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吻
一個貴族青年在兩個貴族少女之間，看著畫的背景，好像是他們一起來到了一個狩獵的小屋，在一起尋歡作樂偷嚐禁果。請注意那些裝飾性的精美的衣褶，這種畫風是很受當時法國上流社會喜歡的，特別是婦女們。我們可以想象當時法國貴族女的裝飾，鼓著裙撐子的大石榴裙，瓶須口一樣細的腰，那些敞胸的緊身胸衣，難怪我們常常在18～19世紀的小說中看到貴族婦女們動不動就要“暈過去”的情節，也難怪“拜倒在石榴裙下”這個詞流傳至今。但無論如何弗氏的畫是有詩意的，即使表現的是極其世俗的場景。
在家中花園裏
這幅畫使我們立即想起那幅被當時法國沙龍拒展卻使馬奈一舉成名的作品：《草地上的午餐》。可能背景是同一個，都是馬奈家中的花園。畫麵上綠茵茵的草地，年輕少婦帶著她的孩子在草地上嬉戲。馬奈筆下的少女們都生著一頭黑發，穿白色長裙。那個小男孩悠閑地躺在她的身上，伸開兩腿，讓人想起宋代詞人辛棄疾的詞：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古今中外的小孩子，大約都是這樣討人喜歡的罷。
查理三世之子肖像
在18世紀中葉的1746年，在西班牙阿拉貢的一個農民家裏，偉大的哥雅誕生了。他14歲開始學畫，當時還是少年人的心性，時常打架鬥毆，一次因打傷人而逃往馬德裏，混跡於一批鬥牛士之中。爾後來到意大利。當時意大利流行的古典主義藝術無疑對哥雅產生了影響。他29歲成為著名畫家，並被聘為宮廷畫師。他大膽誇張的畫風奠定了浪漫主義繪畫的基礎，對於現代繪畫的主要潮流產生了強烈影響，被尊為浪漫主義先驅。
《查理三世之子肖像》讓我們看到一個十分可愛的小王子，他紅衣紅褲，腰係金帶，身後是個十分精致的鳥籠，右手用繩子牽著一隻美麗的小鳥，而他並不知道，兩隻老貓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隻鳥。這似乎讓我們忽然想起一句中國成語，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巨人
哥雅一生的藝術經曆了許多階段。《巨人》大約是他中、晚年階段的創作。在這一階段中，哥雅對於狂暴殘忍、秉性邪惡耿耿於懷，甚至時常用畫筆來表達一種陰鬱恐怖的夢境。《巨人》似乎就是這樣一種夢境：一個巨人坐在大地上，用無奈的近乎絕望的眼神回頭四顧。天空上隻有一勾殘月和幾粒星星。即使是巨人，也無法與天空和大地作戰。麵對變了質的天空大地，他隻有憤怒、無奈，或者與其同歸於盡。
蘇格拉底之死
在世界繪畫史上，大衛是無可爭議的新古典主義代表人物。當代研究者們認為，新古典主義是一種折中、派生的風格，這種風格使文藝複興與巴洛克式畫風得以延年，否則，古典主義早已壽終正寢。但是大衛的作品最終在20世紀抽象藝術傾向中起了決定性作用。
大衛最初模仿過布歇，青年時代旅居意大利，傾心於卡拉瓦喬古典雕塑。回到法國後，受到當時大革命影響，開始創作以古典英雄為題材的作品，反對當時流行的那種虛偽矯情的學院派畫風。他主張藝術應當簡潔、嚴謹和具有公民熱情。《蘇格拉底之死》清晰地看到他的藝術主張：認為繪畫是古典浮雕作品的變體，強調線條輪廊，將形體安排得如同飾帶橫過畫麵一般，並且利用實牆、中間色及不透明陰影之類來充實畫麵深度，以強調畫中的麵。
大衛與哥雅的重要之處在於，他們兩人都是古典——現代繪畫的承上啟下者，對於現代藝術的產生有著不可替代的貢獻。
科學家拉瓦依希爾及其夫人
讓形象起一種“教化”的作用，使畫麵類似於一種結構單純的舞台劇形式，這正是大衛及其迫隨者的追求。他們試圖用共和主義的單純和嚴肅，來替代18世紀保皇主義的繁文縟節。這幅畫是典型的大衛式構圖。簡潔，明晰，富於古典主義的浮雕感。當然，我仍然認為大衛最好的作品是《馬拉之死》。20世紀80年代初，法國現代畫展在京展出，我穿過比肩繼踵的人流走到這幅原作麵前——坐在缸裏的馬拉已經死去，一隻漸漸垂下去的手還拿著鵝毛筆，另一手拿著那封致他於死命的信。馬拉的臉上並無痛苦，完全是一尊灰白的雕塑——我至今記得這幅畫帶給我的震撼。
布羅格麗公主
安格爾是新古典主義的最後一位大師。他是大衛的學生，青年時代去意大利，在那裏度過了一生最美好的時光，直到中年才返回法國。他崇拜拉斐爾的藝術。與大衛不同的是，安格爾把古典的明晰與浪漫的美感結合了起來，使用的是一塊既輝煌又優雅的調色板。這幅畫是安格爾的晚年作品，單純而洗練，人物的安謐表情使我們想到著名的《泉》。在安格爾身上，並沒有什麼法國人革命的痕跡，大概也因如此，他那種重形式的美學思想在當時已經遭到浪漫派代表人物的激烈批判。
麗貝卡之劫掠
偉大的浪漫派代表畫家德拉克羅瓦畫過很多這類的題材。他一反過去總是從祌話獲取題材的傳統，大膽從莎士比業、拜倫、斯科特和中世紀，尋找具有強烈戲劇性、強烈運動與強烈情感的素材作為創作源泉。特別是通過巴羅克式的色彩與自由不羈的筆觸，使法國的浪漫它義運動真正進入了自己的時代。
這幅畫讓我們想起魯本斯的同類題材，與魯本斯那種突出華麗肉感的人體不同，德拉克羅瓦的色彩不但來自巴羅克藝術，還與英國色彩畫家康斯太勃、透納等有關，他的繪畫對於後來的印象主義與後印象主義有著深遠的影響，特別是對於凡高與塞尚的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