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靈的皺紋不必撫平(3 / 3)

我說:“你不要賣關子了,什麼喜訊,是買彩票中大獎了?”他哈哈大笑:“我告訴你,我找見兒子了!”

“啊!真的嗎?”我也感到很驚奇,我為朋友而高興,“你能和我分享你的喜悅,看來你確實把我當成了你的朋友。”

“那當然。”他用手掌擦了擦鼻子,“我今天先報告你這個喜訊,我請人選日子,咱們要好好慶賀一番。”

隔了三天,他通知我聚會安排在一個樹林中的會所裏。這裏非常安靜和優雅。我到了之後,阿鬥在門口等我,我們落座以後,進來一個滿臉胡楂的光頭男子,他端來一盤瓜子。我們兩個隻說了三句話,有人喊他,他就出去了。這時候阿鬥陪我喝茶。

我對阿鬥的兒子有些懷疑,我問阿鬥:“這是你兒子嗎?他年齡比你大20歲啊?”

“他說了,隻要我給他買一套房,他就是我兒子。”

“原來是這樣啊!是金錢衍生出來的兒子。”

阿鬥說,自己雖然出院了,但是,感覺總是不好,他覺得西醫雖然能夠救急救命,但是不能除根。要是能把病根除了,他就是一個徹底的好人了。

我無語。我想,他確實是病了,病得不輕,但是,我覺得病根不在身體,而在靈魂。人在對某一種事情的癡迷中,無形中會失去理智而變得愚蠢卻不能自拔。

原載於《小小說選刊》

病在身體尚可治愈,如果病在心理方麵,那就隻有自己療傷了。交給時間,都不一定能好。

請為見義勇為者免責

文|劉進

人生是花,而愛是花蜜。

——雨果

二月份,加拿大的埃德蒙頓,正值雨雪天氣。黃昏時,一向繁華的賈斯泊大街也變得有些寂寥,寒風凜冽,雪花紛紛揚揚,偶爾會有幾個裹著厚棉襖的人匆匆而過。科林正是少數匆匆行人中的一員。26歲的科林走在回家的路上,由於地麵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路上太滑,他走得格外小心。

走在科林前麵的一位老婦人卻一不小心,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科林趕緊跑了過去,雙手拉著老婦人的胳膊,準備扶婦人起來時,老婦人突然哎喲一聲叫了起來,嘴裏不停地嚷嚷著腿疼。科林一看老婦人的腿,發現她小腿上部已經青腫了。科林看著老婦人疼痛的模樣,心裏十分焦慮和擔心,便撥打了急救電話。不一會兒,救護車趕到,醫生在老婦人腿上固定了兩塊夾板才把老婦人扶起來帶上救護車。好心的科林擔心老婦人的安危,也一塊去了醫院。

醫院診斷出來的結果讓科林大吃一驚,老婦人竟然小腿骨折!更讓科林難以置信的是,造成婦人小腿骨折的原因居然是他的攙扶。經過醫生的解釋,原來,從醫學角度來說,因為老婦人有過骨折的病史,且摔倒疼痛處就在骨折處。當有人攙扶或者自己掙紮著起來的時候,就很有可能引發骨折移位,造成二次傷害。醫生表示,單是老婦人的手術費就要兩三萬加幣。科林聽了很震驚,同時也意識到,雖然自己扶老婦人起來和她自己起來,都有可能會造成骨折,但如今,婦人骨折他脫不了幹係。而事實正是如此,婦人的家人知道後,堅持要科林支付全部的醫療費用。這對於剛工作不久的科林來說,簡直是一筆天大的巨款。

在科林一直無法支付醫療費的情況下,老婦人的家人把科林告上了法庭。由於有醫院的證明,老婦人骨折是由於不當的攙扶造成的,法院判科林支付老婦人全部的醫療費。審判結果令科林十分沮喪和無奈。

無奈之下,科林把自己的遭遇發到了網上,並在網上發泄自己的不滿情緒,並為自己無法支付醫療費而發愁。意想不到的是,沒過幾天,科林再次登錄網站時,發現有很多網友支持他。很多網友表示,科林的做法完全正確,並且符合道德要求,分明就是見義勇為,並指責法院不應該讓科林支付巨額醫療費。

在網友們的紛紛議論和轉發下,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被多家媒體相繼曝光出來,在整個加拿大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站到了科林一邊,為科林感到委屈,發起了“請為見義勇為者免責”的行動,並聲稱如果法院不做出讓步,以後將拒絕見義勇為。結果,活動的影響越來越大,很多法律部門的專家也站出來支持科林,並且建議修改並完善法律,維護見義勇為者的利益。

在社會強大的壓力之下,法院終於收回了對科林的判決,而且立法部門經過一個月的努力,最終擬定了一項新的法律規定:“任何人必須救助處於危險中的人,為危險中的人提供必要的急救,在救助過程中,施救行為對一般疏忽造成的傷害不擔責。”

新的法律規定出台以後,深得民心。當記者采訪科林時問道:你以後遇見有人不小心摔倒,還會毫不猶豫地去攙扶嗎?

科林回答說:“如果法院按照一開始宣判的那樣,我再次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敢再過去幫忙。因為這次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是現在,政府把好人免責的條例放在了審判這類案件的首要位置上,讓好心人在做好事的時候,沒有了後顧之憂,不會再讓見義勇為的人流血後再流淚。我相信不僅僅是我,所有人都會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義無反顧地伸出援助之手。”

原載於《演講與口才》

扶還是不扶?很好奇這個看似簡單的不用討論的問題,為什麼被人們鄭重地提起。還好,新的法律的出台,為見義勇為的人們免除了後顧之憂。

向尊重致敬

文|崔修建

對人不尊敬,首先就是對自己的不尊敬。

——惠特曼

1899年,俄羅斯著名畫家列賓,第一次來到距離聖彼得堡僅有40公裏的風光旖旎的芬蘭灣,便深深迷戀上了這塊有著天然油畫色彩的土地。在那裏生活了一個多月後,他越發喜歡上這塊洋溢著藝術氣息的風水寶地。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買下芬蘭灣岸邊的一個莊園。莊園內有一棟三層的小木樓,附近是一湖清盈盈的碧水,四周則是茂密的橡樹。列賓親昵地給莊園命名為“別坎特”,俄語的意思是“老家”。

每天埋頭繪畫之餘,列賓常常走出莊園,漫步於林中的幽深小徑,傾聽林間清脆的鳥鳴,嗅著橡樹散發的清香,或者幹脆坐在那些鬆軟的樹葉上,仔細地欣賞一隻勤快的蜘蛛,怎樣不辭辛苦地在樹枝間編織一個漂亮的網,或者衝著那隻迅急跑過的野兔欣然一笑。有時,他也會端坐在湖邊,望著盈盈的湖水,細碎的陽光灑在肩頭,溫馨的風輕輕拂過,他的思緒會在一片愜意中,悠然遠去……

那絕對是一個靜謐、安和的理想居所。許多作家和文化名人,也常常慕名前來別坎特莊園歡聚,像托爾斯泰、高爾基、葉賽寧、夏裏亞平等人,都曾是莊園裏的常客。

那是至今想來仍讓人神往的一段好時光:一群才華橫溢的藝術精英,懷著創作的熱情和交往的真誠,聚攏在列賓的小木屋裏,隨意地坐著、站著,輕輕地走動著,壁爐裏木柴劈劈啪啪地燃燒著,桌上的咖啡飄著濃香,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輕鬆地交流,熱烈地辯論,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真誠與幸福。

有人說,列賓的“老家”是名副其實的藝術之家,是一個特別招人喜歡的藝術驛站。

然而,平靜自由的日子,還是被戰爭的硝煙衝散了。1942年,納粹德軍隆隆的裝甲車,衝入了芬蘭灣,別坎特莊園也被占領了。率軍進入莊園的德軍上校馮·卡登是一個酷愛藝術的軍官,很欣賞列賓的作品。他命令士兵仔細搜查莊園,期望能找到一張列賓的畫作。然而,他失望了,莊園內有價值的東西已悉數轉移。當摧毀已成習慣的納粹士兵欲將莊園付之一炬時,馮·卡登上校果斷地上前製止了他們。他對士兵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們可以參觀藝術家的居所,但沒有權力毀壞它。”說完,他鄭重地向小木屋敬了一個軍禮,帶著他的隊伍向別處開拔。

因馮·卡登的一句話,別坎特莊園得以完好無損地保留下來。如今,那裏已成為一個特別值得拜訪的名人故居,每年都會接待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每每聽完講解員介紹別坎特幸存下來的故事,總有遊客情不自禁地對馮·卡登上校送上一份特別的敬意。

是的,馮·卡登上校對藝術家的尊重,正是對人類美好藝術的尊重。這樣由衷的尊重,足以跨越民族、政治、信仰等鴻溝。這其中,閃耀的不隻是一個人的藝術品位,更是一個人的精神境界。

數年後,站在當年馮·卡登上校敬禮的地方,我向他致以一個來自中國的普通遊客真切的敬意。謝謝他,謝謝他不僅保住了一個藝術家的故居,也保護了我們心靈中那些柔軟而溫暖的東西。

原載於《初中生之友》

尊重就像鏡子一樣,反映一個人的德行。高尚的人更加高尚,粗魯的人更加粗魯。尊重別人,尊重藝術,自然也會贏得尊重。

那些動人的風雅

文|阿建

幽雅比美麗更富有魅力。

——愛默生

在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的一個街角,我見過一位特別的藝人:他年輕,個子細高,西裝革履,紮一條紅色領帶,皮鞋擦得鋥亮。他身旁放著一隻漂亮的長笛,卻從未見他吹奏過一次。他端坐在陽光裏,輕輕吹著一支耳熟的鄉村口哨曲,一雙靈巧的手,三下兩下,便用麥秸編出一隻形態有點兒誇張的螞蚱。最讓我驚訝的是,每編好一隻螞蚱,他都會給它起一個非常親切的名字,仿佛它們都是自己心愛的孩子。

我將目睹的那一幕風雅,講給一位大學的同事,他說:“在歐洲,我也經常會被一些風雅感動。”

同事在法蘭克福大學講學期間,結識了一位高齡的學生,她71歲了,是從保潔員的崗位上退休的。同事很驚訝,她居然走進他的課堂,饒有興趣地聽他講中國古典文化,她認真地做筆記。課間,她問了他一連串問題,像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小學生,對他講的內容,她求知若渴,似乎很多問題都想一探究竟。

同事耐心地一一解答了她的問題。她從兜裏掏出一朵鮮豔的薔薇花,送給同事:“謝謝您,我從您生動的講述裏,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瞬間,一股特別的感動擁抱了同事。他講了那麼多年的課,第一次驚喜地聽到有人說,從他的課裏聞到了花的芳香。

與同事毗鄰而居的布朗教授,是一位著名的化學家,也是一位心地特別善良的老頭。

有一天,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抱著一個金魚缸,來向他求援: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三條金魚突然打蔫了,好像生病了,不進食,也不願意遊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布朗教授仔細觀察了好半天,似乎也沒能找到真正的原因。於是,他為魚缸換了清水,又補了氧氣,還拿來了金魚最愛吃的食物,結果卻依舊如故。

小男孩的眼睛裏流露出明顯的失望:“難道它們真的要死了嗎?”

“也許它們隻是累了,想換一個地方長長地睡一大覺,讓它們在我這裏休息一天,好嗎?”布朗教授撫摸著小男孩的頭,柔聲地提了這個建議。

小男孩很信任地放下魚缸,轉身回家了。

第二天,小男孩早早地來敲布朗教授的門。小男孩歡喜地看到,三條金魚正在魚缸裏活潑地遊來遊去。好像一覺醒來,它們又精神抖擻了。

小男孩開心地說:“我跟媽媽說過,它們不會死的,我真的說對了。”

“孩子,你說得很對。”布朗教授麵帶微笑。其實,他第一眼就看出來了,那三條金魚感染了一種很厲害的疾病,已無法治療。但他沒有說明,還煞有其事地那樣忙碌一番,隻是不想讓小男孩傷心。他留下魚缸,到市場偷偷換了三條一模一樣大小的金魚。

更讓同事感到意外的是,布朗教授將那三條病死的金魚,埋到校園裏的一棵櫻桃樹下後,雙手合於胸前,口中念念有詞,為它們默默禱告了一番,才起身去實驗室。

布朗教授對小男孩的悉心撫慰,對金魚生命的尊重,在細微之處,展示的正是知識分子的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風雅。

還是在荷蘭,兩個從打穀場歸來的農民,在秋日柔軟的田埂上,慢悠悠地走著。一個拍著另一個的肩膀:“兄弟,我們先去喝一杯咖啡,然後,我們坐火車去城裏,欣賞一下那裏的月光。”

勞碌後的農夫,喝一杯咖啡,已是十分風雅的事了,竟然還要搭乘火車,去城裏欣賞一下別有風味的月色,更是令人驚歎的風雅啊。

沒錯,誰都可以活得風雅一些,都可以展示自己與眾不同的風雅。風雅,也從來都不與年齡、身份、職業、教養等相關,而是與人的精神世界息息相通。一個人的風雅,正是其心靈純淨、品位優卓、境界脫俗的生動寫照。有風雅、潤澤的生活,會多一分情致,多一分令人舒心的美好。而許多人的風雅,彙聚在一起,則能折射出一個民族、一個地方、一個時代特有的文化風貌和情趣。

原載於《語文報》

風雅是一種氣質,是一個人從內而外流露出的淡定從容。這是經曆過好多事才能磨煉出來的東西,是歲月贈予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