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曾經說過的最溫暖的話
什麼是酷？什麼是範兒？電話裏的愛給了我們最好的回答。懂得尊重家人、關愛家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酷，真正的範兒。對待家人的態度，顯示了一個人真實的品質。無論你的權位有多高，無論你的財富有多大，如果沒有家人的愛，那你的內心也是極度空虛的。
臘??月
文|許家姑娘
每逢佳節倍思親。
——王維
我喜歡臘月，因為臘月有一種很務實的忙。這忙是緊鑼密鼓，一拍趕一拍，不怕音高弦絕。
頭一樁一般是蒸年糕。我尤其喜歡大雪天裏蒸年糕。門外雪氣凜冽，不出門玩，等著吃年糕，安靜坐在灶邊，幫大人看著灶膛裏的火。蒸出來的叫年糕，又白又胖，慵懶地臥在蒸籠裏。門外的大雪也是又白又胖肥肥地臥到門沿邊，也不關門，由著雪的冷氣和亮光一同擁進屋子裏。
蒸過年糕就是炒米糖。一個臘月，灶都被燒得燙人，從前小孩子的濕鞋都放在灶邊炕。那些日子，鞋子被炕得呀，穿在腳上都燙腳。不僅炒米糖，還炒芝麻糖、花生糖。
還要做掛麵。我家的掛麵做好後，父親挑回家，被母親放進大缸裏，這些掛麵，不僅要吃過正月，還要吃到二三月土地開耕的時候，總之日子好長，比掛麵還長。臘月吃什麼呢？吃掛麵頭，從掛麵杆上捋下的一個個掛麵頭。一般是晚上煮掛麵頭吃，中午剩的米飯摻水還搭上年糕煮滾後，撒一碗掛麵頭，再煮一滾，再撒上些青菜就好了。臨吃之前，母親會很慷慨地和上一大筷頭的豬油進鍋，還撒上一圈香蔥，一點味精，鍋鏟子在鍋裏轉幾趟，拌勻，盛入碗裏。就有那麼香！白年糕的軟糯，青菜經霜後的甜嫩，米飯拖兒帶女一般摻夾其間，它們相伴烘托著一點微鹹的掛麵頭，來撫慰鄉下人家的腸胃。這是掛麵頭在臘月受到的禮遇。
我最害怕的事情是炸油葷。灶膛裏的火燒得烈旺旺的，鍋裏的香油也燒得波浪滔天似的，豆腐切成條放進去，一不小心就“啪”地濺出油星子來。“奶奶，炸了！”我叫道。奶奶一巴掌輕輕扇過來：大丫頭，叫你別說“炸”還說！可是，再炸的時候依舊說，依舊挨巴掌，依舊不舍得離開廚房，廚房裏熱鬧啊，還有東西可以盡著我們吃。吃炸豆腐，吃炸麵粉條，吃炸糯米鍋巴，還有山芋圓子、糯米圓子……
“上七撣塵”。臘月十七撣塵，錯過了十七，臘月二十七一準撣塵。
母親從豆腐店拎回豆腐水，一路冒著白氣，回來給我們洗頭洗澡。說是用豆腐水洗頭將來頭發烏黑啊，用豆腐水洗澡皮膚不癢而且白啊，我們當然願意洗，以為長大後必得有烏黑頭發和白皮膚才能討人喜歡。那時候，洗澡盆放在朝陽的草垛邊，借著草垛擋風來洗澡。我坐在澡盆裏，享受著豆腐水的清香。冬日午後的陽光披覆在草垛上，也披覆在我潮濕的身體上。門前的許家塘清波粼粼，也像一口大澡盆，裏麵洗著太陽和雲朵，以及樹木的倒影。
臘月二十三送灶。過了送灶節，大大小小的魚塘就要開始起了，一直起到臘月二十八九。
魚塘起過，就要殺豬。穿著油晃晃大褂子的殺豬匠手裏捏著一根香煙，帶著幾個副手一進村，一股殺氣也進了村。小孩子們又恐懼又好奇，從草垛邊紛紛探出腦袋來，高高低低低地嚷道：“殺豬匠來囉！”殺豬匠徑直往豬圈方向去，躺在竹籃子裏的殺豬刀猶見銀光。我心裏憂戚起來，替我家的大黑豬難過。我不敢回家，躲到大媽家床頭邊的櫃子裏麵，依然聽到嗷嗷的豬叫。
躲到傍晚，隻好回家。家門前的場地上一大攤的紅血未幹，上麵還雜著黑色的豬毛。我抬眼看看豬圈，豬圈門是敞開的，裏麵豬糞還在，豬睡覺的稻草還在……我們那裏流行送豬血湯，就是殺了過年豬的人家，把豬血、豬內髒、豬油渣子之類煮一鍋湯，贈送給左鄰右舍，一家一大碗。母親盛好湯，排放在鍋沿邊，安排我一家一家端送去。我就端了碗，送到大媽家，送到二媽家，送到三媽家。三媽接過豬血湯，輕聲說：“阿晴，你家的豬殺了哈？”我嗯了一聲，頭低著接過三媽還回的空碗，眼淚就要下來。晚上的湯，我一口都沒嚐，肉也不吃。每年殺過年豬，我都覺得好悲傷。
殺過豬，還殺雞。公雞母雞都要殺，家家戶戶殺得雞飛狗跳、血雨腥風。
我的悲傷在臘月繁忙的空氣裏一點點稀釋，稀釋到臘月三十鞭炮響後，才終於內心空蕩蕩起來，覺得人間多的還是歡喜和熱鬧。當家家戶戶貼上紅對聯後，當一個村莊都氤氳在一片盛大的紅色裏之後，終於覺得人世有靠、歲月可待。
原載於《時文選粹》
這世界最溫暖的地方，就是那個一直被我們惦念的家。懷念一種味道，懷念一些人，懷念一些特殊的記憶，無非是懷念那個溫暖的家。
淡淡檸檬香
文|［澳］沃洛妮加·達伊曼?編譯|孫開元
愛之花開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榮。
——凡高
一天，我在馬路邊上一所鄰居的房子前看到一個鐵桶，裏麵裝的都是顏色鮮黃、沒有半點瑕疵的檸檬。桶邊上靠著一塊手寫的告示牌，上麵寫著：“免費檸檬，喜歡就拿。”
我隨手拿了兩個誘人的檸檬，而這位陌生鄰居的慷慨也讓我開心了很久。於是回到家坐下來，找出最好的筆和紙，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封感謝信，但是沒留下我的姓名和地址。在下一次經過那所“檸檬屋”時，我把這封信投進了屋子門口的信箱。
一個星期後，我在報紙上發現了一篇文章，標題是《美意檸檬》，文章寫道：“今年我們的檸檬大豐收，我不想浪費了，就把它們裝在桶裏，放在房前免費送給過路人。幾天前，我收到了一封字體優美的信，寫信人感謝我送的檸檬，但是沒留名字和地址。收到這封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讓我感到欣慰至極。現在我通過報紙，感謝那位匿名朋友給我帶來的快樂。”
我知道這篇文章是我的那位鄰居寫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暖流，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善意交流竟然對我們兩個互相從沒見過麵的人都產生了這樣大的影響。
我每天出門都會從那所房子前路過，一天，我看到一個身材嬌小的老太太正站在她家門口的信箱前。我們互相朝對方微笑了一下，我對她說了聲“你好”，然後誇讚她的房子和花園很漂亮。“那是我丈夫比爾設計的房子，也是他蓋起來的，他最喜歡的是花園，”老太太說，“但是他去年去世了，我隻好雇了個園工來管理花園。”
停了一會兒，她看了看四周說：“隻要來到這座花園裏，我就感覺比爾還活在身邊似的。”
聽到這裏，我的眼淚差點兒流出來，我想告訴這位名叫格蕾西的可愛的老太太，我就是那個給她寫感謝信的人。但不知為什麼，我沒說出口。
一個多星期後，我看到鄰居的房子前麵更熱鬧了，人來車往的很是忙碌。又過了幾天，我驚訝地看到一輛搬家車停在了路邊，一位衣著整潔的中年女士正站在房子前麵打電話。走近了一些之後，我聽到她說：“媽媽永遠不會同意我把這所房子賣掉的，我自己也舍不得。”
她轉身朝房子走了過去，我聽不到她後麵的話了，但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格蕾西老太太可能出了什麼事。
我等著那位女士打完了電話，走過去問她：“冒昧地問一下，格蕾西還好嗎？”女士的目光黯淡了下來，輕聲回答：“上個星期，我媽媽在睡夢中安詳地走了。”
“很遺憾聽到你的不幸。”我沒想到格蕾西的去世會讓我這樣傷心，我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沉默了許久之後，我把檸檬的事告訴了格蕾西的女兒。“原來是你啊！”她叫了起來，“媽媽跟我說過那封信的事……你不知道那封信對她來說是多麼有意義！”
我參加了格蕾西的葬禮，也見到了她的其他一些家人和朋友。通過他們的回憶，我對我的這位“檸檬女士”有了更深的了解。
從那以後，我和格蕾西的女兒薩拉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因為薩拉不打算賣掉那所房子，我就和她商量，把房子租了下來。
現在，我住進了這所飄散著淡淡清香的“檸檬屋”，親手照管起了格蕾西和比爾的花園。花園裏種的一棵檸檬樹每年都會結出豐碩的果實，每到這時，我就會把一隻光亮的藍色鐵桶放在前院，往裏麵裝進漂亮的檸檬，再給鄰居們寫下一個告示牌：“喜歡就拿——為了紀念格蕾西和比爾。”
原載於《時文選粹》
世間總有些美好的東西讓我們動容，比如真愛，比如分享，比如對一份愛情的守護和成全。總之，都是愛的力量。
我演聖誕老人
文|［美］查爾斯·霍爾?編譯|孫開元
一個人的價值，應該看他貢獻了什麼，而不應當看他取得了什麼。
——愛因斯坦
人生之路要自己走，要過怎樣的人生，完全是自己的選擇，隻有自己才能賦予生命最佳的詮釋。
28年前我住在紐約市，和很多年輕人一樣，那時的我隻顧忙碌，沒有真正地慶祝過聖誕節。我也太要強，做夢都想成為百老彙的演員，顧不上別的。我每天早上五點起床，買一塊隔天的麵包，就在時代廣場不遠處和另外一千來人排隊等著試演。一連三年都是這樣。
一次，我獲得了上台演出的機會，我要扮演的是聖誕故事裏最有名的角色之一、大文豪狄更斯筆下的吝嗇鬼埃比尼澤·斯克魯奇，而且是在大型節目“無線電城聖誕奇觀秀”中演出。
不過我還要在一個場景中扮演聖誕老人，我覺得這是個最沒勁的角色，因為聖誕老人總是那麼好，太單調。但我還是很興奮，一路跑回了單身公寓。
我投入地表演著斯克魯奇，我嘲笑窮人、視財如命，聖誕精靈到來時我憤恨、怨懟，同時又悲傷、悔恨。劇本演至尾聲，冷漠、吝嗇的斯克魯奇哀求聖誕精靈再給他一次機會，我雙膝跪地，哭泣著，真的流淚了。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我的爸爸是個酒鬼，媽媽每天夜裏都是一個人哭著睡著，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媽媽。在扮演斯克魯奇之前，我從沒真正理解過傷心、憤怒和無助是什麼感覺。後來我想，我在舞台上流淚，是希望自己也能有第二次機會吧。
觀眾們熱烈鼓掌，但是他們去後台見我，不是因為我演了斯克魯奇，而是因為我演了聖誕老人。
不隻是孩子喜歡聖誕老人，大人也喜歡。陌生人看到我穿著聖誕老人服裝時，也會朝我微笑。有一次當我走進演播室，女主持人竟然喜極而泣。“真沒想到我能和聖誕老人對話。”她說。
還有一次，一位朋友問我能不能讓她的女婿見見我。他在伊拉克戰爭中受傷了，這個年輕人到來時，我看到他的頭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他走過門口時很費力，他的妻子攙扶著他，他才沒跌倒。但是當他看到我，這位士兵向前邁了三大步，一言不發，緊緊抱住了我，我都無法喘氣。那一次，隻有我一個人哭了。
不久後，“聖誕奇觀秀”中不再有斯克魯奇，但是我在其後將近30年裏的4000千多場演出中都扮演著聖誕老人，這樣一個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當你喜歡一個人，慢慢就會以他或她的眼光看世界。有一次演出時，台上的大幕不知怎麼卡住了，我隻好來一次即興演出，突然我看到一個小女孩從台下走了上來，我就和她聊起來，問她聖誕節想要什麼，仿佛自己真成了聖誕老人。
還有一次在寒冷的冬天，我穿著普通衣服，在大街上，我看到一位比我年長的女人走在冰上滑倒了，我趕快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攙著她往前走。後來我才知道，她是一位無家可歸，正需要幫助的人。
一次，我對舞台總監說：“我想一直穿著這身聖誕老人服裝，這樣我就永遠不會發脾氣或做壞事，我每天都會成為一個更善良的人。”
聖誕老人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他不隻是我扮演的一個角色，還是我的榜樣。斯克魯奇也許揭開了我少年時留下的心靈傷痛，但是聖誕老人讓我擁有了美好的另一麵：孩子般的純真。聖誕老人給我展現了什麼是善良和快樂，仿佛在告訴我：“查爾斯，看看這個世界，微笑吧！因為奇跡就圍繞在你身邊，你所要做的隻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