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徐學利(1 / 2)

語文老師徐學利

在知識的海洋裏,老師是一艘船,在人生的道路上,老師就是一座橋。今天,回望自己走過的文學道路時,發現我踩過的第一座橋,是初中的語文老師徐學利。

那時候我父親是中學校長,因為我在別的學校不用心讀書,父親就把我轉到了他分管的學校。第一次見到徐學利老師的時候,父親對他說:“交給你了,他不老實,你就砸他。”徐老師看著我笑了,但笑容剛剛綻開,就快速收回去,說:“好的,衣校長放心,我對他不會客氣!”

我有些驚異,瞪大眼睛看他。我的驚異倒不是因為他要對我不客氣,而是驚異他說的普通話。

20世紀70年代的時候,我們家鄉說普通話的人還很少,偶爾有從大城市過來的人,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鄉人們就會用敬畏和新鮮的眼神去看他。不過,如果你本來生長在這塊土地上,卻丟掉家鄉土語去說普通話,鄉人們背地裏就會罵你“裝相”或“學騷”。有一些出去當兵或參加工作的人,回鄉後想說幾句普通話,表示自己當下身份的特殊,但很快就在鄉人們不屑的目光中,失去了自信,終於回到原來的腔調上了。

徐學利老師是土生土長的家鄉人,他卻說普通話。

父親看到我驚異的樣子,就加重了語氣對我說:“好好跟徐老師學習,教語文,他是把好手。”

其實徐老師也就比我大八九歲,當時正談戀愛,我父親是他的紅娘。他身體很結實,大冬天隻穿一件毛衣,早晨起床經常用結冰的水洗頭,傍晚放學後,他一個人在刺骨的風裏打籃球。走路的時候,大步流星,一腳踩下去,似乎要將地麵擅去一層皮。

自然,在教書中,徐老師就有一股狠勁兒,訓斥我們的時候總是咬著牙根兒,說:“你們不好好學,考試要是給我出洋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有一次,我因為貪玩,上課鈴聲響過很久了,我才氣喘籲籲跑進了教室。他一把將我抓到講台邊,大聲喝斥:“你為什麼遲到了?是不是以為你老爹是校長?”說著,一拳頭砸在我肩膀上,我一個趔趄蹲在地上。下課後,他拽我到辦公室,把事情經過告訴了我父親。我父親說,該砸!父親說著,又踹了我兩腳。

徐老師對我嚴厲,一方麵因為我父親是校長,我的語文成績算是衡量他教學優劣的一個標準;另一方麵,徐老師很欣賞我的作文,希望我能在考試中給他拿成績。為了提高我的作文水平,他給我找了許多作文範文,給我買了日記本,要求我每天必須寫一篇日記,他定期檢查。日記本用完後,以舊換新。這種最基本的文字訓練,為我以後的寫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課堂上,徐老師講課的聲音抑揚頓挫,聲情並茂。他最擅長的是講作文,作文課上給我們朗讀範文和分析範文的時候,那種風采確實迷人。他自己也喜歡寫作,創作的散文經常在我們當地油印的刊物上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