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昂:陰天的早晨
畢沙羅是印象派的一支——點彩派的始祖。他是猶太人,年輕時做過店員,25歲到巴黎學畫,受巴比鬆影響,反對保守的學院派。畢沙羅在印象派的基礎上,創始了一種把色彩分割成為不同條紋或者點狀的方法,意在光幻華麗的色調中,有一種閃爍耀眼的效果。這種科學的色彩概念在後來的修拉與凡·高那裏得到發揮。
《裏昂:陰天的早晨》,點彩派的早期作品。陰霾的天空上,煙囪的煙透明地滾滾穿過,河流則在光線中閃閃爍爍。這種憂鬱的天空色彩似乎是屬於歐洲獨有的,它使我想起1997年的維也納,那次是中國作協代表團參加第34屆貝爾格萊德國際作家會議,路經維也納停留了一天,維也納的天空也是這樣的灰色,連茜茜公主的宮殿和金色大廳也是灰色的,還有無數灰色的拜占庭式、哥特式和巴羅克式的教堂,在街心花園裏,有著無數灰色的鴿子一群辟地在這裏起落。當萊茵河、塞納河成者涅瓦河穿越歐洲的時候,也被染成憂鬱、高貴的灰色了麼?
白楊樹
點彩派的效果在這幅畫中表現得淋漓盡致。閃閃爍爍的草地上,高大的喬木和低矮的灌木顯示出森森細細的美,綠色的旋律,綠色的交響樂,綠色的變奏,我們會驚詫大自然中竟飽含著這無數細膩的綠色層次。也許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天空的背景上飄著白雲。
記得小時候姐姐的作文中描寫風景時永遠是“蔚藍色的天空上飄著幾片白雲”。在一個下雨的日子裏,父親說,去,看看窗外,天空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們誰也不去。也許,在孩子的潛意識中,天空應當永遠是晴朗的,日子永遠陽光燦爛。畢沙羅的白楊樹,多麼令人憧憬嗬!
農婦肖像
畢沙羅深受普魯東主義影響,在畫界有“印象派米勒”之稱。他作常喜歡表現農家生活與農民形象,在他的一生中畫過很多農婦。這幅農婦肖像讓我們看起來逼真,她背後倚著的木門,那粗陋的衣服和黃色的頭巾,那被太陽曬成醬紅色的臉膛,那微顰的眉頭和茫然的眼神,還有微微咬著的嘴角,這種神態,我們似曾相識。
也是1997年那次去歐洲開會,在塞爾維亞保加利亞的邊界,一個世界著名的大教堂旁邊,有一群農婦正在耕種。距畢沙羅的肖像畫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世紀,可是那些農婦的裝束神態多麼相似,令人想起大地——一種亙古不變的永恒的力量。
天使與基督
馬奈比畢沙羅小兩歲,出道卻比較早。對西方美術更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馬奈。這位印象派的奠基人無異於一場革命的發動者,他的叛逆思想使他“按照自己的方式”作畫,他隻畫他的眼睛而不是別人的眼睛看到的東西,他的好友小說家左拉與詩人波特來爾不遺餘力地推崇他,他很快成為青年畫家的精神領袖。《天使與基督》讓我們看到畫家的大膽叛逆:天使與基督都不是神,而是活生生的人,他們平凡的相貌和表情令人震驚。基督的形象讓我們想起某個好萊塢男性,顯然這是基督複活後的一幕:他的四肢還顯示著可怕的釘孔,兩個長灰紫色翅膀的天使在背後支撐著他,基督茫然看著黑暗的人空,不知是被耶路撒冷的猶太人算計了還是被他那陰險的父親——上帝算計了。
這幅畫若是誕生在中世紀,馬奈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布魯諾?
女人與鸚鵡
又是一幅《女人與鸚鵡》!但是與庫爾貝的完全不同。這裏的女人可不是年輕嫵媚的少女,而是一個完全成熟的女人。女人身旁的架子上站著一隻鸚鵡,鸚鵡也不再是那種五彩斑斕的了,而是黑灰白三色的,特別是那醒目的白眼圈,與女人的白衣服相映成趣,在自然界裏,怕是很難找到這樣的鸚鵡吧。在架子的下部,還有一個掰開了的檸檬或者香橙,這象征著什麼?喻示著什麼?或者,隱藏著一段什麼樣的故事?猜不透,隻感到有些神秘,並且很像希區柯克式的電影,那女人,難道不像希區柯克影片中的女主角麼?
丟瑞特肖像
1979年第一期《世界美術》的封麵用的是惠斯勒的《白衣少女》。那幅畫我至今記憶猶新。
惠斯勒雖然是美國人,卻長期居住英國,是印象派的主要成員之一。1863年馬奈的落選畫展中,就有著惠斯勒的《白衣少女》,此事令他深受刺激。惠斯勒把馬奈的實驗進一步推向了平麵——裝飾性,他似乎是個永不滿足的藝術家,創造了一種邊緣性的純抽象藝術。後來他開始對日本浮士繪感興趣,並且傾心於中國瓷器,被東方藝術中的耶種雅致、優美所打動,他的《陶瓷故鄉的小姐》和《金屏風》等作品充滿了濃鬱的東方氣息,畫風漸漸轉向裝飾趣味。
《丟瑞特肖像》是很有趣的肖像畫,我們的男主人公挎若一件女士的裙子,手裏拿著一把女士的扇子,我們可以把這幅場景想象成為在一個舞池的旁邊,丟瑞特先生的太太成者女友被人請去跳舞,忙亂之中把裙子和扇子放在他手裏……從他的表情中我們可以讀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