出淫笑。
“公務?嘁!”水棲雲冷笑一下,想給劉貴提個醒。“我倒是替劉隊長在考慮,日本帝國來的上原康夫先生也住在這兒,你要這麼鬧下去,還不誤了前程!”
劉貴咯噔一下,心想這娘們兒臉變得真快,一會兒平靜得像水,一會兒就成了他媽的一層冰,少拿上原康夫壓老子。“前兩天要不是我帶人保護他,他早就給遊擊隊喂槍子了。”
“我就是給你提個醒,怕惹了上原先生不高興,他可是你們皇軍的貴客,對吧!。”
劉貴摸了水棲雲的手說:“還是你懂得心疼我啊,要是有了老板娘你,我也用不著找別人啊!”
“討厭!”
劉貴還想有其他動作,滿囤突然從後堂出來了,係著一個油漬麻花的圍裙,右手握一把鐵鍋鏟,筆挺挺的瞪著眼,隨時準備撲上來的架勢。劉貴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在槍盒上一摸,說道:“水老板,你這店裏得好好管管了!”
“怎麼了?”
“你看看你的夥計,往那裏一站,誰還來吃飯!”劉貴吊起眼,撇著嘴。
“還別說,好多人都是奔著他來的,手藝不錯,要不給你炒兩個菜。”
兩個人正在說話,上原康夫從樓上無聲無息地下來了,朗聲笑道:“兩位好興致啊!”
一聽聲音,劉貴“哧溜”一下就從凳子上滑了下來,站在一旁躬了腰。也不知剛才說的話上原康夫有沒有聽到,小心說道:“上原康夫先生,您先聊著,我還得去巡防。”
“給你說過多少次了,有事情去和橫山一郎少佐彙報,我的職責是文化考察,不參與你們那些俗務!”
“是,您息怒,下次不會了,您先聊著。!”劉貴逃一樣走了。
水棲雲說道:“上原康夫先生和其他日本人果真是不一樣,真是讓人欽佩!”
“我雖身為日本人,和你們一樣也痛惡戰爭和侵略,政治和我們這些普通民眾不沾邊。但我覺得文化是想通的,你說對吧?”
水棲雲惦記著馬清遠托付的的事情,點著頭坐下來,給上原康夫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說道:“上原康夫先生,有件事我想托你行個方便,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住在水老板店裏蒙你多方照顧,有什麼事情請說。”
“前段時間在我店裏住了兩兄妹,兩人本來是到大槐樹認祖的,不曾想哥哥李方正被皇軍抓了去,至今沒有任何消息。我也是受人所托,不知道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想請上原康夫先生幫忙從中打聽一下。”
上原康夫將端起的茶杯再次放下,說道:“水老板,其實我們文化考察團和指揮部那邊是各行其事。他們那邊的事我絕不會參與其中,因為他們所犯的罪行,實在不可饒恕。其實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對劉隊長也是這麼講。但是既然水老板開口了,我願意幫忙問問情況,但恐怕其它的忙就幫不上了。”
水棲雲笑了笑:“上原康夫先生給我麵子,那就多謝了!”
田村正二帶著幾個日本僧人從廣勝寺回來了。本來,上原康夫是想讓他們摸清廣勝寺的狀況,尤其是《趙城金藏》目前的情況。但是田村正二帶回來的消息並不算好,他們一行五人在廣勝寺住了好幾天,什麼也沒見到,更沒有探聽到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耳裏卻滿是木魚聲和誦經聲。
根據田村正二的觀察,了明大師的師兄了義和尚在廣勝寺算得上是個怪人。此人又聾又啞,天天在廣勝寺負責劈柴撞鍾,手裏卻不離兩顆鵝卵石,寺裏所有人都不怎麼和他打交道,他也不會過問其它事務,似乎心安理得。有好幾次,田村正二想和他交流兩句,想不到了義和尚扭頭就走。田村正二也是硬氣功的行家,一看就知道了義武功了得,他想和了義一較高下,趁了義撞鍾的時候阻擋他,哪知了義棄他轉身而去,連鍾也不撞了,氣得田村正二在後麵“呱呱”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