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和平年代的炮聲·第三章 禮炮事業重於生命
走進禮炮中隊的樓房,在樓道裏可以看到一塊醒目的大扁,上麵寫著:禮炮重於生命,祖國高於一切。
已經退下來的老支隊長來振至今仍感慨地說:“這不是一句口號,一代又一代的禮炮兵在用血汗實踐著這兩句話,用行動詮釋和延伸著它的含義。”他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生出的白發。
如果你沒有當過兵,那麼你很難讀懂軍營男兒的情感世界,他們在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生活細節上顯得是那麼認真和執著;如果你沒有當過禮炮兵,那麼你很難理解這個英雄的群體對祖國的熱愛和赤誠,他們把訓練和生活中看似零零碎碎的舉動,升華成一種至高無上的精神。
在隆隆的禮炮聲覆蓋之下,在絢爛的禮花掩映之中,我們看到的是禮炮兵一張張汗流滿麵的臉龐,是一雙雙淚花閃爍的眼睛,是一行行滲透著血跡的腳印……
A 帶兵人的雄姿
我們在禮炮中隊采訪,明顯地感覺到中隊幹部的身上有一種令人崇敬的東西,他們就像磁鐵一樣,把戰士緊緊地吸引在自己周圍。在我們與他們接觸的十幾天裏,我們終於感受到了這種東西來自何處,這就是人格的魅力、自身的表率和不辱使命的責任感。
他們是沿著前人的足跡走過來的。
翻開禮炮中隊的隊史,我們查閱了自禮炮中隊成立後的曆任中隊長、指導員,發現每一個人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都有一行拉纖的足跡。
1 張道海的不了情
張道海,禮炮中隊第一任中隊長。
在禮炮中隊的事跡材料中,有一段記錄他的家庭的文字:第一任中隊長張道海自1982年結婚後,一直沒有很好地照顧妻子,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中隊建設上,妻子因病多次小產,並且為此造成不孕,而他卻顧不上回老家給妻子看病。後來嶽母為了讓他照顧妻子,解決妻子不孕的問題,托人在老家隨州市找好了工作。妻子也趁來隊看病之機,幾次找部隊領導要求讓他轉業。老人的勸告,妻子的請求,都沒有把他和禮炮分開。在共和國禮炮史上,他是第一代創業者,我們可以想象出他為此所付出的辛勞。當初禮炮中隊剛剛組建時,從見到禮炮到為中曾裉首相鳴放迎賓禮炮隻有14天,該怎麼訓練、怎麼打炮?他們一無教員,二無教案,三無技術資料,一切都是從零開始。
但是,張道海沒有退縮,他從全中隊找出了11名曾經摸過炮的戰士組成了研究小組,自己任組長,開始給禮炮各部件量尺寸,定名稱,編寫教案,演練操炮動作,僅用了兩天時間就使各種動作在全中隊定了型。直到現在,禮炮中隊的操炮動作及隊形變化,基本上還是按照那時摸索出來的教案。
張道海雖然離開禮炮中隊十幾年了,但位置的轉換和時間的推移,並沒有割裂和衝淡他對禮炮中隊的情感。他對我們說:“沒有禮炮中隊就沒有我的今天,我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是禮炮中隊的兵。禮炮中隊是一個英雄的連隊,我希望他們能夠高舉大功連的旗幟,繼續為國爭光。”
2 趙樹建的另一半軍功章
趙樹建,禮炮中隊第二任中隊長,任職期為1985年3月至1986年6月,現轉業在北京大興縣鐵路派出所工作。我們在禮炮中隊的事跡材料中認識了趙樹建,遺憾的是幾次去他家裏采訪,都沒有見到他。我們在想見到他的同時,其實更想見一見他的妻了,她是趙樹建的軍功章的另一半得主。
1984年禮炮中隊組建後,還是副隊長的趙樹建,正帶領戰士們投入到為迎接中曾根首相訪華而鳴放禮炮的訓練,老家發來了一封電報,才告知他的50多歲的父親在車禍中身亡,催他立即回家。領導得知情況後,批了他的假,讓他回去料理父親的喪事。
但是,趙樹建想到中隊的戰士都在為禮炮中隊組建後的“第一炮”而緊張地訓練,作為中隊的一名幹部,在這緊要關頭脫離中隊去料理個人私事,無法對戰了:解釋。於是他給家裏發了電報,把淚水咽進肚子裏,把悲痛融化到緊張的訓練中。
然而,禍不單行,在迎接35周年國慶大典時,為了集中精力搞好禮炮訓練,他把來隊的妻子和不滿兩個月的女兒送回老家,路上由於人多車擠,造成孩子天折。趙樹建的母親得知後,當即昏倒在地。嶽母得知後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更可憐的是他的妻子,由子過分悲傷,造成間歇性精神分裂症,整天哭喊著孩子的乳名,並跪在地上請老天爺開恩,放回她的孩子,最後發展到自殺的地步,每天都要有人看護她。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趙樹建惦記的依然是禮炮中隊的訓練,仍然要急急地趕回去。在他準備歸隊的頭兩天,嶽母做了他半天的工作,希望他能留下來照顧妻子,當看到他執意要走的時候,嶽母氣憤地說他心腸太狠。他的母親也拉著他的手說:“孩子,娘求你了,這個兵咱不當了還不行嗎?”街坊鄰居得知後也都勸他,最後他妻子單位的領導竟以組織的名義,要求他留下來穩定妻子的情緒。其實,趙樹建看到妻子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心裏也是又急又疼,他也知道自己留下來對妻子和母親都是一種安慰,但是他別無選擇,作為軍人本身就意味著犧牲,何況他的身上還正肩負著共和國國慶大典的曆史性的重任。
最後,他說服了母親,把愛人交給她單位的幾個女同事照料。在動身的那天早晨,他怕母親傷心,想悄悄地離家而去,可他沒想到母親半夜就起來了,已經為他準備好了路上吃的。離家時,他想安慰妻子幾句,卻見不到她的影子。當他坐上長途車路過村西頭時,發現妻子正趴在孩子的墳頭上痛哭。
1985年底,他的妻子又來到部隊,這一次他下決心要多給她些體貼,帶她去大醫院治病。然而,恰在這時候,外交部為禮炮中隊更換了新式禮炮,中隊要立即對新禮炮進行搡作驗收,在最短的時間內使用新式禮炮。於是他又整天忙在訓練場上,一連幾天沒有和妻子在一起吃飯,晚上也總是半夜才回家。妻子一氣之下,自己偷偷乘車跑回了老家。
當然,部隊領導對趙樹建家庭的困難看在眼裏,記在心裏,1986年底,部隊領導專門安排他回家把妻子接到北京治病,並耐心給她講禮炮的由來和禮炮在我國外交禮儀中的重要作用,以及禮炮中隊戰士們的感人事跡。在部隊領導的關懷下和醫院的精心治療下,他妻子的病一天天好起來。在她離隊的時候,她一邊拉著趙樹建的手,一邊撫摸著禮炮說:“你要多給我爭得一半軍功章。”
趙樹建沒有讓妻子失望,他在一年多的時間裏,為她兩次爭得了“半個”軍功章。
3 巴誌剛的“希望工程”
巴誌剛,禮炮中隊第七任中隊長,任職時間為1996年2月至今。
雖然我們在禮炮中隊的十幾天裏,天天見到巴誌剛,但是卻找不到和他閑聊的機會,我們總是看到他忙來忙去。在我們的請求下,8月26日,他規矩地坐到了我們的跟前。
其實,關於他的故事,我們已經從戰士那裏知道了很多,不過那都是訓練和管理方麵的事,我們想了解的是他的家庭以及他個人的生活情況。
巴誌剛出身在一個軍人家庭,父親曾是新疆軍區獨立團團長,姐姐和姐夫也都是軍人,他妻子也是出生在軍人的家庭。巴誌剛當兵到了禮炮中隊時,父親就很高興,鼓勵他刻苦訓練,為岡爭光。父親從他的信中得知禮炮中認訓練的艱苦時,寫信給他講自己當年的故事,說當年他們搞打坦克演習,經常是餓著肚子了,但是照樣衝上去,這就全憑著一種精神。
後來,巴誌剛當了禮炮中隊的中隊長,父親對老伴說:“咱們的後代比我們好,你雖然吃了些苦也很值得。”原來,巴誌剛的父親當兵時很少頋家,巴誌剛的姐姐出生後快兩年了,父親才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巴誌剛的母親患病因不能及時治療留下了後遺症,因此他的母親常常埋怨他的父親。
後來他的母親才發現,巴誌剛和他的父親一樣,他29歲時才在父母的緊逼下找了對象。1997年12月20日,他回去結婚,隻在家裏呆了7天,今天剛進了洞房,明天拔腿就走,妻子說他結婚像完成任務一樣,進了洞房就勝利了。
用巴誌剛的話說,他急著趕回中隊,是因為有比結婚更重要的任務,他要帶領戰士們為1998年春節鳴放禮花。他這一走,至今未歸。巴誌剛說:“到了8、9、10月份就更回不去了,這段時間北京的氣候較好,來訪的外賓多。”我們問他:“你愛人沒催你回去嗎?”
他說:“她挺理解我,心裏雖然想讓我回去繼續度蜜月,卻從來不說,反而每次來信都是囑咐我把心放在中隊的事上,隻是母親總催我回去,想讓我早要孩子。”
眼下巴誌剛最緊迫的就是要個孩子,父母已經迫不及待了。但是巴誌剛扳著手指算了一下,說明年肯定不行了,明年國慶50周年,從明年上半年他們就要抓緊訓練,國慶之後又是澳門回歸,肯定還有禮炮鳴放任務。最後他笑了笑說:“近期沒有指標了。2000年以後吧,把‘希望工程’放在下個世紀完成。”
巴誌剛接著又說:“其實我們中隊每個幹部都很自覺,從沒有因為個人私事影響中隊的工作,要說家庭有困難,還要數教導員,但他從不吭聲。”
1996年2月,巴誌剛和指導員賈學奎一起調進禮炮中隊,那時禮炮中隊由於種種原因,有點走下坡路,姐織上派他倆去就是要使禮炮中隊振奮起來,繼續發揚光榮傳統,為武警部隊爭光。他們到任後,立下了誓言,中隊搞不上去,就不找對象,集中精力抓中隊建設。他們連續兩年沒有同家,等到中隊被評為“標杆中隊”後,指導員已經30歲,巴誌剛也29歲了。