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敲響沉睡的心靈,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地轉個不停
春風不解風情,
吹動少年的心,
讓昨日臉上的淚痕,
隨記憶風幹了——
……
唱出你的熱情伸出你雙手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麵孔,
讓我們的笑容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析禱!
和台灣人一起唱一首兩岸都流行過的歌,非常有意思。這時的天空已經黑盡了,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燈火,一定是美麗的林妖顯現了,是她們點著一盞盞小小的燈籠,為我們這些來自遠方的同胞照明,她們也在歡迎我們嗎?她們也想加入我們的歡樂和陶醉之中嗎?在那樣的時候,喝一點點酒就會醉去,沐浴在林木的芳香之中,沉沉睡熟。
阿裏山之夜洋溢著豐饒之美,不禁令我想入非非——什麼時候,可以隨便在哪個周末,坐著飛機趕到這裏,就像去三裏屯酒吧街似的那麼便當,在阿裏山山腰的這家餐館裏,沏上一壺剛剛摘下的新茶毛尖,一邊品茗一邊閑談,若是在雪天,最好還有幾隻醉蟹,就著阿裏山的山珍,聊塵封已久的前朝往事。
明天,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明天會更好。
維吾爾族民屆的女主人
真的沒想到維吾爾族的民居會這麼美——當然,這是伊犁當地的維吾爾族首富。
維吾爾族的屋宇早先融合了陝甘地區和西亞的建築風格,近代又吸收了俄羅斯的民居藝術。它的平麵,多為一字形、L形或者凹字形,也有豆腐塊形的,中間置一通道。一字形即一間、兩間或者三間並列,排成一字形。若是兩間,就采取裏外間布局,對外入口開門在外間;如果是三間,就以後中為正房,對外入口設在中間,進門後再向左右間各設入口,似一明兩暗的房屋布局。L形,就是把一字形房屋的一間向前伸出1一2米,可在延伸部分單獨設對外入口。凹字形,就是一字形的中間房屋縮進去1.5—2米。豆腐塊形,就是采用分支布局,設一通道,聯係左右的房屋,通道的一端設對外入口大門。
這座房子是T字形的。
當然最吸引我的首先是色彩,那種柔和的青藍色在雪白的牆麵上刷出古波斯式的圖案,中間有斷續的黑色花紋點綴,有明亮的金夾雜其間,不知是金粉還是金箔,顯得富麗堂皇。
然後是造型。這是伊斯蘭宮殿的造型,很高大很雄偉,屋簷鑲滿了伊斯蘭式的刻花,雖然有點洛可可的繁贅,卻也不失一種異域風情式的美麗。
女主人走進走出地忙著,並不和我們打招呼。隨行的朋友告訴我,她叫阿娜爾古麗,是漢語石榴花之意,這解釋引起了我的注@@
意。我看著她,她穿紗底絲絨花紋長裙,典型的維吾爾族女人的臉,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特征,但是可以看出來她年輕時肯定是個美女,這是我從她那輕盈的體態和深深地帶著一絲憂傷的黑眼睛裏看出來的。她的憂傷不是少女式的,而是少婦式的,是少婦那種深藏著人情世故的憂傷。寫作的人常說,人情練達即文章,眼前的這位維吾爾族少婦,應當是一位人情練達卻又深藏不露的女人。朋友告訴我,她的男人在阿勒泰做寶石生意,發了財,但是多年以來,這一座深宅大院裏,隻住著她和她的孩子。
這當然使我產生了聯想,一種蝴蝶夢或者鷹冠莊園式的聯想,在這座豪華的莊園裏,是不是也曾經發生過什麼神秘的故事?
隻有當我提出合影的時候她微微笑了一下,我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來的,生怕遭她拒絕。
在華麗的屋簷下,她家植物蔥蘢的小院似乎更招我喜歡。就在這個小院裏,她一手抱著孩子與我合影。我感覺她的微笑後麵全是疑惑,那種疑惑是輕輕地散發出來的,如同一種淡淡的香水,把我籠罩在裏麵了。
神光普照賽裏木湖
今天是我快樂的一天,因為去了向往已久的賽裏木湖。
我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心情,按說,去過的地方也算不少了,且不說九寨溝的奇異、張家界的壯美、敦煌的神秘……就是夏威夷湛藍如絲的海水、佛羅倫薩靜謐如畫的黃昏、楓丹白露深濃瑰麗的秋色、卡羅維發利童話般金色的美景,也曾深深地打動過我的心。可是今天見到了賽裏木湖,我竟疑心那不是人間的景致。那是神的領地,那是被神雪藏著的地方,輕輕揭開麵紗,賽裏木湖宛若天人。
第一件事當然是拍照。但是照片無論如何也無法傳達真實的美。我第一眼看到的賽裏木湖是正對著陽光的,因此湖水色彩比較淺。有一些不協調的景致也充塞在裏麵,譬如那些不發達的旅遊業,比如那些色彩鮮豔的馬匹、駱駝和帳篷,好像是給一個天生麗質的少女作了一些並不高明的化妝,給人以畫蛇添足之感。
好心的、善解人意的劉師傅開車帶著我們沿湖轉了一圈。說心裏話,那車每開出一米,我就想說,停下來。奇幻的光追逐著我們的車,把我們帶到了一個神話世界。那水的藍,由淺藍、灰藍、湛藍,轉到鈷藍、深藍、銀藍,我第一次發現,藍色竟有如此多的變化,在湖的背麵,藍色突然顯得那般深邃,深得不可見底。那是真正的藍色的夢,嬌嫩而易碎,但是又充滿了西域的神秘。雲霧繚繞著那藍寶石一樣的水,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形成層層疊疊的屏障。有山,很低平的山,顏色是新鮮的黃褐色,它使我想起達利的藍色係列@@
畫。那種聖潔寧靜的藍色與躁動不安的背景就那麼毫不和諧、毫不妥協地凝結在一起。達利筆下的水常常像薄紗一樣地可以揭起來,好像那正是水的“皮膚”。
水是有皮膚的,看了賽裏木湖你就可以相信。
但是真正神跡的發生還遠不止於此!
當我們的車開到賽裏木湖背麵的一個角落時,我發出了一聲驚叫——連一直沉默的劉師傅和小何也興奮地跳下車來。
整整一排天鵝正棲息在湖邊!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然的、野生的天鵝!
天鵝象征著吉祥,它們似乎是一種神諭。它們安安靜靜地棲在湖邊,享受著淺淡溫暖的陽光,陽光在它們潔白的羽毛上形成一塊塊純銀的斑點。
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見一束光線斜斜地照射下來,整個湖麵突然地明亮了。神光,是神光!我心裏的一個聲音在說。
我輕輕地、輕輕地拿著相機,悄悄地、悄悄地走了過去。
它們畢竟是太警醒了,就在我準備拍照的那一瞬間,它們輕輕地飛了,像一束銀色的風,一閃,就消失在碧水藍天裏了。
但是還有一隻天鵝,居然紋絲不動!刹那間我好像看見了它的眼睛,它的眼睛孤獨而驕傲,但是又很善良,似乎對我這個遠方來客格外開恩,它好像在說,你不是想跟我合影嗎?我等著你!
劉師傅是當地人,是老司機,到賽裏木湖不知道有多少次,卻也是第一次看到天鵝,他吸著煙笑:“徐老師,吉兆哩!”
我激動不已,久久不能平靜。我在想那一群天鵝,我在想那一隻天鵝,他無疑是一個王子,被施了魔法之後化作天鵝在清晨出現,他本人一定有著清臒的麵容和神秘憂鬱的眼睛,湖麵上籠罩著一種暗淡的銀灰色的霧氣,水晶般透明的天鵝王子飄浮在閃爍的@@
燭光和紫色的漣漪中。連他巨大的羽翼也如同一團玫瑰色的空氣在慢慢消融。他向藏匿著危險的幽暗湖水走去的時候,帶著無限的魅力回眸,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在世紀末的黃昏走向生命之夢,末日的太陽正在他的羽翼上發出玫瑰色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