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下,坐得下!我和我閨女身材小,大家擠擠就行了!”
沈夫人說完就急不可耐地登上馬車,自己坐穩了,還不忘拉女兒一把。
“乖女兒,快上來!”
曹春壽也聽說過沈夫人的難纏,沒有辦法,隻能和這對母女共乘一車,一起回城。
雨後山路難行,車輪陷在泥濘的道路中,走的十分坎坷,車廂東倒西歪晃個不停。
沈夫人好幾次不慎撞到車壁的橫木上,後腦勺都撞出了個包,滿臉憤怒。
曹春壽隻能道:“夫人忍一忍吧,再過一小段路,到了前麵的官道上就沒這麼搖晃了。”
沈夫人一聽這話,也不在意後腦勺的包了,急切道:“曹知府,到了前麵的官道上,你就把我們母女倆放下來吧,我們不回閩州城。”
曹春壽也不想和這對母女共乘一車回城裏,聽到此話正合他意,於是一到官道,就吩咐車夫停了馬車,把這母女倆放下車。
沈氏母女懷裏抱著包袱,站在寬闊的官道上,隻覺得眼前道路寬廣,天高雲闊,臉上都露出愉快的笑容。
隻要離開這裏,逃出閩州,她們就安全了!
曹春壽見這對母女臉色興奮,不禁覺得詭異,多嘴問了句:“夫人為何這般高興?”
沈夫人也不瞞他,道:“我們要去揚州了。”
“去揚州?”曹春壽詫異道,“現在除了閩州之外,周圍的其他城池都關閉了城門,隻準出,不準進,非常嚴格。你現在去揚州,隻怕連城門也進不去!”
什麼?
沈夫人大驚失色,道:“這是為何?好端端的,為何把城門都關了?”
曹春壽道:“現在疫情這麼嚴重,附近的城池都怕病患流入,導致瘟疫蔓延,所以才把城門都關了。這麼大的消息,你沒聽說嗎?”
她當然聽說了,隻不過當時她以為是這些愚民誇大其詞以訛傳訛的謠言,根本沒有相信。
怎麼會這樣?
沈夫人呆住了,喃喃道:“不過就是一點時疫,哪裏就這麼嚴重,要把城門都關了?”
其他州把城門都關了,那她們母女要跑去哪裏避難?
曹春壽見沈夫人根本沒意識到時疫的嚴重性,不禁急得直跺腳,道:“什麼叫不過就是一點時疫?夫人可知,因為這場時疫,閩州死了多少人?武夷山腳下的那些村莊,人都已經死光了!這疫病傳染十分厲害,隻要和病患接觸過,或者接觸過病患使用過的衣物器皿,都有可能被傳染。染病之人,不到一天時間,就會暴斃而亡!”
這麼厲害?
沈夫人嚇懵了。
“那我們母女還是跟曹知府回閩州城吧……”
沈夫人正在說話,前麵趕車的車夫忽然大叫一聲。
“老爺,你看那邊!”
對麵的官道上,一個滿身泥漿的男子搖搖晃晃地走來,他臉色慘白,眼圈烏青,嘴角歪斜在一邊,走路時嘴裏不停有白沫沿著嘴角流下,十分可怕。
是感染者!
曹春壽臉色大變,大吼一聲道:“老陳,快走!”
車夫揚起馬鞭,狠狠抽下,籲的一聲,拉車的黑馬就撒開蹄子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