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有愛舍棄不掉(2 / 3)

但自從母親退休了,舍下那群孩子,和我來到城裏,卻似乎深深地愛上了城裏的高樓,整日裏抱著孫子,每天都似乎很開心。也是因為有她在,我和妻子才能夠心安理得地上班、加班,幹自己的事業。

我以為,自己已經很用心地征求過母親的意見,希望偶爾能送她回老家看看,既然她不願意,那麼,我也算盡了責任。至少,我對母親是孝順的、愛她的,願意為她著想。

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我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像我這樣的兒子,像我這樣犯對母親的錯。有一天,我提前回家,看到母親正和小兒子在臥室裏說話,便悄悄過去聽,沒想到母親竟是對著熟睡的兒子說,乖孫子,你可要快點長大,等你長大了,奶奶便可以回老家了,你可要快點健康長大啊!

母親原來並不喜歡城市,不喜歡高樓大廈,她待在這沒有泥巴,沒有新鮮空氣,沒有鳥鳴的小蝸居裏,隻是為了不讓我太辛苦,能夠安心工作,隻是為了再盡一點力,把孫子帶大些。但是,她卻從不把自己放在心裏。

我決定,今年無論如何也要帶著母親、妻子,還有孩子一起回一趟老家,每年回去幾次,讓愛在高樓和泥巴之間變得更加親密無間。

我對母親說,不能算了,車票都買好了,必須回家。

原載於《考試報》

俗話說;鳥要有巢,人要有窩。家是每個人一生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世間因有了家,才有了一絲絲的幸福,才有了一份份的溫情,才有了恩恩愛愛,才有了誠誠懇懇,才有了相互理解,才有了人間真情……

野杜鵑開在最險處

文|美麗人生

逆境有一種科學價值,一個好的學者是不會放棄這種學習機會的。

——愛默生

北國林都的野杜鵑,總是牽著春風的手,綻放燦爛的笑靨,把小興安嶺裝扮得姹紫嫣紅,爛漫繽紛,分外妖嬈。

山裏人,尤其是少男少女,最喜歡采折野杜鵑了,那是大自然為他們準備的春天的禮物。他們把采來的野杜鵑插在水瓶裏,花香就會彌漫滿屋。野杜鵑不僅裝飾了山裏人家,還裝飾了他們的生活和希冀。

這些多年生的野杜鵑,隻因為生長的環境不同,它們的際遇和命運也不一樣。它們有的長在平坦的林地裏,有的長在山坡上,還有的長在險峭的崖壁之處。雖然林地和山坡上的野杜鵑因生長環境優越而最先開放,但是,等待它們的卻是被人采折的命運。

正是由於這兒的野杜鵑好采,又沒有任何危險,所以人們最先折到的就是此處的野杜鵑。而崖壁之處的野杜鵑,則躲過了被折的命運,還現出另一番光景,那一簇簇的野杜鵑開得正豔,花朵絢爛若煙霞,隻能讓人羨歎!

同樣是野杜鵑,兩者的命運結局卻大相徑庭。順境中的野杜鵑也曾春風得意,卻不知退步守身,最後樂極生悲,無枝可折,昔日的風光如同過眼煙雲,留下的隻是一場空夢;逆境中的野杜鵑,雖生不逢時,命運多舛,但從不怨天尤人,而是懂得愈是不被人注意、看似危險的地方才愈安全。故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時,窮則思變、厚積薄發,讓生命綻放出豔麗奪目的花朵。

由此悟得:一個人順境時不能自得,鋒芒太露容易招來妒忌,安樂中也會隱藏著憂禍,所以要居安思危,處進思退;一個人逆境時也不要自卑,而應隨遇而安,自強不息,須知危中有機遇,險處有風景。就像開在最險處的野杜鵑那樣,用智慧成就夢想。

原載於《語文報》

生存是件很殘酷的事情,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迎著困難不斷地挑戰自己,不斷強大起來,這樣才不至於被淘汰!

芭蕉過雨綠生涼

文|許冬林

心靈與自然相結合才能產生智慧,才能產生想象力。

——梭羅

少年時候,逢節日,同學之間流行互贈卡片。學校門口的雜貨店裏有各種明信片可賣,他們喜歡選有明星頭像的,翁美玲啦,苗僑偉啦,湯鎮業趙雅芝什麼的。麵孔漂亮的明星選完了,到後來,連光頭的唐三藏和一把胡子的沙和尚也要。

我至今不忘的是同桌送我的一張風景明信片,畫麵是一叢芭蕉,翠色欲滴,上麵有水珠滾動,撲麵的涼意。記得畫麵一角還印有詩句,最後一句叫“芭蕉過雨綠生涼”。我喜歡得緊,後來一直收藏著,直到離家讀書後才弄丟。

多年後才知道這詩句是白石老人的。齊白石畫過一幅水墨芭蕉,叫《雨後》,上麵題了詩句:安居花草要商量,可肯移根傍短牆。心靜閑看物亦靜,芭蕉過雨綠生涼。

我欣賞過白石老人的一幅芭蕉圖。是好大的一片芭蕉葉,墨色濃鬱,濕意透紙。葉柄處一隻小蚱蜢爬來,翹起一對觸角,好像在喝芭蕉葉上的涼水,又好像是坐在葉麵上臨風納涼。用筆有靜有動,墨染處,既橫闊又細致,真是生動有趣。一看,就想起童年,想起故鄉,想起舊時物事。

童年時,外婆家門後也有一叢芭蕉,長得高過屋頂,遠看是一片豐碩壯闊的綠。外婆家住在瀕臨長江的一個沙洲上,我那時每到假日就去。穿過一片平坦開闊的沙地,遠遠看見外婆家屋後的芭蕉葉圍得像座綠色古堡,心裏就沁出喜悅來。蔥綠的芭蕉叢後麵,是一扇木門,上麵方方一塊紅對聯還沒有完全褪色。紅綠映襯之下,覺得日子也是斑斕多彩的。那時候,還沒完全體會到貧窮的哀戚,隻是以為,在塵世之間,有那樣的一戶人家,跟我永遠親密,便覺得滿足。

外婆家屋西邊還有一棵高大的杏樹,樹下堆著柴垛。五月裏,杏子黃黃熟透,三舅喜歡爬到柴垛上,然後由柴垛再爬上杏樹枝丫間,在那裏搖。外婆張開藏青色的大圍裙在下麵兜著落下的杏子。初夏的午後,還沒有瞌睡,就在那芭蕉蔭下洗杏剝杏,吃過不舍得扔核,沿著籬笆一圈圈地埋核,希望來年有更多的杏可吃。

外婆的晚飯總是很早,太陽還懸掛在遠處的沙丘上就開飯,於是就把桌子也端放在芭蕉葉下,好躲掉夕陽。後來看電視劇《西遊記》,看到《三借芭蕉扇》那一集,竟痛恨起孫悟空來,且還替芭蕉公主感到委屈和不公。芭蕉公主的扇子用嘴一吹,就大起來,扇起來忽忽有風,那就是我外婆家的芭蕉葉呀。外婆就像個芭蕉公主,一個人帶著舅舅和姨娘一群孩子,日子過得清貧寂寞,卻也閑淡安靜。在那樣一個瀕江的沙洲上,我融進了外婆一家的日子裏,覺得我們過得也像一叢芭蕉,在風雨裏搖擺,也在露水裏寂靜。這日子不夠濃墨重彩,可卻是素靜的,清涼的。多年以後,我已經長大,成為一個婦人,為人處世,我依舊秉持著這種清涼的氣息。覺得清涼裏,才有情意久長。

工作調整之後,上班路上會路過一個小區,小區裏栽有一叢芭蕉。因了那叢芭蕉,竟一下子喜歡上那個小區,覺得裏麵的空氣也一定清涼靜謐。希望那個小區裏會住著一個朋友或某個熟人,這樣可以借故去他家而順便路過那叢芭蕉。遊蘇州園林時,在那些亭台軒榭之間,會看見夏荷修竹,還有角落裏的薔薇和芭蕉。我喜歡那些百年園林裏的芭蕉,回家翻相機,一相機的綠葉子。竹子是江南舊式的文人士大夫,荷花是杜麗娘那樣的大戶人家的閨秀,薔薇很有丫鬟的潑皮喜相,隻有芭蕉,總是寂靜含蓄的。芭蕉懂得守靜,可是也灑然,也婆娑搖曳。芭蕉更像是一個懷有深深古意的女子,安然地活在市井煙火裏。

黃昏時,撫鏡看自己,儼然是歲月已深,而心也靜。如果安居可以商量,我想要一所帶庭院的房子,要種一叢芭蕉。深秋的涼夜裏,在枕畔,聽窗外風雨蕭然,聽雨打芭蕉點點滴滴。在中年之後,伴一叢芭蕉度流年,也橫闊也細膩地度過。將過往的紅紫芳菲的歲月在內心過一遍,在芭蕉的綠裏過一遍,過到往事也有了芭蕉的綠意。人生就這樣清涼寂靜,不悲戚,也不念念。

原載於《時代青年》

大自然的智慧,絲毫不比人類遜色。花兒沒辦法行走,可它的芬芳和美麗卻引得蝴蝶、蜜蜂跋山涉水。這是大自然給我們的恩賜,所以珍惜自然,保護自然吧。若不保護它,它就會懲罰人類;若去愛護它,它就會用美妙的歌聲歌頌人類。是要讓大自然懲罰還是歌頌呢?我想答案應該不言而喻了吧!

感悟達子香

文|守望蒼天

心如大地者明,行如繩墨者彰。

——劉向

每當春回大地、萬物複蘇、殘冰還沒有完全消融的時候,達子香欣欣然地睜開惺忪的眼睛,迎著微微的風,綻放著淡紫色的笑靨,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小興安嶺上的達子香,是一種多年生的常綠灌木,它分枝多,葉互生,花開在枝頂。它既不高大,也不粗壯,看似柔弱,實則剛強。無論命運把它拋在哪裏,哪怕是險崖峭壁,達子香也不怨天尤人、悲觀失望、自暴自棄,而是緊緊地抓住一點兒泥土,咬定不放,這樣它就能絕處逢生,讓生命開出燦爛的花朵。你看,在山坡、在叢林、在溪邊、在崖上,那一片片紅彤彤的不正是盛開的達子香嗎?它像火似霞,綻放的可是生命的顏色?哦,達子香,雖然你什麼也沒說,卻給了我生命的啟迪。

曾經年少的我愛追夢,在達子香花開的時候,默默地在心裏許下一個諾言,等到有一天,我一定要像達子香那樣綻放生命的美麗,實現我的夢。

然而,許多年過去了,在人生的旅途上,我磕磕絆絆地一路走來,也曾收獲一絲成功的喜悅,但更多的是苦悶和失意。

夢想有時就像一隻鳥,當我躡手躡腳地靠近她時,想要伸手捉住它,它卻像受到了驚嚇,翅膀一“撲棱”,飛走了。我的願望落空了,似從雲端墜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我又回到了現實的世界中。

我常常徘徊在屋後河堤上的那條小路上,一邊踱步,一邊思考。不知不覺,我順路來到了山腳下,猛抬頭,我眼前一亮,就看見在陡峭險峻的懸崖上,一簇簇的達子香開得正豔,像火一樣燃燒著生命的激情。

此時此刻,我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像達子香這樣原本普通的生命,身處逆境,泰然處之,既不畏懼生存環境的惡劣,也不放棄最初的夢想,它以常人無法想象的堅忍頑強地與命運抗爭,硬是在崖壁上開出豔麗的花朵,露出燦爛的微笑,創造了生命的輝煌。麵對達子香,怎能不令人感慨呢?

此時此刻,往昔的苦悶和迷惘不見了,我的心胸豁然開朗,從此變得更加堅強。

原載於《語文報》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生命隻有在嚴酷的環境中才越能激發出最原始的本能!

遙憶江南煙雨時

文|王霞

珠佩歡言,放船且向前汀。綠傘紅幢,自從天漢相迎。

——黃裳

喜歡江南三月,源於三月如煙的細雨。

鍾愛三月煙雨,源於那雨中盛開的傘花。

我喜歡擎著一把煙紫色的綢布傘,在細雨中緩行。細密的雨在傘麵滑過,在蕾絲花邊上聚集,漸漸成滴,晶瑩得如同璀璨的鑽石。

不急,慢慢地走著,聽著雨打傘麵簌簌的聲響,心思也漸漸沉靜,遙遠的記憶也緩步走來。

孩提時代,雨傘是奢侈品。父母在中央直屬企業工作,雨衣是發的勞動保護用品,厚重長大,很悶。我們就穿大人們穿舊了的,沉沉的、大大的帽子把臉都遮住了。我不喜歡這樣,如果是小雨,寧願假裝忘了,淋著雨跑。小小的心裏,就覺得雨中的景致和清涼的雨水,比那種潮濕、悶熱、沉重好得多。

家中有一把傘,黑布麵,竹傘骨,長木柄,收攏來傘骨合攏在一起,像一根細竹筒。這是母親的,我很喜歡。或許是母親覺得打傘上學不方便,從沒有讓我打傘上學。假日若逢下雨,我就會打著傘在院子裏玩。我喜歡聽急雨打在傘麵的聲音,更喜歡把傘把在手中快速旋轉,看傘麵上的雨水,隨著轉動向四周散去。這遊戲常常被母親打斷,是怕我把傘弄壞吧。有時母親打傘出門,常常穿著黑色夾衣的母親,一手挽著深紫色的布包,一手舉著那把傘,穩穩地走著,我覺得母親的身影是那麼好看。

喜歡傘,還因為家裏小倉房裏那些隱匿的古舊書籍。那些舊戲劇、電影圖片上,著旗袍的女子輕巧地舉著綢布花傘,笑容嫵媚,身姿婀娜。

想要一把屬於自己的傘,是兒時的一個夢想。

後來喜歡讀書,尤喜歡讀詩,戴望舒的《雨巷》中撐著油紙傘的雨巷姑娘,又為那個夢添上了幾分浪漫的色彩。

社會在發展,一段時日後,每家都擁有了幾把傘。但是失怙的我,早已沒有了兒時的遊戲心態和愛美的心思。

畢業後,到了南京工作。南方的雨,貫穿了一年四季。這傘更不是稀罕物件了。隻是,始終沒有見到童年時,母親那樣的竹傘骨的黑布傘。倒是常在工藝品商店見到傘麵繪畫的綢布陽傘,隻覺得太嬌媚、太妖嬈,而從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