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親愛的爸爸媽媽(三)
就在吉瑞祥和吉歌乘風破浪的時候,災難卻降臨到這個家庭了,吉瑞祥被檢查出了白血病。上帝總是在給予你的同時,又從你身邊拿走一些東西,讓這個世界保持總體平衡。
最初吉瑞祥隻是感覺疲憊,身體出虛汗,他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勞累所致。他每天的事情排得很滿,接送女兒、做飯、練習書法,晚上女兒睡下後,他還要仔細檢查女兒的作業,然後按照女兒的課程表,準備明天上學需要的東西。一切收拾利索了,也就12點多了,第二天早上還要起來做早飯,能不累嗎?別的不說,一天三頓飯就很折騰人了。現在他才知道,當一個家庭主婦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說實話,吉瑞祥根本不相信自己經過部隊千錘百煉的身體,會有什麼毛病。
但陳紅很警覺,她幾次看到吉瑞祥爬樓梯的時候冒虛汗,就起了疑心,問他別的地方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吉瑞祥說沒有,就是腿上出現一塊銅錢大的紫斑。陳紅聽後心裏一沉,拽著他去醫院檢查了身體。
這一檢查就讓他們傻了眼,醫生確診為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陳紅當場腿就軟了,連路都走不成了。吉瑞祥也覺得當頭一棒,頭暈眼花,但他畢竟是男人,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他支撐不住了,這個家就徹底塌了。
吉瑞祥扶著陳紅的胳膊,故作鎮靜地說,老婆呀,你先別絕望好不好?我覺得這個醫院診斷的不準確。再說了,就是白血病又怎麼了?現在骨髓移植對白血病治愈的成功率很大,你怕什麼?
陳紅的淚水流到了腮邊,說,可萬一是白血病,萬一找不到配對的骨髓,萬一……
吉瑞祥笑了,說,你看你,總是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我就那麼倒黴嗎?再說了,萬一治不好,那就是上帝要見我了,我認了,對不對?上帝就是現在要把我收走了,我也很感謝上帝了,上帝給了我一個好媳婦,給了我一個好女兒,給了我幾十年的幸福,我不知足了,對不對?
吉瑞祥說著,臉上真的露出了幸福感,隻是眼窩裏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了,紛紛滾落下來。吉瑞祥一哭,陳紅倒是清醒了,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再給吉瑞祥增添壓力,要想辦法寬慰他的心。
陳紅就說,老吉,你說得對,咱們也沒做什麼缺德事,上帝幹啥跟咱過不去?
吉瑞祥點點頭,說,這跟缺德沒關係,沒做缺德事上帝也要召你去,有什麼辦法?上帝喜歡上你了,躲也躲不過,有個平常心就行了,誰早晚不得死?不過我要跟上帝請個假,吉歌還沒考取大學,暫時我還不想去,怎麼也要把我的任務完成了。
說到最後,吉瑞祥竟然狠狠地咬著牙根,那樣子仿佛跟上帝較勁兒。他對陳紅說,這事決不能讓吉歌知道了,咱倆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跟誰都不要說,懂不懂?
陳紅咬著牙點頭,說,我懂我懂,我聽你的,什麼事情都聽你的。
這時候的陳紅,真像個聽話的小姑娘。
吉瑞祥冷靜下來後,就想到了自己的部隊,說,我明天去部隊找領導去。
陳紅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找領導,疑惑地說,你病了找部隊領導幹啥?
吉瑞祥說,你這就不懂了,我離開部隊不到半年,我這病根應當是在部隊就有了。
陳紅覺得有道理,第二天她就陪著吉瑞祥去了部隊,把病情跟老部隊的政委彙報了,沒想到政委特別重視,說老吉你別焦急,在這坐一會兒,我們馬上給上級報告。政委從吉瑞祥手裏要去了地方醫院的診斷證明,匆忙出了屋子。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政委回來了,跟著進來的還有參謀長、軍醫,還有曾是吉瑞祥手下的李參謀。政委進了屋就說,老吉我給上邊彙報了情況,一切都辦妥了,走,去咱們醫院。
吉瑞祥愣了愣,說,去咱們醫院幹什麼?
政委說,你說幹什麼?住院去。
陳紅也弄不明白,說,我們去那裏住院,是不是醫療費可以打折?
參謀長說,打什麼折?全部報銷,部隊有規定,離開部隊不到半年的,有了病部隊全包!
陳紅張大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她沒想到這麼大的事情,一個小時就全解決完了。這份驚喜實在讓她承受不住,於是她愣了一會兒,突然握住政委的手,說,謝謝政委。
說著,陳紅竟然抱住政委哭了,弄了政委一身眼淚。
政委被陳紅哭得很傷感,眼圈也紅了,扶著陳紅說,你不要哭,別說有部隊管,就是不屬於部隊管了,也甭怕,有我們戰友呢,是不是參謀長?
參謀長忙點頭,說就是就是,我們不管的話,那、那、那還算他媽的什麼戰友!老吉,你該死該活我們幫不上忙,那是閻王爺說了算,可住院治病,我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你要是命大,就死不了!
當兵的說話直率,陳紅聽著心裏很熱乎。雖然吉瑞祥得了病很不幸,但有這幫戰友在後麵撐著,她覺得又是萬幸的。吉瑞祥也就不客氣了,說好吧,咱們住院去,住在部隊醫院踏實,不過我生病的事,你們都給我保密,要是我原來手下那幫兵知道了,還不三天來兩頭去打攪我?我最害怕的是,消息傳出去讓我女兒知道了,她馬上就要中考,你們說,她要是知道了,能考好嗎?
醫生說,這好辦,我們就說你住院是做個小手術,就說是切掉痔瘡,過些日子我們再說因為切掉痔瘡的時候感染了,還需要住院。
吉瑞祥說,還是醫生有辦法,就這麼辦。
事情就定下了,吉瑞祥連家都沒回,被幾個戰友直接裝上車,送到了部隊醫院住下了。
陳紅回去給吉瑞祥收拾了物品,到單位請了假,然後又去跟吉歌說了一套謊話,就趕到了部隊醫院。吉瑞祥不讓陳紅留在病房,部隊醫院有護士照顧,就像在自己家一樣,他讓陳紅回去照顧吉歌。陳紅猶豫著,心裏對他放心不下。吉瑞祥很生氣地說,你不聽我的話了?
陳紅說,我就在這兒陪你幾天,等到檢查結束了再走,行不行?
吉瑞祥說,不行,你在這兒住一天,也會引起吉歌的懷疑,切掉痔瘡還用你陪床嗎?快回去,要是讓吉歌知道了,咱們的損失就大了。
無奈,陳紅隻好懸著一顆心離開醫院,去租賃的房子內陪女兒了。
醫院這邊經過一周的全麵檢查和專家會診,確認了吉瑞祥的病是慢性粒細胞白血病,但沒有從骨髓庫裏找到跟他配型的。吉瑞祥就跑到醫院專家的辦公室,問專家需要多長時間能找到骨髓。醫生說沒準確時間,眼下國內的骨髓庫沒有,需要去國外聯係。吉瑞祥又問,如果找不到可以配型的骨髓,我最多可以活多久?醫生說最多40個月。吉瑞祥聽完愣了愣,然後就笑了,笑得很開心。
他對專家說,我要出院。
專家有些吃驚,以為吉瑞祥經受不住打擊,忙說,你不要失去信心,我們一定盡力尋找配型的骨髓。
吉瑞祥知道專家誤會了。其實他的高興是從心裏冒出來的,三年多的時間,他正好可以把女兒陪送到高考結束。上帝真是公平,在奪走他生命的時候,並沒有忘記他還有一樁心事沒有了結。要是真能給他三年多時間,他死也知足了。
吉瑞祥在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遭到了醫院的反對,但吉瑞祥死活要走,醫院隻好給他的老部隊打了電話,請部隊領導來解決問題。
那位部隊政委就來了,聽了吉瑞祥出院的理由,竟然說,老吉,我就服你這股勁兒,不管做什麼事情,要不幹就拉倒,要幹就要拿第一,你趕快出院照顧女兒,這都到了吹衝鋒號的時候了!
吉瑞祥說,對,回去吹衝鋒號!
吉瑞祥出院後,陳紅對他的病情很不放心,一直留在租賃的房子那邊照顧吉歌,實際上是照顧他。她想多一些時間留在他身邊。
陳紅對吉瑞祥那種情感變化,被吉歌看出來了,吉歌就奇怪地對吉瑞祥說,老爸,我怎麼覺得我媽媽對你突然好起來了?
吉瑞祥怔了一下說,你媽媽過去對我不好嗎?
吉歌說,好是好,可不這麼親熱,好像新婚。
吉瑞祥就笑了,說,別胡說八道,你媽對我好,你還吃醋了,我咋沒覺得她對我有什麼特殊的?
吉歌說,你感覺不到?傻子都能看出來。
吉歌說的沒錯,陳紅對吉瑞祥的感情表達太外露了。她也想偽裝,可怎麼偽裝都不成功,她看吉瑞祥的眼神都跟過去不一樣了,滿含了無限的留戀。吉瑞祥理解陳紅的心情,但理解歸理解,眼下似乎還不是他們夫妻情意纏綿的時候,萬一被女兒覺察到他的病情,對女兒的打擊太大了,哪能不影響她的學習?吉瑞祥就勸陳紅離開租賃的房子,繼續回去上班。
陳紅忍痛割愛,離開了吉瑞祥身邊。
已經進入六月份了,天氣突然熱起來,中考前的氣氛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候。吉瑞祥覺得考試前的一個月非常關鍵,就像出爐的鐵器需要淬火一樣。淬火是一道非常講究的工藝,弄不好就前功盡棄了。於是,吉瑞祥給吉歌選擇了家教老師,一方麵給她梳理學過的功課,另一方麵教給她中考的一些常識。
這段日子節奏很快,學校的家長會一個接一個地開,表格一份又一份地填,小道消息一個又一個傳來,把家長們搞得暈頭轉向。這時候學生們卻似乎成了看客,在前麵衝鋒陷陣的都是家長了。
家長們最頭疼的事,還是填報誌願學校,要根據自己孩子模擬考試的成績排名,適當選擇學校。根據規定,每個考生可以填報8個誌願學校,第一誌願和第二誌願必須慎重,報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真是折磨人。
吉瑞祥給吉歌報的第一誌願就是她現在就讀的學校。陳紅求穩,不主張給吉歌報最好的幾所學校,說能考出區重點就滿足了。吉瑞祥堅持自己的意見,陳紅就跟他爭執起來,竟然忘了他是一個病人了。最後,吉瑞祥就對陳紅說,咱們讓吉歌自己決定吧。
吉歌沒有絲毫猶豫,說,就報考我現在的中學,全市重點!
吉歌過關斬將一路殺過去,終於如願以償地考入了現在就讀的中學,讓學校老師和她的同學們驚羨不已,也讓一直陪伴她的老爸吉瑞祥激動不己。接到入學通知的那天晚上,陳紅坐了一桌子的飯菜,全家人圍在一起慶賀,吉瑞祥還破例喝了一杯幹紅酒。等到家宴結束後,吉歌突然對吉瑞祥說,老爸,我有個請求,請你把那粒藥片丟掉。
吉瑞祥笑了,說,是該丟掉了,謝謝我的寶貝女兒救我一命。
陳紅親自把吉瑞祥的那粒藥片,丟進下水道衝走了。吉歌的奶奶不知道衝走的是什麼藥片,說怎麼好好的藥片就丟了呢?說不定下次生病還用得上。吉歌就笑了,說奶奶,我爸爸再也不會得那種病了。
吉瑞祥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趴在床上好半天沒動。陳紅以為他睡著了,過去搬了一下他的身子,發現他淚流滿麵了。陳紅非常理解他的心情,說老吉,今晚你就踏實地睡個好覺吧。陳紅說著,慢慢地把他擁入懷中。不知不覺間,陳紅也是一臉淚水了。
結果這個晚上,吉瑞祥和陳紅幾乎通宵未眠。他們擁抱,他們親吻,他們回憶過去,當然更多的是展望未來。他們似乎看到了吉歌美好的明天。按照他們的設想,吉歌高中還有三年的努力時間,隻要她像現在這樣自覺地學習,考清華北大應該沒有問題。
然而事情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這麼順利,吉歌順利度過中考關口後,原來的緊張感和壓力感消失了,學習一下子懈怠起來。最初吉瑞祥也覺得經過中考的緊張生活,可以讓女兒鬆口氣,減輕她的心理負荷。但他發現鬆懈下來的吉歌,幾乎完全放馬南山了,周六周日很少看書學習,總是跟同學們一起逛商場去迪廳,喜歡穿漂亮衣服,還喜歡用化妝品了,結果在升學後的第一次考試中,學習成績明顯滑下來,竟然比鄰居林成蔭的成績低了二十多分。
吉瑞祥就氣憤地對吉歌說,你怎麼比林成蔭還差了?
吉歌毫不在乎地說,你還提林成蔭,她有本事,怎麼還自費?
其實林成蔭留在初中就讀的中學讀高中,完全是跟吉歌較勁兒。本來林成蔭考取的是區重點中學,但她的父母得知吉歌留在原來的中學了,就到處找關係跑門路,自費讓林成蔭也留下了。說白了,人家就是不服氣,想在高中三年跟吉歌重新比拚。這個時候,如果吉歌驕傲自滿,很快就會被林成蔭追趕上去。當然,就是沒有林成蔭的較勁兒,吉歌也應該跟自己比拚。
吉瑞祥批評了吉歌幾次,但吉歌不但沒有重視起來,反而越來越放鬆自己,還跟陳紅說,大學不是最好的課堂,社會這所大學校最能鍛煉人。很顯然,吉歌受到了社會上一些不良風氣的影響,思想發生了逆轉。有一次吉瑞祥走進她的房間,竟然聞到了一股煙味,這讓他感到十分驚訝。
吉瑞祥瞪大眼睛問,吉歌你抽煙了?
吉歌搖頭說,沒有呀?哦,剛才我燒了一張紙。
吉瑞祥猛地一拍桌子,喊道,你說謊話!燒紙是這個味道嗎?你老爸是男人,也曾經抽過煙,能蒙住我嗎?把煙拿出來!
吉歌低頭不說話。吉瑞祥就在屋內尋找,終於在吉歌的書包內找到了一包薄荷味道的女士香煙。他把香煙摔在吉歌麵前,說這是什麼?
麵對鐵證,吉歌承認香煙是一位女同學的,她覺得好奇就抽了一支。
吉瑞祥決定和陳紅一起跟吉歌推心置腹地談談心。這天晚上,他們一起走進吉歌的房間,沒想到談話剛開始,就進入了一種僵持狀態。吉歌知道父母要跟他們談什麼,就先入為主地說,你們能不能讓我喘口氣?距離高考還有三年,現在就緊張,等不到高考就緊張死了!
吉瑞祥說,我沒有讓你像中考前那麼緊張,但也不能太放鬆了,完全鬆弛下來,將來就不可收拾了。
陳紅也說,吉歌你爸爸說的對,我們都是為你好,你看你爸爸這些日子因為你的中考,瘦了一圈。
吉歌說,我也沒讓你們失望呀。
吉瑞祥說,中考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是考取清華北大,這樣我死也瞑目!
吉歌不明白吉瑞祥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就有些反感,說,老爸你別老拿死嚇唬我好不好吧?
吉歌的話帶有嘲弄的意味。吉瑞祥氣得嘴唇哆嗦,頭冒虛汗。陳紅忍不住忽地站起來,說吉歌你太不像話了,你以為你爸爸是在嚇唬你?要是你爸爸真死了,看你還嘴硬!吉瑞祥擔心陳紅因為氣憤說漏了嘴,忙拽了陳紅一把。
吉瑞祥說,吉歌,你怎麼忽然間又變回去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吉歌賭氣說,我就是想玩!
吉瑞祥腦子突然一閃,一個念頭冒出來。他說,那好吉歌,你想玩好辦,我陪你玩,咱們到外地去,哪裏好玩去哪裏,讓你玩個夠。
說完,吉瑞祥就拽著陳紅走出吉歌的房間。
吉歌沒有把老爸的話當真,就連陳紅也覺得吉瑞祥說的是氣話。第二天,陳紅上班去了,吉瑞祥送吉歌上學後,掉頭去找部隊的政委,把女兒的情況說了,希望政委幫忙,在部隊醫院給吉歌開一張診斷證明,就說吉歌因身體虛弱,需要靜養一些日子。政委了解吉瑞祥的為人和脾氣,就說老吉,這個假證明我幫你開,不過你今天中午不能走,我說過了,女兒考上重點,我們給你慶賀,今中午咱們幾個老戰友聚一聚。政委當即給醫院那邊打了電話,又通知食堂中午加幾個菜。
吉瑞祥留在老部隊吃了午飯,拿著醫院給吉歌開的假證明,去學校找到吉歌的班主任,把醫院的診斷證明交上去,說吉歌身體虛弱,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班主任對此事很重視,立即去請示了學校領導,給吉歌開具了休學證明。
一切都辦妥了,晚上陳紅和吉歌也都回了家,吉瑞祥就把學校的休學證明拿出來,告訴吉歌說,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去學校了,咱倆準備一下,出去玩。吉歌都愣了愣,說老爸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就讓我休學了?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吉瑞祥說,你不是就想玩嗎?我這不是滿足你的要求嗎?
陳紅對吉瑞祥的舉動很不理解,情緒顯得很激動,拿著吉歌的休學證明在吉瑞祥眼前揮舞著說,老吉你真夠可以的,讓孩子休學出去玩?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你神經不正常了?陳紅說到這兒,突然打住了,粗粗地歎一口氣,臉上的怒氣也快速地消退了。她想起了吉瑞祥的病情,忽然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態度過分了。她換了一種平和的口氣,壓抑著內心的不滿說,我不是要跟你發脾氣老吉,這麼大的事情,你總得跟我和吉歌商量一下吧?
吉瑞祥說,你忘了?吉歌的學習由我來負責,商量什麼?
吉歌心虛地說,我說玩,是周六周日,沒說要休學專門玩呀?
吉瑞祥審視吉歌一會兒,才平靜地說,我覺得要玩就玩個徹底痛快,要學習就專心致誌,我最討厭一心二用。吉歌,現在你不要想別的,就想怎麼玩。現在你剛上高一,咱們還玩得起,可要是上了高二,你還有玩心的話,那就不可救藥了。磨刀不誤砍柴工,我讓你玩夠了,回來給我踏踏實實讀書,好不好?
吉歌抬頭看了一眼吉瑞祥,知道現在是她想玩也得玩,不想玩也得玩了,她就輕輕地點點頭。
吉瑞祥說,想去哪玩?我的意思,去得越遠越好,去那些一般人很難去的地方,對不對?
吉歌眼睛一亮,說,那……去新疆去甘肅敦煌,行嗎?
吉瑞祥說,行,咱們先去新疆,聽說新疆的喀納斯湖最美,就去喀納斯湖,回來的時候路過敦煌。從蘭州還可以去青海湖,反正先走出去,走到哪兒算到哪兒,什麼時候你不想玩了,咱們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