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人民日報》大地副刊,用一整版的篇幅,刊發了我們本縣走出的作家牟崇光的一篇報告文學《愛的暖流》。他在作文課上讀給我們聽,讀著讀著,他竟然熱淚盈眶,聲音也越來越動情。我跟隨他的朗讀,進入到一片溫暖的天地,直到他讀完之後,我才發現自己也是一臉的淚水。徐老師看著我們說:
“我多麼希望有一天,你們也能寫出這麼感人的文章?!”
就是那一次,我被文學藝術的魅力震撼了,而且記住了徐老師的那句話,開始偷偷學習寫作了。
徐老師寫一手好字,宇形內圓外方,剛勁有力,很像大書法家舒同的字體。他的字就成了我最早練習書法的字帖了。
升人高中後,我跟徐老師分別了,但我寫日記的習慣卻保留下來,而且對寫作入了迷,每周都將一本厚厚的手稿,投進郵局粗笨的信筒裏。盡管並沒有寫出什麼名堂,卻為我參軍後的文學道路,做了很好的鋪墊。
參軍到了北京,新兵連結束的時候,因為我的字寫得有點兒模樣,連隊就挑選我當了文書。但是工作中,我越來越對自己的字不滿意,於是想起了徐老師,忙給他寫信,請他指點。徐老師指出了我寫字的毛病,然後很工整地寫了幾張字帖,供我模仿。就這樣一來二往,我把跟徐老師的通信當成了練字,鋼筆字有了飛速提高。
當兵後,我依然保留著寫日記的習慣,保留著對寫作的迷戀,終於有一片小稿見報,我就被調到報道組,正兒八經地寫一些“豆腐塊”了。我曾經把發表過的小稿子寄給徐老師,得到了他不少的誇獎。回去探親的時候,我還專門去看過他兩次。
最後一次見到徐老師,應當是1997年5月間,那時候我的第一本小說集《我是一個兵》的小冊子出版了,他看到後很高興,給了我許多鼓勵。同時也把他這幾年的成就告訴了我,好像在什麼刊物上發表了一篇散文,在當地教育刊物上還發表了一篇教學經驗談。記得他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掛滿了自豪。
一晃,竟然有10年沒見到徐老師了,這日子也過得太快了點!聽說他不教書了,提升了鄉鎮教委副主任。我心裏挺惋惜的,想他還是教書更好,做官於他那種性格,是很不適宜的。
如今,我已經四十有三了,年初一次照鏡子,偶然發現鬢角處,竟然冒出幾根白發,似乎在提醒我,已經耗掉了人生大半的光陰了。徐老師,你現在估計早生白發了吧?冬季裏的早晨,還能用冰水洗頭嗎?
教師節到了,在遙遠的北京,學生從內心說一聲謝謝,謝謝您把我引領到文學的道路上來。
保重吧老師,學生默默為您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