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3 / 3)

以前,他靠著一手電焊的手藝,開了個電氣焊維修鋪,給人修修補補,日子也過得去。我病了後,他們倆帶著我東奔西跑地看病,錢花光了,鋪子沒人打理,也關了。可是還得生活,他就在建築工地上給新建的樓房焊樓梯和鋼架結構。工頭開始不要他,嫌他年齡大,不能上腳手架,也怕活重他支撐不下來。他百般懇求,仗著手藝好,才留下的。

每天早上五點,他們倆準時起床,一起陪我練習用雙拐走路。然後他上工地,她在家照顧我。晚上他從工地上回來,臉都顧不上洗,先奔到我的房間裏,看我好好的才放心。他一個月掙的錢,全都給我買了藥。沒完沒了的中藥西藥,直喝得我後來看見藥就想吐,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不能再去學校了,每天坐在房簷下,看天看地看牆角的螞蟻。心越來越敏感,怕見人怕天黑,容不得他們對我絲毫的忽略和懈怠。有一次她給我倒水,水太燙,我抬手就掀翻了床頭櫃,水壺茶杯藥瓶嘩啦碎了一地。她接受不了我突然變壞的脾氣,一把扯下身上的圍裙摔在地上,委屈的淚在眼眶裏打轉,衝我嚷:就是你雇的保姆也不能這麼粗暴吧?老娘我不伺候了……

她真的走了,沒有她拖拖拉拉的腳步聲,聽不到她絮絮叨叨的抱怨,家變得沉寂。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一點一點地跌入黑暗的深淵。我突然害怕起來:她不會真的不要我了吧?

然而她很快就回來了,捧著一堆舊雜誌,若無其事地對我說,在外麵遇見一個收破爛的,我看這些書興許你還能看,就買回來了。十幾本呢,才花了三塊錢……她很為自己討了便宜而得意。

那天晚上,我遲遲疑疑地問她:要是我再惹你生氣,你會丟下我不管嗎?她反問我:如果你隻有一個寶貝,你會舍得扔了她嗎?然後她又說,其實我根本沒走遠,我怕你萬一有事叫我我聽不到……

他們倆都沒念過幾年書,沒什麼文化。可是我喜歡書,他在工地上看到誰有書,一定會死乞白賴地跟人家借回來給我看;她看見別人包東西的報紙,也會揭下來帶給我。我就從那時候開始學著寫東西,我渴望用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慢慢開始發一些文字,他們便拿著有我文章的雜誌四處跟人炫耀:別看我家妞兒天天家裏坐著,可比你們知道的事情多呢。知道不,這書上的字就是她寫的……他們倆都成了我的超級粉絲,我也確確實實成了他們最寵愛的寶貝。她再也不嘮叨我看書費電了,隻是每天晚上一遍遍地催我睡覺。有一次我跟她說我要寫長篇小說,然後又說寫長篇很費精力,有個作家就是寫小說累死了。她便很緊張,連說那咱不寫小說了,人沒了,寫再好有什麼用?

就這樣,一段路,三個人,相扶相攜,磕磕絆絆,到今天,已經走了29年。

他們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他血壓高,心髒也有問題;她糖尿病十多年,最輕的感冒都能引發一係列的病症。那次陪他們去醫院看病,在醫院門口,他將老年代步車停在向陽的地方,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腿上,又叮囑我在車上等著不要著急,才和她相扶著進了門診部。

我看著她挽著他的胳膊往前走,很相愛的樣子。可是,那蒼老的背影遲緩的步履,還是把我的心深深刺痛。旁邊一起看病的老人,都是由子女攙著進去。而我,卻隻能這樣坐著,等他們回來。我想象著他們一個一個窗口挨著去排隊,掛號,化驗,檢查,互相安慰,等待結果,謙卑地笑著跟人打聽化驗室在幾樓,忐忑不安地躺在CT機上……心裏就刺痛。

為人父母,他們生我養我,已盡責任。而我病後12年,四千多個日子,他們跟著我輾轉起伏,苦澀,心酸,欣喜,憂慮,種種滋味統統嚐遍,粗糙的心早已磨礪得溫柔似水。他們花在我身上的心血和精力,沒有任何儀器可以稱量。

他們已經接受了我不能走路的事實,我卻無法接受,倘若有一天他們臥病在床,我甚至不能親手給他們做一碗熱湯麵。那一刻,我一直驕傲的心,終於被這種無能為力徹底擊敗。淚,從眼角慢慢地溢出來,無可扼製。

原載於《半月選讀》

想家也是一種成長。不管你在之前有多麼叛逆,有多麼地想逃離,也不管你和父母之間有什麼誤會。隻要你到了外麵,生活有了一絲絲的波動,你就會棄下曾經說過的“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我一點也不想回到這個家”等等諸如此類的衝動話,不顧一切地告訴他們你的情況,就是暗示他們你有多麼思念他們!

強  鬆

文|林振宇

何當淩雲霄,直上數千尺。

——李白

生命的樹種被風吹落了,有的落在平坦、肥沃的泥土裏,有的落在山坡樹林間,有的不幸落在險崖峭壁的石縫中,誰也無法選擇。

落在平坦、肥沃泥土裏的樹種,沐浴著充足的陽光、雨露,茁壯生長著;落在山坡樹林間的樹種,雖沒有前者環境優越,但也長得順當;而落在石縫中的樹種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惡劣的環境讓它幾乎窒息,但它還是頑強地活了過來。由於缺肥少光,生長緩慢,十年過去了,居然變化不大。

又過了十年。

這時候,它的同伴們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挺拔、偉岸,而它才從石縫裏斜斜地挺出頭來,柔柔弱弱的樣子,刻著先天不足的烙印。

所有的不幸,它都默默地承受;所有的苦難,它都化作內在的鬥誌。它太強了,不肯向命運低頭,也不在乎自己外表的瘦小和同伴們的嘲弄,緊緊地抓住泥土,把身子斜向上伸出來。因為它知道,如果生存環境無法改變,那麼隻能改變自己。它以無法想象的堅忍和命運頑強、持久地抗爭著……

轉眼已是百年。

有一天,山裏突然來了一群遊客,他們被險崖峭壁的石縫中斜伸出來的奇鬆吸引住了,雖然它隻有碗口那麼粗。導遊小姐提醒大家,這棵鬆樹已經在那裏生長一百年了,當地人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強鬆”。遊客們聽了歎為觀止,站在強鬆麵前,不由產生一種對生命的敬畏之情。

這是怎樣的一棵樹啊!在石縫裏,曆經百年風雨,硬是挺立出來,還長成了一道奇絕、瑰麗的風景。然而這背後,有誰知道它到底經曆了多少世象滄桑啊!

強鬆,你像一位世紀老人一樣站在那裏,雖然什麼也沒說,卻告訴了人們應該以怎樣的姿態活著。

原載於《考試報》

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生命的堅忍頑強來自內心對生的渴望。

會走路的植物

文|瞿幼芳

在世界上出人頭地的人,都能夠主動尋找他們要的時勢,若找不到,他們就自己創造出來。

——蕭伯納

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可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世界上就有不怕死的植物,不但會走,而且活得還很滋潤呢。蘇醒樹和步行仙人掌就是典型的代表。

蘇醒樹,生長在美國東部和西部地區,生物學家經研究發現,它的行動和土壤中的水分含量有關。當土壤中有足夠的水分時,它便紮根土壤,長得鬱鬱蔥蔥,枝繁葉茂。但一旦天氣幹旱,土壤缺水時,它就會自動把根從土壤中抽出來,形成一個球狀體,任憑風吹來吹去。當吹到有水的地方時,它又重新將根插入土中,重新生活,又長得非常茂盛。

這種蘇醒樹是有靈性有感應的植物,它能不斷適應周邊的環境,比一般的植物都要高級。它還能有意識地控製自己的身體從而幫助自己更好地生存。雖然不能像人類一樣改變環境,但它能讓自己找到所需的環境並在那裏生活下來,簡直就是植物中的奇跡!

據傳,在神秘的羽族部落,蘇醒樹的樹液還被用於製作出征統帥所穿的祈福胸甲上的薄盾片。在將事先製作好的木盾片完全去除水分後,秘術師們將其完全浸入蘇醒樹的汁液中,然後晾幹,加持上明月係的祈福秘術。七浸七晾之後,輕薄小巧的胸甲片便會覆蓋上一層堅硬的半透明的白色玉質層,在夜裏會發出淡淡的白色熒光。傳說,這種祈福胸甲通常為統帥欲出征時提前三天佩戴。如若胸甲片顏色清明,則象征著凱旋;顏色黑濁,則象征著戰事不利,需要更換主帥。事實上這種傳說並非毫無依據,據羽族的禦醫檢測,這層玉質層能檢驗人的健康程度,顏色重濁則表明主帥身體不適,不宜出征,更換主帥也在情理之中。

蘇醒樹生長起來後,縮卷身體,沉睡;又張開身體,蘇醒。但是在這個不斷進化的過程中,蘇醒樹總是努力使自己重生,這也是它名字的由來。

同樣在南美洲秘魯的沙漠中,有一種自己能徒步行走的植物——步行仙人掌。這種仙人掌能將自己的根係當成腿和腳,慢慢地向別處行走。

步行仙人掌的根是由一些軟刺構成的,能隨風在地麵上移動,隨遇而安。沙漠本來荒涼貧瘠,缺少水分,這種仙人掌為了覓取自身需要的水分和養料,以便維持生命,當在某一地區生活不下去的時候,隻好隨風一步一步地移動,當遇到適宜的生活條件時,便停下來。用它那些軟刺構成的根,吸取水分“安營紮寨”,繼續生長。步行仙人掌需要的營養大部分是從空氣裏汲取的,故能短時間離土而不死。

蘇醒樹和步行仙人掌是植物中的天才,當紮根的土壤不能再維持生命時,它們便毅然離開,去尋找更為適宜的土壤。

在我們的周圍,也有一些人,整天抱怨環境的不如意,但他們又鼓不起勇氣去開創新的生活。對過去的眷戀總會成為往前走的障礙。既然過著混日子的生活,不如向蘇醒樹和步行仙人掌學習,去廣闊天地尋找更為適合自己的環境。

原載於《初中生學習》

學會變通,學會隨遇而安,就像一株倔強的草,雖然微小,但不可被忽視。

蝮蛇的智慧

文|思想者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周易》

在我國遼東半島的西南端,渤海海峽的北麵,有一座高不過二百米,方圓不到一平方公裏的孤島。這裏生活著數以萬計的蝮蛇,這就是世界上著名的蛇島。

據專家考證,早在數百萬年前,這座蛇島其實是和大陸連在一起的,島上不僅有毒蛇——蝮蛇,還有無毒的蛇。由於地質變遷,這個島與大陸斷離而成為一個四周被海水圍困的孤島。由於那裏常年沒有積水,因此也不會有蛇類通常吃的食物——魚和蛙。擺在蛇類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等著挨餓,要麼改吃別的食物。麵對殘酷的生存競爭,無毒蛇漸漸地被淘汰,而蝮蛇卻頑強地存活下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原來,對蛇類來說,唯一的食物是從天上飛來的小鳥。這小鳥也並非常有,一年隻有兩次機會,一次是候鳥北歸的五月,一次是九月和十月上旬,候鳥南遷的時候,它們將在島上做短暫的停留。

可是,小鳥善飛,捕捉也並非易事。無毒蛇沒有特殊的辦法和利器,即便機遇來了,它們也是幹著急,讓機遇白白地從身邊溜過,等待它們的隻能是挨餓和被命運淘汰。

而蝮蛇卻不同了,它有兩種先進的捕食工具——毒牙和頰窩。毒牙是一種中空的“小刺”,類似特細的注射針頭。當蛇張口咬食物時,肌肉隨著收縮,就把毒液灌注到捕獲物中去,很快便能殺死小鳥。頰窩是長在蛇的鼻孔兩側的凹陷,頰窩對溫度非常敏感,相當於一個熱測位器,能夠分辨出物體的差異和它的方位。雖然蝮蛇具備了捕鳥的先天條件,但是,如果不借助智慧的力量也是枉然。那麼,它是怎麼做的呢?

如前所述,蝮蛇一年中隻有兩次進食的機會,在候鳥沒來的這段時間,它們隻能耐心地等待。這個過程或許很漫長、很無奈,但是,隻要耐得住寂寞,哪怕是忍饑挨餓也要挺住,那麼機遇終將到來。

當五月春回大地,候鳥從南方成群北歸,它們路經蛇島,便在此地歇息。蝮蛇終於等到了這次難得的機會。它們彎彎曲曲地趴在向外伸展的樹枝上,前端留出一段枝頭,把自己偽裝成樹枝模樣,然後一動不動地待在那裏,專等哪隻小鳥偶然落在枝頭,蛇身立即伸直,蛇頭如彈丸一樣迅速地襲擊小鳥,往往百發百中。飽餐後的蝮蛇要想再次進食,就得等到候鳥南遷的時候了。就這樣,年深日久,蝮蛇逐漸地適應了蛇島的生存環境,最終繁盛起來。

聰明的蝮蛇啟迪我們:機遇是平等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每個人都能抓住它。機遇是隻給有能力、有智慧的人準備的,倘若不具備一定的能力,則會與機遇失之交臂,那麼這機遇就不屬於你,機遇也要靠智慧去爭取。當機遇未到之時,要學會等待,學會韜光養晦,容常人所不能容,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厚積薄發;當機遇降臨之時,不能徘徊張望、坐失良機,而是要全力以赴、迅速地抓住它,你才能因此而改變命運,成就美好的未來。

原載於《語文報》

當機會呈現在眼前時,若能牢牢抓住,十之八九都可以獲得成功;而能應對偶發事件,並且替自己找尋機會,那更可以百分之百地獲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