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彎路添風景,藝多不壓身(3 / 3)

恐懼的大腦

基礎生物學告訴我們:當我們麵對一種意想不到而又危險的情況時,扁桃體就會讓大腦前額葉皮層發送一種幹擾我們分析能力的信號。“在一些極端情況下,它能使一個人的思維陷入癱瘓。”紐約西奈山醫學院神經學家丹妮拉·席勒說。

但是勇氣不會屈服於恐懼,有些時候還會因為恐懼的刺激而變得更強大。2013年7月6日,韓亞航空214航班在舊金山機場降落時機尾撞上了海防堤,飛機墜毀在地麵,起了火。40歲的乘務員李恩惠一邊把滅火器扔給同事救火,一邊幫助200多名乘客從飛機殘骸中撤到地麵。幾乎所有的乘客都安全撤離,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於乘務員們的鎮定行動。

“我們是按照訓練時的要求做。”李恩惠後來告訴采訪她的記者,“當時我沒時間多想,身體隨著情況的需要而行動。”事後,醫生們檢查出李恩惠是在尾骨摔折的情況下營救乘客的。

李恩惠這種在麵對危險時也能堅守崗位的能力蘊藏在她大腦裏基底神經節這一區域。當一個人反複訓練一種行動,將來在需要的時刻,大腦外皮層會把行動指令傳輸給基底神經節,基底神經節指揮身體自動采取行動,而不會受恐懼的影響。

軍事家在幾千年間一直懂得這個道理,指揮官會通過反複的殘酷訓練,將打仗所需要的無畏精神灌輸進新兵的頭腦中。這樣,即使士兵的恐懼感超過了理性,他或她仍然能夠下意識地采取行動。

友誼戰勝恐懼

還有一種品質讓人們擁有救人於危難之中的勇氣:本能。這種品質與生俱來,而且和後天培養的能力同樣重要。2010年11月,美國海軍士兵蘭斯·卡朋特和戰友們在一個阿富汗村莊執行守備任務。21日,塔利班武裝向他們發動了進攻。在戰鬥中,一枚手榴彈落到了卡朋特身旁,卡朋特撲在了身邊的戰友身上,用身體掩護了戰友。

軍事心理學家說,保護我們所愛的人這種本能,是戰場上最具力量的勇氣源泉之一。士兵舍己救人,不是為了獎章,完全是為了保護同伴。“在那一刻,他們對於戰友的愛超越了對於自身安危的考慮。”西點軍校心理學家米歇爾·馬修斯說。

人們在戰場上或在其他任何地方能夠表現出非凡的勇氣,也許是源於後葉催產素的釋放,這是一種能夠推動人們社交活動的荷爾蒙,包括能增強母嬰間的親密感。科學家通過多次實驗發現,後葉催產素似乎還能減輕人們的恐懼感,有些專家甚至在研究如何將後葉催產素製成藥劑——一種“勇敢藥丸”——隻要你敢吃。

麵 對 恐 懼

令人驚奇的是,一定程度的恐懼的確能促使一個人拿出非比尋常的勇敢行動,原因在於恐懼感會刺激人體釋放出荷爾蒙和去甲腎上腺素,這兩種物質可與中樞神經興奮劑安非他明的效果媲美。在恐懼的刺激下,人的注意力集中起來,時間仿佛慢了下來,人體釋放出的荷爾蒙和去甲腎上腺素如同可待因一樣緩解了傷痛,能讓有些人在極度危險時對自己的骨折都渾然不知。腎上腺皮質醇釋放進血管,刺激人體打開能量庫,於是在危險麵前,人就有了平時所不具備的速度和力量。

了解你周圍的環境和你必須要做之事,同樣能促使你拿出勇氣行動。心理學家發現,人們相信自己了解所遇到的危險時,恐懼感會降低,原因可能是我們對未知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在實驗中,當受試者看到一張陌生人的照片時,他的扁桃體會活躍起來,而當他看到熟悉的麵孔時就不會這樣。

哈佛大學社會學家、曾經當過消防員的馬修·德斯蒙德在他所著的《火場上的生與死》一書裏,講的大多是有經驗的消防員們的故事。“勇氣是在你認識所麵臨事情的危險程度的基礎上產生的。”德斯蒙德說。救火時,久經火場的自信會讓消防員降低對危險的評估度,隨之降低的是他們的恐懼感。“第一次上火場時,你會害怕,”他說,“見過100次大火之後,腎上腺素早就不起作用了。”

對於我們很多人來說,強烈的危險感本身就是從沒有過的體驗。一大群旁觀者對於梅利莎·霍金森的救人之舉也許會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們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霍金森是有經驗的:多年前,她和她的丈夫遇見過一起車禍,他們對已經受傷昏厥的司機實施了心肺複蘇,直到救援人員趕到。她說,在此之前,她對於如何處理類似的緊急情況一無所知。自從有了救助受傷司機的經曆,她對自己臨危不懼的能力就有了信心。“我能夠保持鎮靜,做需要做的事情。”霍金森說。

換句話說,對於“勇氣”的奧秘,她通過親身經曆尋找到了答案。最後,讓我們看看幾個勇敢者的故事吧:

奧克蘭德·加布裏埃爾·諾特搖著輪椅從離家不遠的一個火車道口經過幾十次了,但是2013年2月的一天,輪椅的一個輪子卡在了鐵軌裏。她想把輪椅搖出去,可是輪子卡得很緊,這時,兩個過路人——25歲的馬修·梅羅和35歲的馬澤娜·辛普森看到一列火車正朝這個方向疾馳而來,於是趕快跑過來幫她。他們使盡全身力氣把她從輪椅裏拖了出來,並且把輪椅拽出了鐵軌。沒過幾秒鍾,火車就駛了過來。由於躲閃不及,火車上的鐵鉤掛住了他們三個人,把他們拖行了90米遠,這才停了下來。幸運的是,三個人都沒受傷。

尼爾·夏洛克斯是南非尼斯納鎮人。一天,他看到一輛滿載著孩子的小學校車從一個陡坡上倒滑下來,衝進了冰冷而且水流湍急的卡薩特裏福特河。夏洛克斯跳進了水裏,用力打開了車窗,從疾速下沉的校車裏一個接一個地把孩子拽了出來。校車裏共有57個孩子,14個孩子遇難,夏洛克斯救出了43個孩子和司機。為了表彰夏洛克斯的勇敢行為,南非總統雅各布·祖瑪為他頒發了銀製“勇敢者”勳章。

2013年1月,新加坡人林宏佳在快車道開車行駛。突然,他看到前麵的一輛小轎車車輪打滑,先是撞在了一輛貨車尾部,後又和另幾輛車相撞,導致轎車的發動機部位冒起了火苗。林宏佳停住車,跑過去營救司機。一些路人在旁邊拿著手機給車禍現場“拍照留念”。林宏佳和卡車司機合力將轎車裏的兩個人拖出了座位。他們剛把這兩名傷者抬到安全地帶,整個轎車就被大火吞沒了。

林宏佳為何如此勇敢?25年前,他和他的妻子也遇到相似的車禍。那次沒有別人幫助,是林宏佳把妻子從著火的汽車裏救了出來的。從那以後,他就下決心,如果以後別人遇到車禍,他一定要用自己的經驗提供幫助。

2013年11月的一天晚上,台灣中華大學的兩名學生——蘇安和康春浩看到一名女子站在台灣大橋旁邊,正要跳河自盡。兩名學生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胳膊,她的身子懸在了大橋邊。兩名學生的胳膊眼看不堪重負,但還在勸說跳河女子要保持冷靜。

一位警察看到了這種情況,跑過來幫助他們,可是三個人合力也無法把女子拉上來。6分鍾後,幾名救援人員趕到,合力把這位情緒低落的女子拉上了大橋。事後,兩名學生在大眾的讚揚聲中表現得很淡定,說他們為救了一個人的生命而感到高興。

2013年6月一個溫暖的下午,荷蘭鹿特丹市的90歲老人亞普·考伯斯正在馬斯河岸邊釣魚。忽然,他聽到“撲通”一聲,然後聽到一個人絕望的呼救聲。原來,一個女孩從停泊在不遠處的一艘船上掉進了河裏。考伯斯不顧自己年事已高而且水流湍急,跳進河中把這個落水的19歲女孩救上了岸。和很多見義勇為者一樣,考伯斯在“英雄”這個稱號麵前表現得很低調。“有些人在遇到這種意外情況時會嚇得呆住,但是我不會。再次遇到時,我還會這樣做。”他對采訪他的當地電視台記者說,然後他又微笑著補充了一句,“好在她不是很胖。”

原載於《讀者文摘》

勇氣和恐懼是並生的、共存的。二者都是本能,所以恐懼也沒什麼可丟人的。在麵對危險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勇敢地去獻身,這關係到很多因素,比如身體條件、會不會遊泳等。所以,勇敢並不是一種盲目的行為。

綠拇指

文|[美]戴安娜·詹金斯 編譯|龐啟帆

童年乃是人生的重要階段。人的品性在童年開始形成。我們長大後成為什麼樣的人,取決於童年時的所學與所為。

——夏巴尼

我努力向我的小妹妹解釋植物是如何種出來的:挖一個小坑,播下種子,填上泥土,澆水,然後種子發芽……

“瞧,萊妮,”我一邊在一個小坑裏播下種子,一邊說道,“一株植物將由這顆小小的種子長成,我們要做的就是給它澆水。”

萊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萊妮有一個小澆水壺,所以她可以幫我給花園裏的花草以及剛播下的種子澆水。一天早上,澆完水後,她突然說道:“布萊德,我忘記一件事了。”然後,她跑到籬笆旁,開始給另一個地點澆水。我走過去,看見籬笆旁有一小堆新鮮的泥土。

“你種了什麼?”我問。

“一支鉛筆。”

“什麼?”

她停止澆水,說道:“我的紫色鉛筆變短了,所以我把它種了下去。這個法子可是你說的。”

“但是,萊妮……”

“要多久才能長出一支新鉛筆?”

我本應該向她解釋清楚,但是我嘟囔道:“嗯……我以前沒種過鉛筆。”

中午,我似乎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我把萊妮的短鉛筆挖出來,然後“種了”一支全新的紫色鉛筆下去。

第二天,萊妮看到了那支新鉛筆。“我的鉛筆長長了!”她興奮地大喊道。那天的整個下午,她都在用那支新鉛筆畫畫。

幾天後,萊妮又給同一個地點澆水。“要多久才能長出一支新蠟筆?”她問。

“嗯……呃……”

“我等不及了!”她咯咯地笑道。然後,她蹲下來,輕聲說道:“蠟筆蠟筆,快點兒長,快點兒長!”

兩天後,一支新蠟筆從泥土下鑽出尖尖的頭,向我表示感謝。萊妮跳著歡呼道:“它們就像花兒一樣!”她拿起蠟筆,飛快地跑回了屋。

接下來,萊妮“種”出了一把新剪刀、一個新湯匙、一麵新鏡子。當然,這些都是我花錢買來的“傑作”。不過,看到萊妮興奮的樣子,我也覺得很開心。

一天,我看見萊妮正在填土,我知道她又種下了某種東西。“這次是什麼?”我問。

“是莫利。”

我倒抽一口氣。莫利是萊妮養的金魚。

“它又從魚缸裏跳了出來。”萊妮說,“我沒有及時發現它。”然後,她拿起她的澆水壺,開始澆水。“布萊德,要多久才能長出一條金魚呢?”

我沒法回答。

“我猜用不了多久。”萊妮說。然後,她跪下來,輕聲說:“快點兒長,莫利,快點兒長!”又一番祈禱後,她蹦跳著跑回了屋。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籬笆,問自己:“這下該怎麼辦?你能‘種’出一條新金魚嗎,綠拇指先生?”

我想了很久。最後,我歎了口氣。我知道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我從我的房間裏拿出了一些東西。

當我把一支短鉛筆、一支幾乎用完的蠟筆、一個舊湯匙、一麵鏡子的碎片和一把舊剪刀放在桌子上時,萊妮怔住了。“這是我的鉛筆嗎?”她問。

“我們得談談。”我說。然後,我把自己是如何把她的東西挖出來,如何把新的東西埋進去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是說我的鉛筆根本不是長出來的!”她大喊道,“還有蠟筆!還有……所有的東西都不是!”

“對,它們都不是長出來的。”我說道,“是我……”

“不!”她尖叫道,小臉漲得通紅。然後,她用力一推,桌上的東西都掉在了地上。

“萊妮,”我輕聲說道,“莫利也不會長出來。”

她的淚水噴湧而出,轉身跑了出去。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卑鄙小人。

我走出屋外,看見她正坐在埋葬莫利的地方。我也坐下來,說:“我做了一些錯誤的事情,真對不起。”

萊妮把臉扭到一邊。我繼續說道:“瞧,你可以用種子種出東西,而不是鉛筆或者剪刀,或者……死物。明白嗎?”

“隻能是種子嗎?”她問。

“隻能是種子。”我說,“對不起,萊妮。”

萊妮看著我,好一會兒,她才說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我們給莫利舉行了一個葬禮。然後,我們在莫利的墳上種下了一些“勿忘我”的種子。萊妮天天給它們澆水。

這天,我看到萊妮又拿著她的澆水壺走到花園的角落。我的心提了起來,喊道:“萊妮,你在做什麼?”

“我在給你種東西。”她一邊澆水,一邊答道。

“是用種子嗎?”

“當然啦!”她驕傲地宣布,“我正在種籃球。”

等萊妮回屋後,我趕緊把她種下的東西挖了出來。

那些“籃球種子”很小,很輕,它們的味道聞起來就像——橘子。我笑了,重新把它們種了下去。

原載於《讀者·校園版》

孩子的心靈是美好而單純的,這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才覺得孩童時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