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和平年代的炮聲·第二章 在隆隆的炮聲背後(1 / 3)

第二篇 和平年代的炮聲·第二章 在隆隆的炮聲背後

截止到1998年8月3丨日,禮炮中隊已鳴放迎賓禮炮415次,並為建國35周年、40周年、45周年以及亞運會開幕式、紀念抗戰勝利50周年、香港回歸等重大慶典活動鳴放了慶典禮炮,同時還與十一支隊的其他中隊一起擔負著重大慶典活動施放禮花的任務。禮炮打出了國威、軍威,禮花打出了中國人民滿懷豪情麵對燦爛明天的自信。

但是,大多數人聽到隆隆的禮炮聲,看著漫天開放的禮花,很少想到這些以鮮血和生命維護祖國尊嚴和自身形象的年輕士兵。“形象重於生命,祖國高於一切”,禮炮兵用一整套重複單調的動作,實踐著自己對共和國的承諾,以及一個普通士兵對祖國的赤誠!

在一次次成功地鳴放禮炮、禮花的背後,都有一些可圈可點的故事,其中的一整故事在當時還屬於內部流傳。

今天我們圈開這些故事,走進那些現在聽到仍令我們激動和緊張的場麵,去體味禮炮兵的精神世界——禮炮兵說:我們能夠親手將炮彈填進炮膛,親手將禮花打到天空,為共和國壯威壯行,在當兵的3年裏還有什麼素求呢?

A 難忘1984年

在禮炮中隊采訪,中隊的官兵已經很少有人提及1984年的國慶大典,他們談論最多的是香港回歸、克林頓訪華等他們參加的最近的一些迎賓慶典活動。但是,當我們與一些已經退體或是已經調離十一支隊的老同誌聊及禮炮中隊的成長過程時,這些老同誌總是最先說:“記得1984年的建國35周年大典……”

我們就讓話題從建國35周年大典開始吧,因為那是中國改革開放後的第一次國慶大典,也是禮炮中隊紐建後第一次鳴放慶典禮炮。

現任指揮學校副校長的張道海就是在建國35周年大慶後,從禮炮中隊中隊長的位置上離任,提升為大隊長的。他說當時使用了100門禮炮,輪子仍是木輪子,因為這麼多炮很難在短時間內改造完畢。自日本中曾根首相訪華後,到4月18日美國裏根總統訪華,隻是將8門迎賓禮炮進行了簡單的改造,把木頭輪於換成了膠皮輪子。

自1984年國慶慶典開始,國慶慶典都使用100門禮炮,分兩組,50門一組一起鳴放,兩組交替進行,共打28響,每一響之間的間隔時間是5秒。

由於建國35周年的禮炮是木頭輪子,且陳舊不堪,為了防止意外,禮炮中隊拉了120門炮停在東交民巷,然後一門又一門地推到人民大會堂的西側,結果路上推散了十幾門炮,多虧多準備了20門,

慶典前,廣場四周3公裏以內的群眾全部撤走。在中曾根訪華時,禮炮中隊第一次打炮,第一炮就把曆史博物館的幾塊窗玻璃震碎了(禮炮的炮口朝東,正對著曆史博物館正門),後來發現炮彈藥量大。迎賓禮炮是兩門一起鳴放,而慶典禮炮是50門一響,其聲音震天動地。

國慶慶典禮炮是在10月1口上午10點整打響的。第一響後,禮炮兵就被炮聲震暈了。其聲音達200多個分貝,遠遠超出了正常的80分貝,有20多個戰士的耳朵震出了血,負責下達鳴放口令的中隊長張道海,耳朵也被震聾了,造成了耳膜內陷。禮炮打完後,地皮幾寸厚的土層被震得酥鬆。後來聽說,在廣場附近的一位老太太被震死了,當初家人勸她撤離,她死活不肯,不相信禮炮有這麼大的震動力。當然,現在的禮炮彈已經過幾次改進,減少了爆炸力,並使聲音渾厚雄壯。

據工程師吳強回憶,他當時站在大隊長魏哲旁邊(魏哲現任北京總隊首長),摁控製禮炮電鈕的是當時支隊的參謀長劉紅軍(現任北京總隊首長)。禮炮打到第三響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想不到的事情,一門禮炮由於機針打火裝置漏電,裝填炮彈後不等統一摁電鈕鳴放,就自動打響了。

吳強說:“與50門禮炮一起鳴放的聲音相比,一門禮炮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摔了一個泥罐,撲哧的一聲。”

周圍的人都被劇烈的禮炮聲震懵了,根本聽不到這不和諧的“敲邊鼓”,就連放禮炮的戰士也不知道,裝填了一發炮彈後,又裝填第二發,仍是不等統一鳴放,就率先“撲哧”一聲響了。

這時候,吳強已經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得不知如何處理,站在他身邊的大隊長魏哲就高聲喊起來:“3號炮位停止裝彈!”

但是,費哲的聲音在那神場合顯得軟弱無力,3號炮手根本沒有聽到,還在認真地裝填炮彈。費哲一急之下,衝過去對準他的耳朵大喊,炮手還是“不予理睬”,於是魏哲朝著炮手的屁股就是兩腳,把炮手踹倒在地。

因此,建國35周年的大典中,兩組禮炮各50門一響,實際上有一組的後25響(共打28響),隻有49門禮炮一起鳴放,少了一門禮炮外人根本聽不出來,而且並不影響整體效果。

35周年國慶之後,由於許多戰士的耳朵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害,有關部門研究出耳帽,隻限於慶典禮炮使用。但是,禮炮兵擔心戴耳帽影響聽力,在執行任務時聽不清指揮員下達的門令,因此都拒絕使用

35周年慶典禮炮放完以後,部隊首長像往常一樣檢閱並問候禮炮部隊的時候,沒有一個戰士回答,他們此時什麼也聽不見了。

事實上,到現在禮炮中隊還有許多戰士的耳朵受到了損害,有的造成終身殘疾。

采訪中,我們在十一支隊1992年給上級上報的一份材料中,看到他們急需解決的問題,其中就有這麼一條:

炮手的耳朵震後聽力逐漸下降,總部醫院專程到中隊了解過情況,並組織戰士到醫院做了檢查,現正在研究防護治療措施。

北京電視技術研究所也對控製禮炮的裝置進行了改革。過去50門禮炮一起鳴放,雖然聲音很大,但是短促而缺少餘音,他們經過研製,給50門禮炮20個不同時間的電鈕,時間差非常少,但是卻起到了拉長聲音的作用,使聲音渾厚而雄壯,這種研製成為電視技術研究所的專利。

提起1984年,張道海最難忘的還是自己被隔離審查的那一次。

那是西哈努克親王等柬埔第四方領導人訪問中國,正趕上雨夾雪的天氣,地麵上結了一層鏡子似的冰,預報溫度是零下24℃。禮炮車隊從營房出發,走了2小時24分,比平時最多隻用1小時。

當時雖然天氣寒冷,但是西哈努克親王的夫人還穿著裙子,因此歡迎儀式改在大會堂內舉行,禮炮在大會堂的東北角鳴放。禮炮剛打了兩發炮彈,在現場指揮的公安部和外交部等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就圍了上來,因為禮炮打得像臭彈,聲音很小。於是禮炮兵在3秒鍾的間歌內,立即將原來的2門炮一起鳴放增加到4門炮,但是聲音仍“撲哧,撲哧”的。

戰士們知道這是一次嚴重的事故,但是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卻不知道,雖然天氣寒冷,但等到他們打完了炮,一個個竟滿頭大汗,心情沉重。

公安部和外交部等部門當場把禮炮和炮彈封存了,留作技術鑒定。張道海回到中隊後,也把他與兵隔離開審查了。上級在與他談話時,問他發生這樣的問題,是什麼原因。他自信地說:“第一,這不是人為的,作為禮炮兵,政洽上是合格的;第二,禮炮沒有問題,炮彈裝進去了,而且也打出去了,隻是聲音小;第三,如果有問題,很可能是炮彈的問題,炮彈時間長失效,裝填的藥量太少,或者天氣太冷。”

調查工作進行很緊張而嚴密,部隊對參加禮炮鳴放的戰士進行了審查。總後、總參的專家小組聽了禮炮鳴放時的現場錄音,從下達口令到鳴放及處理情況,都沒有任何問題,然後對禮炮、禮炮彈、控製禮炮的裝置進行了鑒定,最後的重點放在了禮炮彈上。專家從禮炮彈廠調來了禮炮彈研製的一些數據,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原來,禮炮彈在研製時,適用的最低溫度是零下20℃,根本沒有想到北京會有零下24℃的天氣。另外,禮炮彈拉到廣場後,在地麵冰層上放了半個多小時,也影響了施放效果。

為了證實溫度對禮炮彈的影響,在有關部門的監督下,夜晚將兩發禮炮彈置於屋外的操場上,另外兩發放在屋內。第二天,分別將屋外和屋內的禮炮彈裝入禮炮內,施放的結果表明,屋內的效果很好,而屋外的禮炮彈聲音很小,與迎賓時鳴放的禮炮彈出現的情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